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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這回天真要塌了

  兩人輕易間就解決了一大難題,又有蘇芷在一旁溫柔小意地哄著伺候著,趙晉哪裏還記得之前生她氣的事,一路上與她說說笑笑地回了家。


  早就得到消息的趙母正在與太皇太後告別,母女倆在內室裏說悄悄話,蘇芷則盯住青離,慎重地叮囑:

  “此時送太皇太後上山,事關重大,我們將此事交付於你們二人,乃是因為覺得隻有你們能勝任此事,除此之外,你們不可再向任何透露太皇太後的去向,隻要他們抓不住人,咱們就來一個抵死不認,諒他們也拿咱們沒有辦法!”


  “是夫人,隻是屬下有一個問題,屬下和青離二人是大人和夫人身邊的熟臉兒了,走到這錦官城的地界上,很多人都認識,這次出去是否要改易行裝?”


  “自然是要的!”蘇芷聞言,心裏倒又添了一層想法。


  恰好趙晉道:“不如再派一人與他們一同出去,他近年來醉心於讀書,很少拋頭露麵,尋常人等都不認識他,也好打點一路上的行程之事。”


  “蘇未?”蘇芷一下子喊出他的名字。


  “嗯,沒錯,他已過鄉試,全省一十八名,正好冬月間要派人護送他上京城趕考,此次他便可偽裝成遊學上京將太皇太後送出去,到了地界他還可以直接北上,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也好!”蘇芷點頭。


  剛剛雲柏的顧慮很對,一個人再怎麽改變儀容儀表,但終究有很多小細節無法騙住人,青離和雲柏一出去,肯定會引得很多人注目,如今安排了蘇未同行,他們倒是可以躲在暗處,暗中護送太皇太後,不用拋頭露麵,以免被人認出。


  “都是哀家給你們添麻煩了,唉,當時哀家就該聽從阿澤的話,不該過來叨擾你們的!”


  太皇太後從內室裏轉出來,蒼老的麵容上有著無限的懊悔。


  來之前白澤就告誡過她,雖然現在南詔與大明交好,恢複了邊境正常的邦交與商業交易,但是彼此之間對對方的提防卻是從未鬆懈過。


  她這樣的南詔皇族越過邊境線來到大明實在是太過於冒險了,實屬不理智!

  可她卻偏偏不聽,想著她已經是耄耋之年,而女兒也年屆五十,到了知天命之年,她們之間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可以相見。


  於是腦子一熱,一衝動就趁著白澤帶著丫丫南下不在朝中的時候帶著幾個下人溜了!

  如今想來卻是追悔不已,她倒不是怕事,隻是生怕此事會給趙晉一家人造成麻煩。


  這不是她的初衷!

  “外祖母不必害怕,會沒事的!”蘇芷安慰著她。


  看到她慈祥的臉孔就好像看到了蘇國公府的老太君,她們看著家中晚輩的眼神是一樣的疼愛。


  “對,外祖母別怕,我們做晚輩的雖無能,卻還是能夠護住您!”趙晉拱手,與趙母二人一左一右將她扶上了馬車,嚴令伺候的人好生照顧好她。

  馬車悄悄從後門起行,伺候的人和駕車的都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物。


  而蘇芷和趙晉也恰好走到正門去,上了馬車,外麵盯梢的人立刻分人跟了過來。


  至於那輛馬車,便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快就散布在了人流中了!


  夜半時分,消息傳來,一切良好,那邊的人也都好生安頓了太皇太後,她還寫了一封親筆信,讓他們不要擔心她,她很好,很喜歡那個地方!

  “這就好了!”蘇芷拍掌,看著又趕著回來的青離和雲柏,讓他們趕緊下去歇息。


  “你們跟著勞動奔波了一整日,回去沐浴休息,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說!”


  兩人拱手離去,趙晉這邊卻是休息不得的,他接下來十分積極的投身到了對付攝政王的計劃之中。


  連夜召集來了傅青淵留下的保皇黨的官員,將攝政王即將要在錦官城要有的大動作說了。


  “趙大人,你就說我們該怎麽辦吧?”說話的乃是蘇家軍的平千戶。


  他是子承父業,直接繼承了他父親的職位。


  大明朝,軍營之中與朝廷之中任免官員的方式有所不同。


  軍營之中雖然也有考武狀元一說,每隔三年也都在考,但招兵晉升最大的來源還是軍戶世家。


  一般在千戶之職之上的就可以由長子繼承父親的恩蔭,繼續為朝廷效力。


  這也是為什麽眾人稱呼孟青翼為少將軍的原因。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也是有資格接任孟則平三品正職的職位的。


  隻不過他尚且年輕,有了在戰場上的對敵經驗,缺乏的不過是年紀的增長。


  “平參軍稍安勿躁,攝政王在劍閣府對你們所做之事,本官很清楚,本官也跟你們一樣對於他的行事不滿,隻是孟將軍早就有言,讓你們不能衝動,更不能將主意打到那遠走的三萬人身上!”


  那三萬人是孟則平一心要為蘇國公府留下的火種,是他帶領的五萬人馬中全心全意忠誠於皇帝的,而不是像有些人那樣如同牆頭草,兩麵搖!


  “曉得了,大人盡管放心,少將軍那裏尚且還有一千人,想必足以對付那狗頭王爺了!”平千戶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那麽大的怒火,好像一副不將他置之死地便不會罷休之狀。


  “平千戶,此地由趙大人統籌安排,一切聽趙大人的!”孟青翼是皇帝欽點的人選,這一次與會,他自然有份。


  他的傷已經好了,此時一身戎裝,黑盔銀甲,威武不凡。


  他對於被趙靈趕出趙府之事倒沒有任何芥蒂,此時完全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這樣的大氣從容倒讓趙晉高看了他兩眼,隻覺得這樣的人才足夠有大將風範,因而也沒有將私事拿到麵上來說,更沒有朝他擺臉色。


  “大人,依屬下來看,咱們必須得想辦法搞清楚攝政王到底想做什麽?”

  攝政王在巴蜀之地盤桓得夠久了,隻是之前他一直躲藏在千佛山之中,讓人無處探尋他的所在。


  後來出來了,漸漸變得高調起來。


  但是每日裏看他也隻不過是跟杜一清那夥人宴飲玩樂,似乎他的南下隻是來尋歡作樂的。


  但他越是這樣做,趙晉等人卻越是不敢輕忽,隻可恨捉摸不住他的行事規律,也無法查探到他此行真正的目的。


  “眼下分工去做,少將軍帶著你手下的人嚴密監控防備,何主簿你與王推官隻需要負責尋常的事務即可!”


  趙晉相信,越是安靜的水麵之下,就越是有暗流湧動。


  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瞬之間,一觸即發。


  他將所有的都布置下去之後,也仍然未能睡個安穩覺。


  因為先前離去不久的傅青淵又回來了。


  而且直接帶來了消息,讓他將所有對攝政王要做的事情和提前做好的布置全部撤下。


  “為什麽?”習習涼夜中,趙晉一臉不解。


  燭光下傅青淵白皙的臉似乎瘦了,身材仍然是那般高大,可臉上曾經的銳氣卻好像被人為的磨平了。


  他變了!

  “你怎麽呢?”這樣的傅青淵讓人看著實在陌生。


  一時間差點就令趙晉覺得他是不是被人冒充的!

  “謙之兄……出事了,我不怕告訴你,京城出了很大的事!皇上……皇上不行了!”


  “什麽……”趙晉騰地站起身,光影下兩道站直的身影仿佛交叉在一起,像一柄無力的刀子,出了鞘也沒有什麽大的殺傷力。


  “攝政王……他好陰險,他親自跑到巴蜀來搞小動作,可是京城他卻一點兒也沒有放過,暗中指使內閣次輔大人拉下了很多保皇派的官員,還命死士在光天化日之下將首輔大人刺殺在皇上的宴席之上。令皇上威嚴掃地,人心離散,氣得皇上當即吐血!”


  “然後呢?”蘇芷端著茶點站在門口聽了半晌,見他們談得太過投入,好似誰都沒有聽到

  她到來的聲音,便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一則不想打擾他們的思緒,二則順便替他們把風。


  看他們如此慎重,臉上的神情又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想來這要談之事應當十分重要,必是不想讓更多人聽到的。


  但聽到連皇上都要玩完了,她一不小心沒忍住了,就問了出來!

  “皇上自此就病了,當時一眾大臣都以為皇上是氣急功心,想著年輕,歇息幾日就能好起來,可誰曾想得到,皇上這一病……這一病竟再也不好過!”


  趙晉凝神道:“怎麽會?皇上一向勤政,又喜晨起練劍,身子骨不至於如此虛弱,可是遭了小人的暗算?”


  “還是謙之兄是明白人,我早就說過皇上肯定是遭了別人的暗算,可他們就是不相信,以至於拖到現在,放皇上一個人在皇宮裏想盡了辦法才托蘇國公府的人給我們帶出來了消息。”

  “皇上被軟禁了?”這回不僅僅隻是趙晉猜到了,蘇芷也聽明白了!


  “可不是嘛!聽來人說皇上原本沒啥大事,就召來太醫院的魯大夫一瞧,這可瞧出大毛病來了,現在隻能躺著不能動,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傅青淵急得直跺腳。


  “要是當初就聽我的,帶人衝進宮去,及時救下皇上,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嗎?”


  “傅大人言之有理,隻可惜現在卻已經晚了!”蘇芷搖搖頭:“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皇上中的應當是魯家的獨門毒藥‘無解’,記錄在魯老大夫先前研究過的《毒經》之上,看來魯家人已經將魯老的家當都拿到手了!”


  “無解?那可怎麽辦?我大老遠趕到錦官城來,可就是來尋你或者魯老大夫跟我跑一趟京城救皇上的!我也不知道皇上他還能支撐得到多久!”傅青淵揉了揉眉心,滿臉疲倦,可見他從京城趕來一路上連休息都不曾有,確實是焦急萬分。


  “傅大人稍安勿躁,‘無解’之毒並非真的無解!”


  “縣主這是能救了?”傅青淵滿懷希望地看向蘇芷。


  “法子是有的,但是能不能救得下來我不敢保證,因為此毒既然被稱無解,那肯定也是不好解的,而這難解就恰好表現在它的解藥極其難配,解藥一共十八樣,這每一樣都得要時間,所以你這樣著急卻是最無用的!”


  蘇芷急他所急,已經邊說邊展開宣紙,蘸墨將解此毒所需的材料寫出來了。


  “子歸,當歸,春芽、夏雨,秋霜,冬雪……


  傅青淵越看眉毛就皺得越緊,眼睛瞪得越大,這些都是個什麽東西,怎麽這麽奇特?他忍耐不住道:“如今是秋日,這秋霜好說,冬雪過些時日,我上京城就能弄到手,可是這春芽、夏雨你讓我上哪兒給你弄去?”


  他原本聽說蘇芷有法子可救,心裏生出了無限的希望,可是一見她列出來的這些東西,希望仿佛一下子就被澆熄了。


  這說了還不如不說了,至少他心裏還懷著希望,想著總會有人能夠盡快替皇上解毒!


  趙晉盡管心中也火燒火燎地急,但是卻仍然還是能夠保持著冷靜的頭腦,朝著此間唯一的希望蘇芷看去:“傅指揮使莫急,不如再聽聽我娘子怎麽說?”


  “所以我說此毒刁鑽,便是讓人明知道有解毒的法子卻愣是沒有辦法來解!故此毒名‘無解’。


  一般中此毒者形同廢人,等解藥做成,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少則一年,若是一旦不順利,那可就是好幾年的事了。


  而在這期間,如果中毒者遇上要他命的敵人,那就是真正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是任由人砍砍殺殺嗎,所以這才是‘無解’真正的來曆!”


  這番話一出來,不說傅青淵了,就連趙晉的心也徹底地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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