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殺意暗起
來到飲血身前,他望了望四周問道,“他呢?”
飲血道,“你找的人是我還是他?”
餘閑慶道,“也是,你在便成。”
飲血道,“你找我何事?”
餘閑慶道,“閣下不知?”
飲血道,“那你可知我是誰?”
餘閑慶坐在白淺然的位置,端起麵前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他道,“我自然知道。”
飲血站起身,他不喜歡餘閑慶自然不會與他坐對桌,更不會與他一同喝酒。
屋外的風突然大了起來,門被吹的“砰砰”做響,飲血將門關上,他知道這間客棧是壯子的心血,他不想他的心流血。
當他關完門轉過身時,餘閑慶也已站起了身,就站在他的身後。
飲血看著他,道,“既然知道我是誰,那你更應該知道,你幾乎不可能贏我。”
餘閑慶背著手來回開始踱步,他回道,“沒錯,所以你沒發現我都沒有取筆嗎?”
他身後背著的筆,既是他的裝飾,亦是他的武器。
他走路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飲血看著眼睛開始發花,腦袋竟有些暈眩。
恍然間,他似乎看見壯子緩緩的站了起來,很清醒,不像醉酒的樣子。
然後,他看見壯子朝他走了過來,他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感受到了殺意。
再然後,他便倒了。
當意識再回到飲血腦中時他第一時間感受到的是冰冷,刺骨的冷。
他睜開眼,四周昏暗無比,隻有他身前一張桌子上有一根蠟燭散發著弱光,周圍寂靜無比。
他很冷,因為他全身都濕透了,他的身上還在滴水。
“你醒了。”
是壯子的聲音,但是變了,變得冰冷,就像此刻飲血身上的水一樣冰冷。
兩個人從黑暗中走出來到桌前坐下,一個是餘閑慶,一個,是沉著臉的壯子。
壯子道,“我知道普通的毒對你無用,所以從你住店第一日起我便一直在你酒裏下了‘軟骨散’你覺得滋味如何?”
他的表情也很冷,如同他的聲音一般冰冷。
飲血道,“為……為什麽。”
飲血有些虛弱,他感覺到渾身沒有一絲力氣,他知道自己中毒了。
“為了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嗎?為什麽,你為什麽還要回來,我已經忍了十幾年,勸了自己十幾年,我以為我放下了!可是,你為什麽還要回來?”
壯子發狂的朝他怒吼著,他像一隻被偷了食物的野熊,張著嘴,露出來尖尖的獠牙。
那模樣像是要將飲血撕碎一般。
他的聲音很大,大到飲血感覺耳朵都要被震聾了。
望著發怒失控的壯子,飲血的腦中卻突然躍出另外一個他,那個和善,親近有些憨的壯子。
那一年,十七歲的飲血正是年輕氣盛,在江湖上也已經聲名遠揚,終日不是在決鬥就是在決鬥的路上。
因為年輕,他沒有久經沙場的城府,沒有老謀深算的心機,更沒有陰險狡詐的野心。
光明磊落的他行著光明磊落之事,不論與誰相約都會按照對方約定的時間約定的地點準時到達。
然後,便被人鑽了空子。
那次,他被人埋伏,中了暗箭身負重傷。
那年,壯子還隻是十五歲的少年,還在跟隨他的叔叔在山上狩獵為生。
壯子生就黑,個頭也比同齡人長的快,十五歲的他就已經牛高馬大宛如巨人,頭腦不發達的他箭術卻十分不賴。
年紀已經擔當起家庭重任,一家人都靠他狩獵養活。
或許上憐憫他的不足所以才賦予了他這一身狩獵本領。
而那,他們在一棵大樹下發現了渾身是血的飲血,在他的身旁還有一隻被箭射中的灰兔。
飲血被大壯背回了家,年齡相仿的他們雖性格不同但還是有不少共同語言。
飲血給他描繪了城裏的車水馬龍,描繪了江湖的爾虞我詐。
壯子給他展示了獨特的箭術還有狩獵技巧,帶他嚐遍了各種山珍野味。
恢複的這一個月裏,三人寸步不離,除了晚上睡覺。
為何是三人呢?另一人又是誰?
她,叫方清雪,方田的獨女,壯子指腹為婚的童養媳。
她一出生便隻認識壯子一個同齡人,因為方圓十裏都隻有壯子跟她這一戶人家。
他們一直生活在一起,壯子喊她爹叫叔,她喊壯子的娘叫嬸。
她從跟壯子睡一個屋,她爹跟壯子他娘睡一個屋。
壯子對她很好,從壯子的眼神裏就可以看出來,隻要方清雪一出現壯子的眼眸裏就會被溫柔給占滿。
他會將所有的好吃的都給她,路上的野果,新鮮的野菜,還有,青草做的頭冠。
他曾偷偷的告訴飲血,方清雪是他的公主,是他想用生命來守衛的公主。
飲血很羨慕他,因為他沒有可以守護的公主,他隻有敵人,數不盡的敵人。
而方清雪,她本以為這輩子就隻能認識壯子,她也早早認了命將壯子當做自己的唯一,將下半生全都交給了他。
但是,飲血的出現,讓她原本暗淡無光的雙眸重新披上了光澤,給她原本黑暗的未來照進了一束光,讓她原本沉浸的心重新雀躍了起來。
她每都想見他,每都想聽他講話,聽他起城裏的趣事,聽他起自己的故事。
他他是惡魔,於是方清雪便喜歡惡魔,他他不想當惡魔想做大俠,於是方清雪便又喜歡大俠,在她心裏,飲血就是她的大俠。
她長得一般,但是很純淨,純淨的使人一點雜念都沒有。
但是,她是不甘的,她想改變自己的人生,所以,當飲血傷愈之後提出離去時,她哭著求著讓飲血將她帶走。
那一,是飲血第一次看到壯子沒有笑容的臉,他坐在那低垂著頭,像一塊沉靜的石頭。
那一,壯子跟方清雪成了婚,是壯子主動提出來的。
他們本就是要成婚的,隻不過因為飲血提前了。
飲血喝下他們的婚酒在方清雪撕心裂肺的哭泣中離去。
自那之後,他便再沒見過方清雪,一年後,在許州城,他見到了壯子。
他用所有的積蓄買了一間破屋,他開起了麵館。
麵館裏隻有他跟方田,沒有他母親跟方清雪的身影。
壯子道,“她後來又回來了一次,因為她聽你贏了比賽,當上了武林盟主,她終於可以再見到你。”。
“自打你出現後,她的眼裏,心裏便隻有你,再沒有我半分位置。”
壯子低著頭安靜的坐在那裏,像一塊沉靜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