第十六章 婚姻里，不要分對錯
序：
小時候，父母經常吵架，不管是誰的對錯，我和弟弟首先保護的就是母親。我們衝到母親面前，用稚嫩的胳膊擋住來勢洶洶的父親，害怕母親受到一丁點傷害。
每一次父親衝到母親面前的時候，我都害怕地閉上眼睛，害怕父親攥起的拳頭落到母親身上，或者我和弟弟身上，但父親卻從來沒有動過手。
我們見慣了他倆吵架，慢慢變得見怪不怪。隨著年齡見長，也就不去管這些事了，任憑他們吵架。
上高中的時候，有一次他倆吵架，我說：「你倆天天吵，煩死了，過不下去離婚得了。」
這場衝突瞬間就停止了。
父親吹鬍子瞪眼睛地看著我說：「沒你說話的份，滾到一邊去。」抄著手出了門。
母親說：「怎麼說話呢，沒大沒小。」轉身去幹家務。
生氣歸生氣，從此以後，我們去上學的時候他們會不會吵架，我不知道，但是，很少見到他們當著我和弟弟的面吵架了。
為此，我得意了很久，認為阻止他們吵架是我的功勞。
後來，我去當兵了，再也見不到他們吵架了，有時候想起他們吵架的事，經常會想，他們還吵架嗎？父親打過母親嗎？
每次探親他們總是歡天喜地，比過年還熱鬧。
我偷偷問弟弟：「爸媽還吵架嗎？」
弟弟說：「吵，他們倆吵的時候誰都不往前沖了，站在各自站的地方互相罵。」
我說：「當著你的面吵嗎？」
弟弟說：「不是，背著我吵，碰見過幾次。」
我瞬間覺得以前的驕傲不復存在了，原來這些年他們倆還在一直在吵架，只是沒有當著我們的面吵而已。
那時候，我以為自己已經長大了，就問我媽：「你倆整天吵吵鬧鬧，這麼多年了，誰都看誰不順眼，怎麼不離婚？」
我媽楞住了，沒想到我會問這樣的問題，也或者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愣了一會，她說：「這孩子，你說啥呢？大人的事少操心。」
她還是把我當成孩子了。
後來父母漸漸老去，我們都長大成家立業了，父母還是會吵架，但是他們再也不避開我們了，兩個人的吵架也逐漸變成一個人的熱鬧。
每次都是母親嫌棄父親做的不夠好，就開始碎碎念，但父親似乎沒聽見一樣，自顧自蹲在沙發邊抽煙，有時候不耐煩了，就起身出了門，在外面溜達一圈回來，該幹啥幹啥，似乎啥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我再也不問他們為什麼不離婚的事了，我知道，他們雖然吵吵鬧鬧一輩子，但是相濡以沫地走過了一輩子；他們衝動過、後悔過、憤怒過，但終究跨越了千山萬水，一生一世不分離。
妻子問我：「你說，爸爸媽媽他們之間有過愛情嗎？」
想了好久，我說：「或許有過，或許從來沒有，他們更在意的可能是親情。」
妻子小心翼翼地問：「那，那，爸爸媽媽愛過別人嗎？」
我說：「愛過吧，媽媽的少女時代肯定也有自己心中的白馬王子，爸爸的年少時光肯定也有自己的夢中女孩。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走到一起之後，雖然磕磕絆絆走過了一生，但是一直珍惜彼此，共度風雨。」
妻子說：「那時候的人們好單純，牽手就是一輩子。」
01.
有人問我：「你把愛情寫的那麼甜蜜，你們就沒有吵過架嗎？」
我說：「上嘴唇和下嘴唇每天都要不停的碰撞，牙齒和牙齒互相碰撞有時候都會咬到舌頭，夫妻之間怎麼可能不吵架呢？」
她說：「那也沒見你寫過。」
我說：「吵架哪能記在心裡呢？過去就讓它過去好了，都是些雞零狗碎的事情，記在心裡反而不好。」
她說：「我就不相信你們吵架的時候不恨對方。」
我說：「恨，恨不得千刀萬剮。」
她說：「你是不是又要給我講有一個人和妻子吵架了，氣憤的不行，出去買刀，結果忘了買刀，買了她愛吃的水果的故事。」
我說：「你都學會搶答了，其實婚姻中的大部分人都是這樣的。」
她說：「那你講講你們吵架的故事吧，我很想聽。」
那好吧，我講講吵架的故事。
02.
談戀愛那會，我倆基本不吵架，互相遷就對方理解對方，似乎就是很多人說的夾著尾巴做事，把所有好的一面都展現在對方面前，而把所有的不好都偽裝了起來。
所以，日子過的很甜蜜。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的更進一步解釋就是，不做對比就看不出自己和別人的差距。
我們常常開導別人，做好自己，和自己的昨天比，不要和別人比，別人的生活也是別人的，和自己無關。但是事實呢？哪一個人不在對比中生活呢？
租房的和買房的比，沒車的和有車的比；
擁有了車和房，又開始比大小，比地段，比檔次
……
妻子剛開始對房子其實沒有什麼概念，反正有住的就行，老了老家還有房子，回去也能養老。
但是上班后，一切都變了。
妻子上班的地方人多，尤其女人多。人多了嘴就雜，女人多了戲就多。
有時候聊天，同事會問：「你在哪裡住？」
妻子說出住的地方。
同事又會說：「哇，那個地方好啊，學區房，寸土寸金，你老公真有本事，孩子以後上學也不用愁」，投來羨艷的目光。
妻子這時候，就開始心裡凄涼了，嘴角硬生生擠出一絲微笑，說：「不是買的，租的。」
同事獻媚的笑立刻就變了味：「哦，那可得努力了，全公司就你一個人沒買房。」
又有同事湊上來說：「嗯，聽姐妹的沒錯，男人沒有一個靠得住，還是有了房子，寫了你的名字才踏實。」
時間長了，不管之前多麼愛，不管之前多麼不管不顧，妻子心裡也開始翻江倒海。
於是，回家就和我商量：「要不咱們買房吧，同事說的雖然難聽，也挺有道理。」
我無可反駁，但是沒錢是實實在在的事。
妻子就哭，就鬧，說：「談戀愛的時候，我傻，我笨，沒想這些，一頭就扎進來了，以後我人老珠黃了怎麼辦？有了孩子上學了怎麼辦？」
我忍無可忍，也開始回擊：「你當初瞎了狗眼嗎？你認識我的時候我就沒錢，又不是現在才沒錢的，我買不起，要過就過，不過拉到。」
爭吵中的兩個人都是失去理智的。
妻子繼續話趕話：「我當初就是瞎了眼，也從來沒有想過離開你，我只想著買個房子過的好一點，我跟著你，啥都不圖，圖個安心還不行嗎？你卻現在要拋棄我，同事說的對，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我倆你一言，我一語，開始爭吵，互不相讓，認為自己都沒錯，錯的是對方。
後來，妻子摔門而出，我坐在沙發上無動於衷。
正好朋友打來電話，沒聊幾句，便將吵架的事告訴朋友。
朋友說：「僅僅是為了房子嗎？」
我說：「還能有什麼？」
朋友說：「趕緊追回來，告訴她房子一定買。」
我說：「你這是在開導我嗎？怎麼向著她？」
朋友說：「我沒有向著誰，我是向著你們，她的要求不過分，遇到好女人一定要珍惜。」
我說：「先不管，讓她在外面冷靜冷靜，平常對她太好了，慣出來的毛病。」
朋友說：「你在做危險的事。你知道嗎，一般女人第一次離家出走，就是單純的在外面轉轉；第二次離家出走，她會回娘家，向父母訴苦；第三次離家出走，她會找朋友傾訴；第四離家出走，她心灰意冷，會上酒吧消遣，時間長了，媳婦就上了別人的床。」
我聽了嚇了一跳，說：「真的假的，這麼透徹？」
朋友說：「別廢話，趕緊追回來，不要有第二次。」
妻子果然沒走遠，只是在門口轉悠，見我出來，又繼續賭氣往前面走。
好言好語勸了好久，才回到家裡。
冷靜了之後，互相道歉，妻子認為自己太著急，買房要花大錢，得一步一步來；我認為作為一個男人沒擔當，應該給妻子一個屬於自己溫暖的家。
約定以後盡量不吵架，如果吵架，堅決不能離家出走。
和好如初，溫暖依舊。
於是為了買房開始拚命掙錢攢錢。
02.
後來很少吵架，但還是吵，為一些雞零狗碎的事爭個高低，分個對錯。
新房裝修好后，有一次母親來這邊，住了幾天。我倆為一點小事互相賭氣不說話，我媽以為是她的到來打擾了我們和睦的生活，收拾了東西就要走。
我說：「我倆吵架不關你的事，你安心住著。我就想讓她給我道歉，明明是她的錯。」
想把具體的事情講給母親聽。
母親擺擺手說：「你別告訴我這些，你們倆的官司我斷不了。我想說的是，兩口子過日子，哪能有對錯，你一個大男人，不知道忍讓遷就嗎？」
我說：「怎麼就沒有對錯，啥事情不講個一個理字呢？」
母親說：「道理都是講給小孩子聽的，你一個成家立業的大人，要什麼道理。」
母親話我是聽進去了，感覺也有道理，但她要我給妻子道歉，我總覺得面子上下不來，不想去。
母親說：「我和你爸吵了一輩子，分出對錯來了嗎？最後還不是你爸妥協了嗎？一個女人跟著你過一輩子不容易，不要讓她在雞毛蒜皮的事情上讓她傷透了心，記了仇，天大的事情，不爭不吵，出去轉一圈回來，啥事都沒有了。」
以後但凡妻子開始嘮叨，我就笑嘻嘻地聽著，不爭也不吵；即使偶爾聽著不順心，頂上幾句，也會突然想起母親說的話，轉身出門，置之不理，在外面清靜清靜回來后，一切都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你別說，這種方法還真的挺靈，屢試不爽。
妻子說：「哦，我明白了，起初我們也不是最愛的，但是遇見了之後，我們就互相把對方融進了自己的生命里，愛才開始，愛的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