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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 毀掉的驚世容顏

  偌大的房間裏一下子顯得逼仄起來,裏麵仿佛有著太多的人在其中。


  歐陽王妃帶來的一群人,都是已經出手了兵器並且在外麵經曆過一場大亂鬥的人,每個人身上都因為沾染上了鮮血而顯得一個個都十分的狂躁。


  而媚姬也並不是手上完全無人,在房間的外沿隱隱輟著好些身著黑色緊身衣的人,隻是他們似乎並不那麽想要顯露身形,而是十分油滑地在外麵徘徊。


  歐陽王妃要不是特意往外麵看上一眼,恐怕都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


  她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氣瞧向眼神中漸漸歸於清明的攝政王,聲音略微帶著一絲顫抖:“王爺……”


  攝政王的手已經觸到了蘇芷,正待將她扶起。


  歐陽王妃的一句話倒是沒有將他給嚇到,卻將蘇芷給驚醒了。


  亦或是說她是被痛醒的,右邊臉頰上還留有繡花鞋的鞋印,而左邊臉卻有站一條半寸見方的傷口。


  她的臉竟然被毀了。


  攝政王的心裏頓時一個激淩,整個人如同被一道電流擊中,剛剛還有迷頓的心理一下子完全清醒過來,從未有過的清明。


  “是誰,是誰做的?”他低吼一聲,目光在歐陽王妃和媚姬臉上晃悠不定。


  歐陽王妃還沒反應過來,瞧著他這般憤怒,不由也有些暗暗惱怒,問是誰做的,他全程都在場,問他自己不是更清楚嗎?

  而媚姬卻是十分靈動,媚眼一勾,眼角上揚,紅唇一張媚音天成:“王爺……會不會是……王妃娘娘幹的,您對趙夫人一向都有些維護之意,恐怕王妃娘娘誤會了,又是剛剛大病初愈,這一來分辨不清情況就直接下了手,也是未可知的!”


  其實刨去她講的那些話不說,她的聲音是真正的好聽,歐陽王妃忍不住用心聽了聽,好像差一點就要被迷1幻了心神,不說攝政王怎麽想的,就連她自己都幾乎朝著媚姬所說的那個方向去想了:可能真的是她幹的,是她幹的!


  “閉嘴,你這個賤人,事情敗露如斯地步,你竟然還敢朝著本王釋放你的邪門功法!”


  “王府護翼何在?”攝政王一旦清醒過來,哪裏還會像一開始對媚姬沒有防備那樣受她的掌控,低喝一聲,身後立刻便出現了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他的左右站定。


  “抓住她!”


  “啊……不要,王爺,不要啊……”聽著媚姬的聲音好似是在求饒,但是隻有置於她身邊的黑白雙衛才能夠感覺得到這音波對他們形成的攻擊,好像這聲音一出來,他們就情不自禁地聽從這話語的引導,真的就不再想要抓住她了。


  蘇芷眉眼皆無力,但是依然還是從懷裏摸出一個純白的小瓷瓶交到攝政王手裏交代道:

  “王爺……這是清心粉,你拋灑至空中,可以隔開她聲音的攻擊!”


  聽得此言,攝政王當下連猶豫都沒有,直接放在手心,大掌一動,輾碎瓷瓶,直接朝著空中就是一揚。


  眼見著有純白的粉末在空中撲簌簌地往下落去,不過一息功夫,剛剛還有些遲疑的黑白雙衛,一下子就清醒過來,手裏的鋼刀便朝著媚姬砍去。

  “你們……蘇芷,我真後悔,後悔剛剛沒有……”媚姬瞧見這藥粉居然真的有些神奇地將她施放的媚音音波全給阻隔了,不由一下子就慌了。


  其實這個世上哪裏有什麽無敵的功法,一生萬物,萬物自然有相生相克的道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原本所有的一切都應該在她的掌控之中,可是事情到了最後一步,居然會是以這樣的方式收尾,她不服,也不甘心!


  她嬌豔的容顏顯出幾分扭曲來,手指一動,就扯住了站在她身邊一愣一愣的安樂小郡王。


  攝政王一看就急了,連忙吩咐黑白雙衛動手:“還愣著幹什麽,抓住她!”


  “我看誰敢!”媚姬一見事情再無挽回的可能,倒也不戀戰,想想她無法與兩個看起來氣勢衝天的暗衛動手,立刻就地抓住了離她最近的安樂小郡王,如果她的判斷沒有錯的話,攝政王和歐陽王妃都會回身來救。


  是了,是了,原本一切都好好的,這所有的總是都出在攝政王妃身上。


  如果不是她如果擠上前來,還帶著那麽多震場子的高手,將她留在外麵的布置打破,她早就將蘇芷那張礙事的臉劃得更深了。


  也早就已經將攝政王牢牢地控製在自己的手心裏了。哪裏會像如今這般鬧到了這個地步。


  “看清楚,這可是你們的夫妻倆的寶貝兒子,隻要他們倆敢亂動,我就讓他給我陪葬!我一身賤命倒是無所謂,隻可惜這個尚不滿十歲的孩子!”


  “你……媚姬,你當真是好狠好無恥,往日我聽冬梅說過,這孩子因為我病重,沒有時間管教於他,又不知道被你用什麽手段迷了去,竟然對你一直貼心貼肺的,隻可惜他卻是一腔好意全都喂了豬狗,如今一旦出事你卻能夠對他下如此的手,你……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良心,良心是什麽,在生死大事之前,連狗屁都不如,你們的人都拿著刀,要對我打生打死了,我為什麽還要顧忌著他的小命。其實我也不想看到他小小年紀就死去,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孩子我往日裏瞧見也是歡喜的,所以為了大家好,我警告你們,馬上給我讓開,送我去碼頭……”


  話音未落,引來攝政王的斷然暴喝:“不可能!”


  沒有人在惹怒過他之後還能夠全身而退的,以前在京城的時候不可能,現在也依然不可能!

  “哼,那好吧,小子,你看看並非是媚姑姑想要你的命,而是你那與我有過親近交往的親生父親不肯放過你!”


  媚姬一臉媚態,而嘴角卻含著森冷變態的笑。


  “父王……父王,不要殺媚姑姑,她是好人,那個女人才是壞人,是她欺負媚姑姑,是她要害母妃!”安樂小郡王哭著嘶聲大喊,是非不分,看在重傷倒地的蘇芷眼中,簡直宛如智障!


  也不知道攝政王怎麽教的孩子,自己那般善於算計,就連一國運勢在他手上都能夠隨意被玩轉著,如今卻栽在了這麽一個黃口稚兒手上,養出這般敵我不分的孩子來!

  想想也是有幾分可笑了!


  攝政王厚眉一挑,恨恨地道:“媚姬,你事到臨頭還敢造殺孽,你真以為本王拿你沒有辦法是嗎?”


  他自從聞過蘇芷交給他灑在空氣裏的白色藥粉之後,他就覺得自己慢慢地開始越發的清醒過來。


  而且這種清醒跟一開始是有些不同的!


  雖然一開始他能夠憑著自己的意誌力偶爾從媚姬的控製之中清醒過來,但是那個時候的他卻並不會對被控製過程中的事情保有記憶,所以在那段時間裏,他經常會有記憶斷片的事情出現,但是當這白色藥粉灑過,破除一切虛妄與迷·惑之後,他就完全地醒悟過來了。


  遠的事情他便是記不清楚了,但是剛剛發生的一切他卻全都看在眼裏。


  他甚至能夠在腦海裏形成一幅立體的畫麵。


  他看到自己像一根柱子一樣穩穩地站立在媚姬的身後,好似對她形成一副保護的狀態,然後又眼睜睜地看著媚姬支使著他的人將蘇芷那個會功夫的侍女給打傷。接著將蘇芷的暗衛給引出來重擊,在剪除了她身邊所有的護翼之後,為破除她身上的毒藥粉,她使人從她梁上吊下繩索,從背後偷襲了這個完全沒有功夫的女子,接著用腳踩著她的臉,還用帶著鐵鏽的勾子劃傷了她的臉。


  他往蘇芷的方向望去,隻見她已經喚醒了她身邊那個被打得力竭而昏迷的丫環,兩個人正在收拾著她臉上的傷口,故而一時之間便有些顧不上他們。


  他的心中對她燃起了莫大的擔憂與愧疚,都是他害了她。


  也許從一開始起,他就不應該聽從媚姬的要求出海的,如果不出海,不回到閩州府,就不會碰到蘇芷,亦不會因為王妃的病而將她帶到這桃花島上來。


  當然更加可恨的是,他將人帶過來了,居然沒有保護好她,讓她竟然遭受到了如此的厄運!

  他恨,恨自己,更恨那個憑借著妖術便想要操持他命運的賤女人——媚姬。


  然而現在這個女人手上卻拿捏著他與歐陽王妃唯一的孩子,而更加讓他生氣的是,那個孩子在看到他望過去的雙眼時,他竟然連一絲害怕都沒有,他居然還沉浸在這個邪惡的女人以往假裝出來的那些好上麵,妄想著她會將他給放了!

  “考慮好了嗎?王爺,奴家曉得您是一個頂頂厲害的人物,當年將當今皇上都逼得隻能屈居第二位,而將朝堂也由得你把在手裏。


  隻可惜,如今他在我手上,便由不得你多想,更由不得你思慮手段對付於我,所以你現在最好讓開,不然,我的匕首不長眼刺到他哪裏,你可別後悔!”


  媚姬再一次發揮了她一個多話反派的特生。在那裏唧唧歪歪地說了半晌。


  攝政王哪裏還忍得下去,早就一個手勢下去,黑白雙衛的鋼刀已經紮了下去。


  “哈哈哈,來得好!”媚姬卻並不怕,直接動手把安樂小郡王給拉到自己麵前來格當一下。


  隻聽“砰”一聲兩柄相同款的鋼刀一下子碰撞在了一起,接著黑白雙衛各自都往後麵退了一步。

  蘇芷的傷口在他們對峙的過程中已經由清醒過來的青離一邊哭著一邊清洗上好藥了,就連左邊臉頰那塊兒也都灑上了蘇芷自帶的好藥。


  隻是這會兒傷口畢竟疼,讓她無暇多顧,隻能抽時間看一眼被架在兩柄鋼刀和媚姬身前的安樂小郡王。


  剛剛真是好險,黑白雙衛的鋼刀一甩上去,兩個人便感覺到了媚姬的打算,他們自然不會將這柄大刀的威勢加在安樂小郡王一個小孩子身上,但是刀勢來得太凶,也沒有辦法再變方向。


  兩個人也算是臨戰經驗十分豐富的人,這般一動一砍之間立刻就找到了最好的化解方式。


  那麽就是兩個人在中途變不了招數的時候,就直接對砍起來,這才發出了剛才那驚心的響動,同時也嚇哭了一直以來還不完全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安樂小郡王:

  “哇……嗚……救命啊,救命啊,你們竟然真的敢朝我下手,我要殺了你們,再誅了你們全家!”


  蘇芷半躺著,心裏也忍不住搖搖頭看著這個不大的小子,他的智商還真的有些欠奉了。他不去責怪那個一直用匕首準備割破他脖子的壞女人媚姬,反而還責怪起聽從他父王命令試圖拯救他的兩個暗衛來!


  蘇芷歎息一聲,覺得自己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這邊她也幫不上多少忙了,便要求青離將她扶出去。


  這裏麵先有她灑下的毒藥,弄得那些人吐了滿屋子,雖然她的窗戶是一直都開著的,但是直到現在氣味都還沒有完全散去,一呼吸間都是一股子腐臭味,聞之令人惡心想吐。


  再有她後來因為生命安全受到威脅,所以又在自己的身周胡亂地撒了幾樣,反正毒藥倒是不少,也亂,她自己這會兒痛得腦容量不夠,自己都想不起來她到底拋撒了多少出去。


  反正這裏麵的空氣已經算是被完全汙染了,她一個有著要被毀容傷口的人實在是不適合留在這裏。


  就讓他們幾位神仙打架去吧,她這個小嘍羅還是趕緊躲一躲的好,她可不想受到池魚之殃!


  “也好,王妃,你陪著阿芷去你的院子歇息,此事交給本王處理!”攝政王看到蘇芷滿身的傷痕,早就心疼得不行,隻是當著王妃的麵不好多說罷了,此刻一經她提出立刻就響應了,還點了歐陽王妃的名兒。


  雖然他不知道他的這個王妃是怎麽做到從一個垂垂病死的模樣變成現在這副能走會動的。


  不過卻也是一大助力,他們夫妻之間,總不會有多大的矛盾。


  歐陽王妃雖然也是心憂蘇芷的傷勢,但是現在媚姬正拿在手裏威脅他們的卻是她自己的親生孩子,這個時候叫她怎麽走得開?

  蘇芷看了一眼歐陽王妃,她心裏怎麽想得她清楚得很,她朝她點點頭,表示她的關心她心領了,她這裏自己就可以了。


  而一直被人忽略的齊院正齊泰終於忍不住開口了:“王爺、王妃,你們忙活著吧,這裏有微臣便好!”他說著道一聲得罪,便也顧不得那男女大防之事,將蘇芷打橫抱起便出了房門。

  前麵自然有攝政王安排的那引路之人。


  在來人的引領下,蘇芷重新有了一間幹淨通風的房間。


  她被齊泰安放在一張軟榻上。


  這是她的要求。


  因為她現在全身都髒兮兮的,如果直接躺到床上去,隻會將那床都弄髒,到時候她清理一新之後,還得要重新換被襑,這樣豈不是麻煩嘛。


  所以她撿了軟榻,身後放了一個迎枕半躺在上麵,任由齊泰再次為她檢查傷口,並且清理包紮。


  “天啦……趙夫人,你這傷……這傷怕是有些嚴重!”


  這才不過短短半個時辰,雖然她臉上的傷口上已經灑了藥了,但是劃傷的嫩肉裏麵卻還是化了膿了。


  裏麵正在汙血往外流出來,看得人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蘇芷在他動作的一刻鍾裏,痛得死去活來,可她倒也是一個倔性子,強脾氣,愣是把這一切都生受了。


  在經過一陣激烈而無力的救治過後,齊泰扔下了手裏的工具。


  之所以說激烈乃是因為這傷勢實在是驚人,鐵鏽加上深沉的傷口,而且已經發炎生膿……


  而為什麽說無力,卻是因為齊泰在整個救治的過程中,總有一種好像雙手無力的感覺。


  尤其當他看著蘇芷一張慘白的臉,還有額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以及她那緊緊抓住軟榻旁案幾木板,卻齊齊斷斷的十根手指甲。


  他無法想象剛剛的她有多疼。


  可她卻不願意喝麻沸散,也不願意吃她自己研究出來具有麻醉效果的藥丸。


  不知道為何,她偏偏就要這麽倔強。


  “何必呢,你又何必呢,你……你非要這麽折騰自己嗎?”齊泰縱使一個標準的北方大漢,生得高大挺拔,但是此刻卻也忍不住眼角溢出一包英雄淚。


  這完全是為了蘇芷而灑下來的。


  這樣的她,雖是一介弱女子的身份,但是卻也贏得了他足夠的尊敬!

  難道這個女子會得到那麽多人的喜愛,但是她已然婚配,卻依然抵擋不住那些個有能力的男人們對她投以喜愛之情。


  攝政王爺如此,那遠在南詔的國主亦如此,還有皇宮大院裏的那一位,就連他自己……


  唉,他也終究隻是想想而已,這些事情自來是與他無關的!


  “我……我不是何苦,我是要……是要記住,永遠都記住這痛,讓它時時刻刻都提醒著我曾經在這裏所受的苦,然後以後能夠更加小心謹慎一些!”


  “你啊你……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什麽都不記,記著這玩意兒做什麽!憑你的身份,隻要不再到處跑,哪裏會時時遇到這樣的危機,你何必……唉……”齊泰真是快要被她給氣死了!

  早知道此行這麽危險的話,他當初便是再怎麽樣,也會跟皇上說的。


  現在好了,這張臉就這樣毀了,毀了……


  如果毀了的話,皇宮裏的那一位是不是就不會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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