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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沉痛之傷

  仿佛就在昨日,就在那間破屋裏,壯子也是這般模樣,然後掙紮了許久後出了“成婚”二字。


  飲血望著壯子,他嘴角嚐到了一絲鹹味,那是他的淚水。


  他本應該不會再流淚,他認為自己在青峰之上早已將淚水流幹。


  正如白淺然所,他是回來贖罪的,他欠壯子的,如果不是他,方清雪不會不見,他們雖然不會很快樂但是會很平淡的度過這一生。


  壯子道,“隻不過,她既然再出現,我絕對不會再讓她離開我的身邊。”


  壯子抬起頭,他在笑,他的笑十分猙獰。


  他站起身,將屋內點亮,很快四周便被蠟燭照的通透,飲血也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他也看見了,讓他心碎的一幕。


  就在他身旁不遠處的床鋪上,方清雪淚眼婆娑的望著他,神情激動,嘴巴張著“啊啊”半卻始終沒有出話來。


  她變了,變得沒有那麽純淨,變得憔悴也變得憂傷。


  她衣裳襤褸的靠在牆上,骨瘦如柴,渾身都是傷痕,可以看出都是用鞭子抽的,那鞭子,就擺在床頭,像一柄利劍!

  她的雙腿,沒了,大腿往下空蕩蕩的。


  在她的身旁,方田也是如此,隻不過他渾身都是未幹的血痕,腿也已經沒了,膝蓋那還被白布包著,那布已經被鮮血浸濕變成了妖豔的紅色。


  飲血的心“噔”了一下,像是突然墜入萬丈懸崖一般,他瞪著壯子,咬牙切齒道,“你還是個人嗎!”


  壯子來到他身前一把揪住他的頭發用力的向後扯去,他望著他同樣也瞪大了雙眼,仿佛要將那兩顆眼球都瞪出來一般。


  他道,“這一切不是拜你所賜嗎?”


  他指著方清雪,“這個女人,跟我生活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我將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了她,到頭來呢?隻跟你認識短短幾十便要跟你走,她可有曾想過我?”


  他又指著方田,“他,趕走了我爹,霸占了我娘,我都沒有怪罪於他,將他視為生父,給他盡孝,可他呢?你一出現他便想著法子要去跟你告密,他不過就是想我死好讓你帶著她女兒走!”


  “你們一個個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你們卻都統統背叛了我!既然你們都想走,那我也隻能想個法子將你們都留下。”


  著壯子從一旁摸出一把刀,一把鋒利無比的刀。


  見到這把刀飲血似乎能從上麵瞧見當刀刃砍在方清雪跟方田腿上的時候他們是怎往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們會不會有過求饒,會不會有過失望,有什麽比自己最親近的人變成惡魔與自己刀刃相向更為殘忍?

  “你想如何?”


  飲血問了一句廢話,雖然他已知道答案,但是,他還是想從壯子嘴裏親口出,這樣,他才會完完全全絕望。


  壯子道,“你是我唯一的兄弟,我雖然恨你,但同樣我也舍不得你,如今,你也能跟清雪還有叔一樣一直陪著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了。”


  壯子在笑,他的笑很難看,沒有以往的親和與舒服,卻偏偏因為如此,飲血的心卻像是被冬結冰的冰錘不斷的刺著,寒冷又疼痛。

  他覺得壯子會變成這樣都是他造成的,如果他沒有赴約他就不會受傷,就不會遇到壯子,他,就不會變成這樣。


  壯子不變方清雪跟方田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他們會在那間孤獨的房子裏生活完這一輩子,哪怕平淡但也至少安穩。


  所以飲血一點都不恨他,哪怕壯子將他的雙腿砍斷,他也不會恨他。


  壯子提著刀朝飲血走來,以往看上去敦厚老實的笑容,如今卻顯得如此恐怖驚悚。


  飲血絕望的閉上了眼,他的絕望不是來自死亡,而是人心。


  “怎麽,難道你也想將他的雙腿砍斷不成?”


  一個聲音突然在一旁響了起來,在一旁看好戲的餘閑慶立刻站起將背後毛筆握在手中,瞬間便進入了戰鬥狀態。


  而壯子的笑容立馬消失,換上的是滿滿的疑惑,可能他在疑惑,這個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地下閣樓為什麽還會有其他人出現。


  白淺然來到飲血身前淡淡的道,“死心了嗎?”


  飲血沒有話,他也不敢去看方清雪跟方田,因為,他也不想傷害壯子。


  他怕看多了會激起心中的怒氣,那樣,他就會對壯子出手,他一出手,壯子就活不成。


  “你還不出手!林掌門叫你過來可不是讓你到此喝茶觀戲的!”


  壯子瞪了餘閑慶一眼,隨後舉刀便朝飲血砍了過來。


  飲血想放過他並不代表他也是如此,至始至終他的目標都是飲血,哪怕以身體作為賭注他也要留下飲血。


  他這一刀帶著勁風,帶著些許內力,絕不是普通人能夠擊出,想來這些年裏他也練就了一身本領,隻不過賦太淺根本不能入流。


  “不要!”


  飲血大喝一聲想阻止白淺然,怎奈他出手太快,話音未落他袖中軟劍便已收回,壯子脖頸上一抹劍痕清晰無比。


  鮮血不斷湧出,壯子朝飲血伸出手臉上滿是怨恨與不甘,哪怕臨死前,他依舊不願意放下心中的仇恨。


  倒地的那一瞬間,他將頭轉向了方清雪,他的眼睛沒有閉上,緊緊的盯著她,或許這一生,他都是為她而活,可到頭來,卻也因為她而死。


  餘閑慶緊握著毛筆的尖柄,他雖不是絕頂高手但至少還是能看出深淺,白淺然剛剛那一手恐怕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匹敵。


  他顫抖著身子,也顫抖著手。


  在死亡麵前沒有誰是不害怕的,尤其是還沒有活夠的人。


  餘閑慶就是那個還沒有活夠的人。


  所以,他將毛筆丟了,他跪了下來。


  白淺然沒有絲毫猶豫,一掌自他靈蓋擊下瞬間他便七竅流血倒地身亡。


  人,可無傲氣,但必需有傲骨!!


  決鬥時,技不如人英勇死去,所有人都會敬你三分!


  決鬥未開始你便丟棄兵刃求饒保命,那與廢狗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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