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雨沫的床很大很軟很舒服，李欣陽躺下那一刻，感覺整個人都酥軟了。她和雨沫各自蓋了層輕柔的毛毯，關著燈，李欣陽側身看向雨沫，「雨沫，你睡著了嗎？」。
「怎麼了，陽陽？還不睡？」，雨沫閉著眼，黑暗中的臉猶如一片雪絨，白皙光潔！
李欣陽又想到了肖進，有些惆悵，此時她好想和自己的朋友傾訴，話到嘴邊卻又變成，「雨沫，聽周棠說他想作一名醫生！」。雨沫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寂靜中簡單的音符！
李欣陽笑了笑，「我猜他是因為你吧，那天，我看到你倆在一起了，看起來很幸福！」，她自顧自地說著，當看到雨沫胸部均勻的起伏終於停了下來，居然是睡了！
李欣陽輕嘆，翻過身，看向床頭柜上正在充電的手機，她一直沒接肖進打來的電話，也沒再回復一條他發來消息。她怕一接電話，忍不住就把事情和肖進說出來，李欣陽不是喜歡挑起矛盾的人。只是她真的被傷到了，也許開始就是個錯誤，也許只是因為寂寞，就不該和不適合的人在一起，她想著，想著，直到眼睛緩緩的合上！
「肖進？」林輝看肖進有些心不在焉，這已經是肖進不知道第幾次看手機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肖進搖頭，「沒什麼」，他說的輕鬆，內心卻很焦躁！在河新鎮牧嶼村，他倆走訪了幾戶村民！根據鎮中心醫院病例記載，當地有幾個村民，都是在98年左右突然患上精神類疾病！
此時已經是深夜，兩人便住宿在鎮上的一家星級賓館。肖進把手機又放下充上電，然後對林輝說，「當時沒有被傷害的記錄，也沒有失蹤過的報案。不過他們的病情有些相似，精神萎靡，大部分時間表情獃滯，長期治療沒有效果！」
「是啊！」，林輝沒有否認，「而且都是青壯年時期毫無預兆的出現！」
這些事一定有著某種關聯，肖進心中篤定，過去兩年，他前前後後回來不知道有多少次了，這裡的山林山路，市集街道，每一寸土地都印刻在腦海里，只是還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
「能幫我約一下當時的醫生嗎？我也想見見！」，肖進說道。
林輝也沒有猶豫，「可以的，他明天還在鎮里醫院，也是快退休年紀了！」因為是正好輪休，所以也是私下幫助肖進走訪，有林輝公安人員的身份，他們調查起來容易了許多！
「好，那明天你要上班，現在先回市裡去吧」，肖進對林輝說道，「我一個人去聊聊就行！」
「現在？」，林輝露出不可思的表情，「這麼晚了，這麼大一張床，咱倆正好睡得下」林輝急道！
肖進卻擺了擺手，「不方便！而且你明天上班早！」
林輝瞪大眼睛，「兄弟，我都困死了，你讓我躺一會兒」
「好吧，那我再去開一間。。。」，肖進說著便要出門。
「嘿，你這人，如果不是認識你這麼久，我都懷疑你是個女的！」，林輝也是一腦門的黑線！
第二天，林輝開車回市裡，肖進則去找當年鎮中心醫院精神科的醫生，千禧年後隨著當地經濟水平不斷提高，鎮中心醫院的規模也翻了數倍，各個科室也日趨完善起來，肖進按照林輝給的聯絡方式按照約定的時間找到了醫生的辦公室－廖舉華，他看了下辦公室上的名牌確認是這裡！
門是半虛掩著的，肖進直接開門，見一位帶著黑框的年長醫生正坐在桌子旁，邊上電腦後還坐著位年輕的女醫生。
「廖醫生嗎？」肖進開門見山的問道。
「是的，您是林警官的朋友肖進吧？」，廖醫生笑道，同時對旁邊的女醫生說，「你先過去吧，我大概半小時后」，女醫生答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肖進拿出一盒上好的西湖龍井送到廖醫生桌前，這還是林輝特意囑咐的，「廖醫生快退休了，喜歡喝茶，你帶一點給他，他會很高興的」！
果然廖醫生十分受用，「林警官是個好警察，還托你特意送來，其實我說了不用，我們協助辦案是應該的！」
肖進笑了笑，坐下說到：「廖醫生，其實我也是當年的受害者之一，是我母親！」
「哦，是這樣啊！」，廖醫生點頭，「我很遺憾！你母親家是哪裡的？」
「在楊塘鎮！」肖進回答到，「大概97年左右患上的這個疾病！而且也在中心醫院看過，後來轉去的市人民醫院！」
「哦？呵呵，鎮上很多病人都會先來鎮中心醫院看一下，然後再轉市裡其他大醫院。說來我老家在楊塘鎮不遠呢！你母親叫什麼名字？」，廖醫生的眼角皺紋有變得些許深了些，肖進這才注意到醫生泛著花白的髮根，很明顯是染過了發！
「林曉慧！那年出了車禍，失蹤了，後來就患上了精神疾病！」，肖進有些感慨！
廖醫生想了想，「我有些印象了，你是那個男孩是不是！」，只見這位老大夫笑了起來，「哈哈，沒想到你都這麼大了，真是，真是太快了啊！」
肖進也是唏噓，「那時候我還年幼！」
「是啊！我還記得些，其實林警官分析的不錯，98年到99年我們河新鎮的精神類疾病患者是增多的有些離譜的，而且都沒有家族性遺傳史，你母親是楊塘鎮的，當然現在楊塘也歸河新鎮管轄了！」廖醫生說道。
「你是說我母親會是第一個受害者？」，肖進問。
廖醫生搖頭，「不太確定！你母親之前我還接觸過一些奇怪的腦萎縮病例，而且都是青壯年！後來就少見了。還有。。。」，廖醫生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還有？」，肖進等著廖醫生把話說下去。
「呵呵」，廖醫生笑了一聲，「你母親是我接待的沒錯，不過診斷的是另一個醫生！」
肖進這才得知，媽媽當年被送到鎮中心醫院以後，是另一個科室的年輕醫生給做的診斷，「過去我們這裡，基層醫療人員不足，跨科室給患者看病還是比較普遍的。當然了，現在更加規範了，不允許這麼操作了。」，廖醫生有點歉意的敘述著，肖進心中明了，這本來就不合乎醫護人員執業規定，所以廖醫生也就沒和林輝提起這個，怕不必要的麻煩！
「我能見見這位醫生嗎？」，肖進心中急切想解開謎團，多一個人的陳述，就能多一絲線索！
「哈哈，他啊！」，廖醫生情緒變得激動起來，「那時候都不到30歲，非常年輕有為。2000年的時候，市醫科大公開招聘3個醫生名額，他便考上了，了不起啊，了不起！」
廖醫生又接著說，「當初這位醫生是從市醫科大神經內科系畢業，分配到這個鎮當醫生的。起初以為優秀的學生早就該被市醫科大醫院給選走了，而且他年輕沒有什麼經驗，可是沒想到居然是塊寶，沒幾年就表現出非常高的職業素養，真是人才啊！」
「那他叫什麼名字？」，肖進越來越想見到這位醫生了，他想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應該對當年一些細節比廖醫生記得更清楚吧。
肖進從鎮中心醫院出來，便直接開車上了高速回市裡。現在他真是回程心切，主要眼下最重要的，還有這兩天讓他牽挂的人，現在的肖進恨不得立刻飛到李欣陽跟前，一問究竟，李欣陽，你是什麼情況？
短短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肖進便趕到了李欣陽打工的花店，看到店裡面花草都鋪在地上，裡面的人十分的忙碌！
肖進迫不及待的走了進去，迎上來的卻是店裡的女老闆！
「這位帥哥，選什麼花啊？」，老闆看到肖進，眼睛都有些發亮。
「我找李欣陽！」肖進直接說道
老闆奇怪的打量了一下肖進，陽剛帥氣，衣著得體，「你是？」
「我是她男朋友，有要緊事！」肖進說完便闖了進去，驚的老闆喊了他好幾聲也不回應！
李欣陽正在忙的焦頭爛額，肖進的突然出現也讓她著實嚇了一跳，其實她一般都不想讓肖進出現在工作場合，哪知道肖進因為兩天收不到她消息就直接沖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店裡的老闆！
李欣陽趕緊停下手頭工作，站起身，看到肖進一臉不悅的表情，她都有些心慌了，壓低聲音說，「肖進，你幹什麼？我在上班！」
「我知道！」，肖進說的卻很大聲，周圍的人都紛紛看向他們。「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李欣陽窘迫的都快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這是個瘋子嗎，不知道場合嗎？
「這位小夥子，有什麼事下班后說，好嗎？我們現在很忙！」老闆有些慍怒！
「對不起，老闆，是我沒處理好！」，李欣陽趕緊給老闆道歉。肖進卻一把拉住說，「很忙是嗎？你們今天做的這些花卉，我都同樣訂一份！」
李欣陽睜大眼睛，「肖進，這是一整場婚慶用的花籃拱門的現場布置，你買這個做什麼！」
老闆卻立刻喜上眉梢，「這位先生，這些是很高檔的花卉，包括花藝還有設計方面都要一致嗎？」
「對！」，肖進說的十分確定，「但是我有個要求」，肖進目不轉盯的看著李欣陽，「李欣陽今天我要帶走！」
老闆臉上堆滿了笑容，本來六七月份是花店的淡季，好不容易接了個婚慶訂單，沒想到又送上門一個！
「好好，沒問題」，她趕緊拉住李欣陽的手說，「欣陽，我給你放三天假，工資照發，你就好好陪你男朋。。哦不是，應該是未婚夫度過吧！」
李欣陽一臉驚恐，「老闆，不是的，你別聽他胡說！」
老闆卻不管這些，生意做了再說，「那個，小紅快帶這位先生去交繳款開票」，然後又熱忱的問肖進，「請問什麼時候，去哪裡布置婚禮現場？」
「越來越好，中海大酒店！」肖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