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陣嘈雜聲，李欣陽又從沉睡中醒來，車已經停了，她的座椅靠背調成了一個十分適合睡眠的角度，看見坐在駕駛位的姚遠，正專註地玩著手機遊戲。李欣陽頭仍然昏沉沉的，最近她這是怎麼了，特別嗜睡！
「姚遠，車到了你怎麼不喊我啊！」李欣陽問還在沉浸遊戲世界的姚遠。
姚遠聽到李欣陽聲音，便收起手機，笑道：「我看你睡覺的樣子這麼好看，不忍心叫醒！」
李欣陽尷尬，「現在幾點了？」她問姚遠。
「9點！」，姚遠說的輕飄飄的，李欣陽一聽連忙坐直身體，找到放在車上的手機，時間赫然顯示9點，而手機還有三條雨沫的未接電話和一條肖進的拒接！
李欣陽驚的拍了一下姚遠，「你可真是，雨沫都來電話了！還有幹嘛掛我電話？」
「呵！」，李欣陽這一下不疼不癢，姚遠似乎還有些享受，「那我下回接起來好了！」
「呸！你敢接肖進電話，下回我就不理你了！」李欣陽確實不想肖進誤會她，本來肖進后媽找她已經夠心煩意亂的了。
「行行行，你家那位，小爺我也沒工夫招惹他」，姚遠不惱反笑，他看李欣陽手忙腳亂的，就把杯架上的一瓶礦泉水遞給李欣陽，「剛買的，車裡睡口乾！」
「你挺會照顧女孩子」，李欣陽接過來喝了幾口，感覺清醒了許多，就趕忙給雨沫打電話！
「陽陽，你可急死我了，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雨沫在電話里埋怨。
李欣陽真是滿臉愧疚，「哎。。是我不好雨沫，手機靜音了，我已經到你家小區樓下了，等會給你解釋？」
「那你快上來吧，我都擔心死了！」雨沫在電話里催促著！
李欣陽掛斷電話，對姚遠說道，「我先上去了，不管怎麼說，謝啦！」
姚遠低頭抽出根煙，滿不在乎的叼在嘴邊，「下回見吧！」。
李欣陽笑笑，下車朝雨沫家方向走去。姚遠目送李欣陽走遠，拿出他的手機，屏幕上還顯示再來一局的遊戲畫面，他退出切換出一張圖片，是李欣陽車裡閉目沉睡的照片，安靜恬適。
他如此的迷戀，姚遠回想著自己身體輕緩的探過去，小心翼翼地調整座椅，讓李欣陽躺著更舒適。李欣陽溫柔的呼吸，頭還輕微動了動，少女的芳華味道，使得姚遠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姚遠低下頭，感受李欣陽嬰兒般的鼻吸，溫潤的氣流，撫摸著姚遠的面龐，他輕輕地撥開李欣陽額角的頭髮，湊得再近些，李欣陽似乎有了知覺卻仍舊低低的夢囈著，「肖進。。。」
開門的是雨沫的媽媽，十分客氣的讓李欣陽進屋，「欣陽，怎麼這麼晚，飯吃過了嗎？」
李欣陽下班這段時間，先是遇到肖進后媽，后是在姚遠車裡睡了過去，真是一粒米也沒碰到，此時雨沫媽媽問起肚子里還真是飢腸轆轆。
不過李欣陽還是勉力的說著，「吃過了，阿姨，這麼晚打攪你們了！」，可是肚皮似乎並不答應，咕嚕咕嚕的抗議。
「沒事，你來了我很高興！」雨沫媽媽笑著讓她去雨沫的書房，似乎是沒有察覺。
進了書房，屋裡燈光明亮，意外的是陳教授也在，手頭上翻閱著一本厚厚的書。
而雨沫還在認真的複習功課，李欣陽進來，他倆都不約而同的抬頭，陳教授很隨和起身，讓李欣陽進來。「你們倆女孩子聊吧，我出去」，陳教授說著邁出了書房。
李欣陽把花束禮物送給雨沫。「真好看，你做的嗎？」雨沫開心的問。李欣陽點頭，雨沫搬了張凳子讓李欣陽和她一起坐。李欣陽看了眼桌子上的書本，一張物理知識點的思維導圖引起了她的注意，一看便是雨沫的手筆，她多瞧了幾眼。神奇的是，經典物理學的公式定理如同種子一般在她思想深處萌發，那些都是她記憶過很多遍的知識點，以這些基礎公理公式為核心，沿著一個主幹的脈絡噴薄出來，她在腦海里推導，演進，驗證，從力學運動到光熱電磁，猶如散開的枝丫，不斷湧現冒出。
「這是。。。」，李欣陽難以掩飾心中的激動，為何在腦子裡變得這麼清晰通透。
「陽陽？」雨沫看到李欣陽怔在當場，試探地詢問，「怎麼了，不舒服嗎？」
李欣陽搖頭，「雨沫，你這個知識點總結的真好！」
「你喜歡可以拿手機拍下來！」雨沫大方說道。李欣陽也不想推辭雨沫的好意，拿出手機就拍下幾張！
「雨沫，你給我的幾套試卷都做完了，不過沒有答案，你能給我對一下嗎？」，李欣陽掏出試卷。
「你怎麼沒和我說啊，我都放學校了，沒帶回來呢！不過我幫你看一下吧，應該有些記得呢」，雨沫拿過一份化學卷，「有什麼不會的嗎？」
李欣陽想想，「都還好吧，不過不知道做的對不對！」
雨沫從頭看了一遍，皺了皺眉，李欣陽看雨沫的表情緊張的問，「怎麼了，是不是錯的挺離譜的！」
「沒什麼！」，雨沫卻放下卷子，推給了李欣陽「做的很好，不過我記不清了，也不知道對錯！」，李欣陽很明顯感受到雨沫的語氣變得不同尋常，過去的雨沫大部分時候都是溫柔和煦，耐心的和她說話，從來沒有這樣顯的不耐煩。
場面尷尬的安靜了小一會兒，雨沫的媽媽端了兩個小碗過來，「我給你們做了點點心吃的，學習強度大，補充一下體力！」。
「謝謝阿姨！」李欣陽此時真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看到碗中金黃色的點心，不禁露出喜色，「煮的山粉圓！」
「快嘗嘗，孩子！」，雨沫媽媽微笑著，「晚上就和雨沫睡一個屋吧，我把牙刷和毛巾都給你準備了！」
李欣陽感動，「不用了阿姨，這樣太麻煩你們了！」
「陽陽，你就留下來吧，等會給你家裡打個電話就好」，雨沫說道。
李欣陽點頭答應，覺得也許剛才自己是想多了。待雨沫媽媽離開后，李欣陽拿起湯匙，舀了一個山粉圓送到嘴裡，甜膩香軟，芝麻花生餡的，還有點彈性。她本也喜歡當地這個小吃的，只不過爸媽都不會做，又很少去買。
李欣陽三下五除二迅速消滅了小碗中幾個山粉圓，久違的愉悅，也多了幾分力氣！
「陽陽，你這麼喜歡這個啊？」，雨沫看李欣陽吃的很快，邊說，「我這碗還沒動過呢，我在減肥，晚上不想吃東西了，你幫我解決了吧！」
甭說這一小碗，李欣陽感覺再來三碗也能應付，「那好吧，我就不客氣了！」，說著又是吃了幾口，眼淚都快出來了，然後還一滴不剩的喝乾了碗里的湯，因為加了枸杞，湯都是甜甜的！李欣陽這才滿足的看向雨沫，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雨沫也不介意，收拾桌上的碗，「我來收拾吧，時間也不早了，一會兒我就先去洗漱回卧室了，等你啊！」
「好的，雨沫！」李欣陽回答，此時才注意到牆上的時鐘已經快11點了，待雨沫離開后，李欣陽便給家裡打了電話，同時走到陳教授坐的位置，好奇的翻了下他看的那本書，原來是一部長篇小說《鼠疫》。書中夾著一個精緻的木質書籤，書籤上雕刻著一小段文字：願我主走出絕望，迎接新生。
雨沫將碗送到廚房后，卻見客廳外的陽台仍亮著燈，她走了過去，陽台外黑夜籠罩下的世界格外寂靜，只有幾戶人家從遮著窗帘的室內透出燈光。
「爸爸，你還沒睡？」雨沫的父親正站在陽台，對著窗外出神。
「嗯！」陳教授回答，然後又像突然想到什麼，「你那位同學怎麼樣？」
雨沫猜她父親指的是李欣陽的病情，她爸爸自從上次給李欣陽做過檢查后，就讓雨沫多陪在李欣陽身邊，幫助他觀察李欣陽的行為舉止來做分析。
「爸爸！」雨沫回答，「我一直沒和你說，欣陽她已經不來學校了！」
「哦？」陳教授有些意外！
「她去打工了！還說會參加高考的」雨沫說道，「不過我覺得欣陽有些。。」
陳教授注視著女兒，示意讓她繼續！
「我不明白她現在怎麼了，剛剛看了她做的試卷，明明就像抄過答案的，有些題我都不會，卻非要說找我對答案！」，雨沫清楚記得那化學最後有道有關計算樣品純度，列出計算式的問題，她自己做的時候毫無頭緒，但是看了李欣陽解題思路和過程，幾乎就是標準答案！
「也許她確實複習到了這個題型呢，不要認為自己不會別人一定不會！」，陳教授說道。
雨沫也只是說出自己的疑惑，不過也沒什麼證據，畢竟李欣陽如果真抄過一遍答案再來找她要答案，圖什麼呢？虛榮心嗎？抑或是李欣陽真的開竅了，在短短時間內成績大幅提升，這又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