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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天生有幾分反骨,絕不可能就地束手就擒,懸浮車以時速兩千公里在市區穿梭,未免發生嚴重事故,巡警不敢動作太大,倒是給李施然爭取了一些時間,她腦子飛快計算著最有利的逃生路徑,撲的雙眼一亮,還真讓她想到一個,五色海星到米亞星的專用停船港口,利用五色海星人的抵觸情緒抗衡米亞星當地勢力,雖不能保證脫身,但至少有幾分勝算,如果操作得當,完全脫身也不是不可能。

  飛快設定目的地,選擇最佳路線后,將懸浮車調整至最高時速,嗖的一下,車身從巡警車旁衝出去,在前面高樓處180度轉彎,然後持續直行。巡警們沒料到這一出,不過很快作出安排,三輛巡警車同樣加大馬力從四面八方圍追堵截,李施然畢竟新手上路,且對地形不熟,不到30秒就被堵住去路。

  她心下駭然,被迫降低速度,凝視著面帶嘲笑和鄙視的巡警們,李施然心裡一片悲涼,難道今日她們母子逃不過宿命要葬生於此嗎?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懸浮車突然向後加大速度,然後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衝出巡警車的包圍,再以最大速度穿梭在樓宇間,行駛路徑毫無規律可言,即便巡警車多勢眾,他們總能安全躲過,李施然一雙大眼專著地盯著身前在屏幕上飛速動作的小胖手,世界頓時異常安靜,彷彿眼前這一切都是幻覺,眨眨眼,再眨眨眼,還是那雙可愛的胖手,李施然心裡酸脹,即便他才9個月牙都沒長齊,卻能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與她並肩作戰,這就是她聰慧的兒子呀,小小的身體帶給她無限的力量。慌亂的心平靜下來,趁著這短暫的時間,她還有事情要做,不能拖兒子後腿。

  發出最後一張圖,目的地隨機到達,李施然揉揉酸澀的眼睛,鬆一口氣,總算佔領先機,不過接下來還有一場硬戰要打,她揉揉兒子的小手,親了幾口才抱著他下車。小寶兒卻滿臉疑惑,過關了怎麼沒有花花獎勵呢?剛剛看到操作鍵盤他以為是今天的新遊戲,興奮得不行,笨笨的媽媽果然還是笨,於是他像往常一樣幫助媽媽過關,那幾個叔叔比媽媽還笨,怎麼都追不上他。不過即便沒有花花,媽媽的親親也是可以的啦,雖然媽媽今天的髮型很奇怪。

  李施然絲毫不知小人兒的心裡活動,她正醞釀情緒,硬生生將眼淚逼出來,覺得差不多了找準時機抱著兒子跌跌撞撞跑向剛下飛船的人群,嘴裡竭盡全力的呼喊:「救命,救救我,救命啊,大家不能移民,千萬不能移民,會沒命的。」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恐懼、焦急和悲傷。

  反反覆復就這幾句,大夥摸不著頭腦,但見是一位抱著孩子的母親,有熱心的群眾上前安撫她,「這位女士,先不要激動,有什麼事慢慢說。」也有的人見她渾身狼狽不堪躲得遠遠的,彷彿看見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李施然暗自打量怎麼也有兩三百人,於是更加賣力表演,激動對著一位熱心的婦人說道:「這位大姐,求你帶我回五色海星吧!我不要移民,會死人的,醫院要害死人啊,他們就要來了。」

  雖然沒頭沒腦的,但大夥也斷斷續續得到一些信息,他們也是今日才移民過來,對這個即將過完下半輩子的星球幾乎沒什麼了解,心裡正有些不安定,於是好奇的追問,連那些遠離她的人也沒走,耳朵高高豎起。

  李施然沒有時間賣關子,抹了把淚語氣急促道:「我也是四天前剛移民過來的,現在住在柳湖邊上,昨天兒子生病到附近的文進醫院治療,本來只是常規磁場矯正治療,但醫生欺負我不懂醫療知識,故意加大磁場強度,讓兒子產生後遺症,然後護士借口治療後遺症要給兒子注射一種黃色液體,我感覺不對阻止她,逼問之下才知道那是一種未經過檢測的精神藥劑,他們這是要拿我兒子做實驗體呢,都怪我,都怪我沒照顧好兒子。」說著說著又自責痛哭起來,懷裡的小寶兒見媽媽哭也跟著哭。

  圍觀的人心有戚戚,尤其是當過母親的,但也有人表示懷疑,畢竟這事情發生的時間過於巧合,會不會是頑固派搞的花樣,有個年輕男子冷靜地問:「你剛剛大喊救命,一支未經檢測的藥劑不至於死人吧?」正說著,一群巡警蜂擁而至,將幾百號人堵在港口的專用通道出口,為首的正是傑克醫生,一時氣氛緊張起來。

  傑克醫生控制全場后,手指李施然對其他人說道:「這位是我們醫院走丟的精神病人,今天剛打暈我們的護士跑出來了,麻煩大家給個方便,讓我們帶她回去。」

  此話一出,圍觀的人齊齊驚呼,連那位熱心的大姐也有些猶豫,李施然不得不佩服傑克醫生的應變能力,不過她也是身經百戰才走到今天的。只見她輕嗤一聲,「幾分鐘前我還是逃犯,現在就變成精神病人了,傑克醫生說話真當放屁一樣。」

  沒等他反駁,李施然轉頭堅定不移地對著剛剛詢問她的人道:「你剛剛問我為何會死人,現在我回答你,即便一支藥劑醫不死人,但只要你知道了真相,醫院會讓你死,警察會讓你死,政府可能也會讓你死。」

  李施然的語氣認真無比,再掃視周圍呈包圍之勢的警察,那名男子信了五六分,神色凝重起來。傑克醫生推了一下眼鏡,仍舊溫和道:「大家不要聽她胡說,她不幸得了迫害臆想症,時常幻想有人加害她,今天就是在打針的時候以為護士加害她,所以打暈護士逃跑,大家最好離她遠一點,萬一癔症發作可是會傷害人呢。」

  大部分人對醫生還是比較信任的,加上傑克長得斯斯文文,完全不像李施然口述的壞人,不自覺就偏向他,紛紛與李施然保持安全距離,但捨不得錯過這出鬧劇所以也沒離開。李施然本想再次開口,旁邊那位熱心大姐倒是搶先道:「我看這位妹子雙眼清明,意識清醒,不像是得病的,而且她還帶著孩子呢,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當然沒有,我們有完整的病歷資料,得癔症的人非常容易代入角色,常人很難辨別,還有她兒子也遺傳了同樣的癔症,現在她病情加重,多在外待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我能帶她走了嗎?」語畢,傑克醫生兀自向前走來。

  看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李施然心裡被氣樂了,眼看他越走越近,後退幾步嘴裡叫到:「你別過來,大家別信他的,我幾天前才從五色海星搬過來,並沒有得什麼精神病,他為了掩蓋證據想滅口,即便你們不相信我,也請想想你們的孩子吧,萬一,萬一我說的是真的,那麼你們和你們的孩子可能是下一個受害者,我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明天,我有證據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

  人性本就趨利避害,如果單純只是別人的事,無論真相如何,他們都可以不插手,但牽涉自己的利益時,就不能夠置身事外了,這不幾名圍觀的男子制止傑克前進的步伐,眼神向後示意。

  李施然拿出注滿黃色液體的注射器,「這就是當時護士想要注射給我兒子的藥劑,只要檢測它的成分自然真相大白。」

  注射器取出的一瞬間,李施然沒有錯過對面傑克醫生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嘲笑道:「怎麼,慌了嗎?其實我也很好奇,是什麼樣的藥劑讓你們迫不及待直接在醫院對病人下手,單單一個精神科就有三十幾人受害人。」

  傑克醫生此刻滿臉擔憂,彷彿剛剛的慌亂只是幻覺,憐憫地看著李施然:「這只是一直普通的鎮定劑,你現在病情越來越嚴重了,我必須帶你回去。」語畢遞給後面的巡警一個眼神。

  巡警隊長點頭對巡警隊員們命令道:「這位女士涉嫌故意傷害他人,但念其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不予追究法律責任,為保護聯邦公民的安全,直接拿下帶回醫院,若有人阻止,以破壞治安罪論處。」

  剛剛被懸浮車甩在後面的三名巡警一馬當先率先出列,粗魯的推開李施然周圍的人,經過將近一年的加強訓練,李施然已經沒有剛穿來時的柔弱,憑李施然的身手根本不懼這幾個人,但還有兒子呢,所以她只能被動的躲閃,心裡暗暗著急。

  周圍的群眾礙於警察的威脅不好插手,就在要被抓住的時候,人群里有人大聲阻止:「住手!」一名身著星艦制服的中年男子帶著一隊安保人員穿過人群,雷厲風行的阻退三名警察救下李施然,有人認出這是五色海星護送艦的船長,人群發出一陣喜悅的呼聲,李施然劫後餘生般躲到船長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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