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我……懂。
暗紅色的鐮刀真正帶著死亡的氣息揮動起來。
宇宙星河之中，所有的一切行星和恆星，在這巨大的暗紅色鐮刀面前，都彷彿成了微不足道的小點。
冰冷的氣息也隨著這一柄鐮刀的舞動，而在剎那間朝著整個宇宙星河散落下來。
不知道其他星系星球上是否有生命，不知道拿是否存在的地外生命是否也能感受到這一刻由那柄死神鐮刀帶來的壓抑。
但在地球上，秦歌卻是感覺到了。
感覺到了那種比之天塌地陷，比神話傳說中共工怒觸不周山導致的天傾西北、地陷東南還要恐怖的危機。
西特樂和阿道夫的融合體也睜開了眼睛，其略微灰色的瞳仁中帶著一抹極致的忌憚，其臉上五官則凝聚著一種極致的嚴肅。
他的融合還沒徹底完成。
他的法天象地的過程也沒有臻至完美，他距離真正的至人境界，還差很遠。
但這冰冷死氣壓抑下來的時刻，一切似乎從另外一種層面被壓制和靜止了。
而除了秦歌和西特樂之外，地球上的其他生物，不管是人還是獸，不管是動物還是植物，都因為自身真正的時間被抽離而感覺不到此刻發生的一切。
這來自宇宙最遙遠之處的絕對危機！
這是一種超越了西特樂和秦歌能夠承受的更高層面的全力打擊！
一拳打爆星球？
一掌崩碎銀河？
或者一指逆亂宇宙？
不！
這是小說家的貧瘠想象力費盡心思擴大自己認知得出的高層次假象。
就好像古時候一個農夫暢想皇帝的生活，他只會在他的吃穿住行上，耗盡自己貧瘠的想象力去進行量變，他會認為皇帝是一頓吃兩碗粥十個饅頭，還要拿著金子做的鋤頭去種地。
小說家對於一拳打爆星球，一掌崩碎銀河，一指逆亂宇宙的想象，也只不過是在不知道真正的高層面手段的情況下，基於自身現實然後依靠自身貧瘠的想象力進行的無限制的量變而已。
他們不懂！
就如同此刻的宇宙星河之中，
彷彿充斥著整個宇宙的暗紅色鐮刀，瞬息間划拉過數個星河，但卻並沒有造成任何一顆行星的爆炸毀滅，甚至於沒有造成哪怕半個破碎隕石的碎裂。
這不是小說家想象中的偉力！
但這份偉力，卻更是超越了無數！
這是直接目的明確的打擊，是一種此刻的秦歌，甚至是此刻的西特樂都不明白的一種打擊方式。
這是……無上限的偉力！
冰冷死寂的氣息越發寧靜，越發濃郁起來。
如果能置身於局外，秦歌和西特樂就能看見這樣的一幕——一柄充斥這個宇宙的暗紅色鐮刀，在忽視了光速就是極限速度的情況下，瞬息間，從無窮遙遠的星河之外到來。
它劃過不知道多少個人類無法探索到的星河，最終落入了如同陰陽魚一般旋轉著的銀河星河之中，整個銀河的有序旋轉，在剎那間停滯下來，僵硬下來。
法天象地才剛剛突破到獵戶座以外的西特樂的能量體也瞬間僵硬，那種快速的增長趨勢在法天象地的能量體上瞬間戛然而止。
恐怖！
絕大的恐怖！
此時此刻，西特樂心底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產生了恐懼，產生了無可抑制的作為生物的趨利避害的本能！
逃！
彷彿此刻若是不逃的話，就會碎裂成飛灰，就會逆亂心靈，就會崩碎存在……
但，
能逃嗎？
能逃到哪裡去？
一種冥冥之中的直覺浮現在西特樂的心底——這鐮刀……要終結的是人類！
要終結的是……人類！
他逃不掉！
德意志的不平等待遇，一戰後被無盡欺壓的雅利安人……作為那時的無數雅利安人之一，作為一個渾身血液並沒有涼透的人，作為一個願意爭出一個正義和公平的人……
在凡爾賽條約的國際壓迫之下，他曾經站起來過……後世人可以說他是個殺人惡魔，可以說他是個罪大惡極的人，但卻無人能否定他的抗爭精神！
不管他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他帶著雅利安人擺脫不公平待遇的抗爭精神和抗爭舉動是沒錯的！
那是他與生俱來的品質，那是他能在上個世紀風生水起的緣故。
那時的他，不怕嗎？
怕的。
只要是人，其實都貪生，貪生就會怕死。
但他終究不怕了。
他從一個工人家庭，走到了決定德意志命運的高度，甚至一度走到了可以決定人類命運的高度……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西特樂喃喃自語著，而後扭頭用一種似乎是追憶的目光看向了藺無回，而後看向了秦歌。
「秦歌，你們華夏這句話……你懂嗎？」
秦歌頓住。
他感覺心底有著某種難以置信的悸動。
他從來不會因為別人的評價而對某個人先入為主的陷入思維桎梏的從眾印象。
但他也從來不會單純的跟從眾印象反著干。
可這一刻……秦歌覺得，或許，世人真的理解錯了這個人。
就好像有人理解錯了商紂王，有人理解錯了秦始皇，有人理解錯了隋煬帝。
無商紂王的影響……年代已久，且因為史書紛亂和遺失，無法考證了。
但如果沒有秦始皇帝，那華夏會如同歐羅巴一樣，永遠也不會有一個真正統一的國度。
而如果沒有隋煬帝……就不會有選拔人才的科舉，就不會有貫通南北的大運河……
很多人，都被誤解了。
或許眼前這個人，也是被誤解了的？
「我……懂。」
心靈陷入微微的複雜中，口中卻是淡淡的吐出這兩個字。
西特樂微微一笑，笑得很難看，但笑得很純凈很滿足。
那是一種內心真正升華圓滿之後，才會綻放出的笑容，那也是一種一個從來都不會笑的人突然笑了，才會笑出的難看。
也是同時，西特樂閉上了眼，但依然沒徹底完成重合的阿道夫卻睜開了眼。
這一刻，兩個即將徹底融合的人，做出了完全不同的動作。
於是，在那濃郁至極的灰色生物能量包裹之中，一種錯亂的重影出現。
灰色的生物能量洶湧而出，阿道夫則顯得焦急的開口道：「你可能感覺不到……但你應該能推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