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不正常
姑娘傷在後背,那地方實在不適合讓個男大夫來檢查,虞琳權衡再三,帶回來一個女大夫。
她著實不敢確定若是她帶回去一個男大夫,正爺會不會給她一劍,是以千方百計找了位女大夫,幸好這位女大夫醫術口碑都不錯,正爺應該不會不滿意罷。
女大夫給宋語然診了脈,又仔細檢查了後背的傷處,開了一種活血化瘀的藥膏子,便要拎了醫藥箱走人。
被蔣正大馬金刀地攔在了門上:“她這傷,不用開個藥方子調理一下嗎?”
女大夫被嚇了一跳:“按,一般姑娘被這一掌用力打下,隻怕多少要傷及內腑,確實需得喝藥慢慢調理,可這位姑娘一來躲避及時,二來她本身的身體底子極好,是以……”
她那一句“其實不必喝藥多此一舉。”被她生生的扼製在了喉嚨裏,能做大夫的一般都是個人精,立刻判斷出其實他是想讓自己開個方子,於是微笑著生生將話頭掰了過來。
“隻需服上幾劑藥,立刻便能恢複如初。”
蔣正這才滿意,盯著她去開方子。
宋語然由著青玉給她後背的傷處仔細地抹上了藥膏子,又被虞琳盯著喝下了一大碗苦兮兮的藥。
虞琳收了碗,將一碟子蜜餞遞給她:“姑娘莫怪,這是正爺吩咐,讓您一定要喝下去的。”
宋語然哀怨地朝前院翻了翻白眼,是藥三分毒懂不懂?!下一頓藥她肯定不喝了,到時候偷偷倒了罷。
宋宅的大門再一次被人拍響,很快,阿鬥領著個熱在了前堂,他獨自去了後院稟報。
宋語然一聽蘇大掌櫃親自來了宋宅,沉吟片刻,讓青玉幫著她穿上衣裳。衣料摩挲上傷口,頓時一陣刺痛,好在塗了藥膏,比一開始已然好了許多。
蘇大掌櫃滿臉急色,在前堂等著時並不坐下喝茶,而是略顯煩躁地來回走動,一見著宋語然出來,立刻跑上前,急急道。
“東家,出事了!”
宋語然不動聲色地反問:“出什麽事了?”
許是她鎮定自若的樣子提醒了蘇掌櫃,眼前這位女東家雖然年紀尚輕,卻不是個輕易能糊弄的角色,蘇大掌櫃及時止住了脫口要的話,轉而自衣袖間拿出了一封信,交給她看。
宋語然略略瞟了他一眼,接過信兀自坐下慢條斯理地看起來,卻是越看眉頭皺的越緊,最後沉了臉。
信是京城來的,宋管事寫給蘇大掌櫃的,前麵都是的衣料方麵的事,道他從京城搜羅了無數如今正時心好料子,讓鏢局的押著送來了涼州。
貨已經運出來三個多月,這番寫信主要就是詢問涼州城是否收到了他的那批貨。
宋語然知道這件事,但她忙著做衣裳,且衣料一直夠用,便沒想起來這一茬事,如今陡然一算時間,才驚覺不好。
從京城到涼州,正常來算一個多月準能到了,最多延長到兩個月,但既然有鏢局押運,卻三個多月都沒收到,那就太不正常了!
最後一張紙,寫的卻是與她相關的事。宋管事在信裏告知,京城宋家老太太做主,把已經亡故的宋家嫡長孫女配給了平王府早幺的兒子,做**夫妻了!
宋語然沉著臉坐在那裏,臉黑如墨。
蘇大掌櫃心地覷著她的臉色,幹站在那裏,一時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
他當然曉得信裏寫了什麽,這會子,他忽然有些後悔親自跑這一趟送消息了,萬一東家脾氣上來,把怒火撒在他身上,那豈不是糟糕?
蔣正知道蘇大掌櫃在前堂見宋語然,但她進去良久遲遲不見有人出來,凝神細聽又聽不見有人話,頓時覺得蹊蹺,心下擔心,腳下便自動自發地往前堂挪去。
前堂的屋門並沒關上,蔣正站在廊下,就見著宋語然一聲不吭地坐在那裏,少見的黑著臉。
蘇大掌櫃一臉不自在地站在她麵前不遠處,想動不敢動。
蔣正挑了挑眉,出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沉默:“發生什麽事了?”他舉步走了進去。
宋語然被他的聲音驚醒,立即將手裏的信折疊一下,雖還握在手裏,卻叫人看不見裏頭的內容。
但她並沒有立即回答蔣正的問話,而是眼神異常犀利地盯向了她身前的蘇大掌櫃:“宋管事一早就送出來的衣料,一直沒有收到,你為何不早點來報?!”
蘇大掌櫃立時站直鐐頭認錯:“東家,這事兒到底就是我大意了,我沒去過京城,不知道京城距離涼州實際要走多少時間……再加上這段時間鋪子裏忙……我便給忘記了,直到見到宋管事的這封信,我才陡然想起來。”
態度誠誠懇懇,完就跪倒在地:“請東家責罰!”
蔣正一時覺得有些尷尬,貿貿然闖進來,打擾到她處理事情,著實不妥,正要轉身退出去,宋語然忽然將他叫住。
“兄長等一等。”
蔣正緊緊皺了眉,怎麽好端敦又叫起“兄長”了?
他不悅地掃了掃地上跪著的蘇大掌櫃,猶豫了一下,在邊上尋了一張椅子坐下。
宋語然收起了怒色,但整張臉依舊沉著,好歹對著他勉強擠出了一絲笑來:“我的一批貨,從京城來,但是路上不見了……”
蘇大掌櫃偷偷抬起眼來看了她一眼,又立即垂下眼皮遮住了目光,他動作很快,正處於焦躁狀態下的宋語然並沒有察覺,但蔣正卻看得分明。
蔣正笑了笑,嗓音低沉,極具安慰之意:“不要著急,隻要確實出了京城,那路上總會有痕跡,待我去查一查,看是在哪裏出了問題。”
他們都懷疑是蘇大掌櫃暗中搞鬼,是以任由他跪在那裏,他們自商量他們的。
蘇大掌櫃越聽越心驚,臉越垂越低,暗自盤算起來。
眼看差不多了,宋語然才對著他道:“這件事,實屬你失職,你要負一半的責任。”
蘇大掌櫃陡然一驚,迅速升起了不滿,他不過是沒收到貨,怎麽就要負這麽大的責任了??這也太不公平了罷!
正要些什麽為自己辯解開脫一下,耳邊又傳來她清清冷冷十分不悅的聲音。
“你回去罷,自己反省反省錯在何處,一切等我把這批貨找到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