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六章 嚴重受刺激的寧皓

  最後，徐光頭還羞答答表示自己成立了一家公司，主要是為了跟之後的《人在囧途之泰囧》對接。

  其實演員成立工作室或公司，如今已然逐漸成為了一種趨勢，除了合理避稅的因素，很多的時候也會參與到影視劇的製作。徐光頭就是這種情況，不是說他翅膀硬了準備自立門戶。

  雖說賀新一開始對徐光頭多有防備，但經過這麼多年相處下來，發現徐光頭精明管精明，為人還是很上道的，至少比那些表面上看起來很豪爽，卻口惠而實不至的人強的多。

  比如他真不會為了錢而接戲，包括程二之前的《犯罪分子》、《第三個人》，還有楊青的《夜店》，都只是象徵性的收了點片酬。

  當初他就是憑藉《春光燦爛豬八戒》、《李衛當官》走紅的，走紅后他也並沒有忘恩負義，去年播的那部打著《李衛當官3》旗號的《大內低手》一看就是爛劇，面對海南周易的邀請，他還是選擇出演了，而且還不是敷衍的態度。

  總之徐光頭大概就是一個精明、認真、大氣、眼光長遠的人，這樣的合作夥伴其實很難得的。

  只是在今天的慶功宴上，寧皓表現的有些異常。雖然這貨平時就愛起鬨開個玩笑啥的，但明顯有些興奮過頭，拉著徐光頭一個勁個灌酒，甚至到後來徐光頭都躲了，這貨還不依不饒的。

  不光賀新一個人看出來了，包括徐光頭在內，大家大都心裡有數。

  怎麼說呢？

  你可以說他因為妒忌、心裡不平衡而導致失態，或者說是在藉此發泄自己的壓力。

  曾幾何時，《瘋狂》系列橫空出世。《石頭》9600萬，《賽車》1.6億，他成為繼國師、馮曉剛、陳大導之後第四位躋身「億元導演俱樂部」，被外界譽為「鬼才導演」，一時間風光無限。

  但是這才過了幾年啊，所謂票房過億的導演早已不值錢了，光去年的賀歲檔加上今年的春節檔，十幾部國產電影上映，超過半數都票房過億。就連徐光頭這種菜鳥導演眼瞅著就要成為2億+的導演了。

  如今再稱他「鬼才導演」或許變的有些諷刺了。

  寧皓的心態肯定會受影響，更別說他苦心打磨的《無人區》到現在依舊無法跟觀眾見面，別看他平時跟沒事人似的，但心裡早就憋了一股氣，只不過今天借著由頭髮泄出來而已。到了最後，徐光頭沒醉，他卻第一個醉倒了。

  「錚哥，不好意思啊！」

  送別的時候，賀新跟徐光頭打了聲招呼。

  「沒事，老寧心裡裝著事呢，有些話我不好說，你找機會跟他開導開導。」徐光頭顯得很大度，甚至還一臉擔心道。

  「嗯，我知道了。你們快上車吧，小心別著涼。」

  二月下旬，京城的夜晚氣溫還很低。他們家的徐小寶早就在桃紅的懷裡睡著了。兩口子也沒帶司機、助理啥的，徐光頭把女兒抱過來，桃紅開車，大家揮手道別。

  目送著車子離去，賀新不禁幽幽嘆息了一聲，剛才話雖這麼說，但是寧皓這傢伙脾氣犟的很，有些事還是需要他自己想通才行。

  寧皓這傢伙喝醉，娜姐一個人肯定不行，跟他們一個小區的程二也喝了不少，賀新只得讓沈明送他們回家，自己和程好索性就散步回去。

  「好冷啊！」

  「那咱們走快點？」

  「別急啊，慢慢走挺好的。」

  程好挽著他的胳膊，把手插在他羽絨服的兜里，沿著湖景西路慢慢往前走著。國家會議中心大酒店看著離自家小區很近，但走路的話還得花上大半個小時。

  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兩人很少有機會象今天晚上這樣手挽手在外面散步。

  「你和浩子哥的新片啥時候開機？」程好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問道。

  「時間還沒有定，劇本可能還要修改。」賀新嘆了口氣道。

  沒辦法，寧皓是出了名的慢郎中。他把手伸進兜里握著老婆那隻冰冷的小手。

  說來挺奇怪的，女人天生怕冷，一到冬天就手腳冰涼，但是一到紅毯上，卻一個比一個抗凍。

  「確定在上海拍攝了？」

  「嗯，這個已經定了，浩子和杜結都去看過好幾次景了。哎，對了，要不然到時候你帶著孩子，還有咱爸媽一塊兒去上海吧。」

  一方面上海那邊本來就房子，另一方面京城每年到了開春，風沙很大，空氣很不好。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他捨不得離開女兒。

  「那哪行呀，我還得上班呢！」

  「就不能再多請幾個月的假？你要是不好意思開口，我跟郝哥說去。」賀新忙道。

  「肯定不行，剛才郝老師還跟我說呢，今年報考的考生特別多，後天我就得去學校幫忙。」程好搖搖頭。

  說起來今年中戲最熱門的表演系招生從之前擴招的三個班八十人，一下子又壓縮到擴招前的一個班三十人，淘汰率超過了99.5%，真正是千里挑一。

  隨著報考的考生數量越來越多，每年藝考對於學校來說也是一項艱巨的任務。今天慶功宴上，郝榮就跟程好打招呼，如果方便的話讓她能夠提前上班。

  這兩年中戲的招生面臨北電的諸多挑戰，比如象去年招生，兩位在《家有兒女》中走紅的兩位童星張奕山和楊奧妮都選擇北電，還有今年在國師的電影《山楂樹之戀》中一鳴驚人的「靜秋」小黃鴨，也面臨藝考，經過國師的調教，小黃鴨如果報考中戲，中戲肯定會收，而人家卻依舊選擇國師的母校北電。

  其實這些明星考生不約而同的都選擇北電也可以理解，畢竟人家北電晚上不斷電、不斷網、無早操、沒晚修，宿舍電梯入戶，住宿條件好，空調電視入室，校園網吧清一色蘋果電腦，緊鄰地鐵，五道口中關村商圈近在遲尺。

  相比之下，中戲跟地主大院似的，六個人擠一間宿舍，晚上12點斷電斷網，每天早上六點半出晨功，每個星期三個晚上都有晚修上文化課，其實時間還要排練。雖說自從童謠被打事件之後，中戲不再硬性規定大一大二不能接戲，但原則上依舊不鼓勵，不象北電對這方面非常寬鬆。

  兩相相比，對於那些明星考生來說，寬鬆的北電自然比嚴苛的中戲更具有吸引力。

  「那，那也只能這樣了。就是以後要辛苦爸媽了……呃，反正今年我就接兩部戲，盡量抽時間在家帶孩子。」賀新只得道。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工作和家庭有的時候很難做到平衡。好在程好當老師不用坐班，只要完成每周的教學任務就行，在工作時間上比較有彈性。

  兩人沿著湖景西路轉到奧林東路，穿過五環，不知不覺就進了自家小區。門衛顯然認出了兩口子，敬禮的時候表情還挺驚訝的，賀新兜里揣了兩包在酒桌上拿的煙，隨手送給了他們。

  說起來如今圈內的奢靡之風似乎愈演愈烈，不光是女明星們各種名牌衣服、包包相互攀比，那些男明星大導演動不動就是十五年三十年的茅台或者各種進口的高檔洋酒，抽煙也不再是軟中華、熊貓之類的，現在還流行抽雪茄，幾百甚至幾千一支的。

  這股風氣打一開始就是從京圈慢慢流行開來的。京圈嘛，大部分都是大院子弟出身，打一開始就充滿優越感，高人一等，學人家香港大老闆的做派，然後自個兒裝逼。

  走到自家樓下，一抬頭卻發現自家的客廳還有程爸程媽的房間都還亮著燈。

  「嘖，這都幾點了，小傢伙怎麼到現在還沒睡？」

  兩口子趕緊急匆匆的上樓，電梯門一開，未等賀新掏出鑰匙，門就開了。

  「回來啦！」

  就見程媽抱著精神十足的七斤站在門口，懷裡的小傢伙背對著一個勁的朝屋裡手舞足蹈，嘴裡還在「喔，喔」叫喚個不停。

  原來程爸正拿著個球在逗家裡的兩條狗玩，小傢伙正看得起勁呢，連爸爸媽媽回來了沒注意。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啊？」程好皺著眉頭道。

  「睡了，八點鐘就睡了，就是沒睡倆小時，醒過來就要跟壯壯和串串玩。」程媽樂呵呵道。

  「那你們也不困啊？」

  程好看到自家老爹坐在沙發上正在打哈欠，有些埋怨父母太寵溺寶寶，不哄睡覺還陪她玩。

  賀新忙脫掉身上的羽絨服，鑽到衛生間里洗個手，走出來：「媽，我來吧，你和我爸早點睡吧。」

  「沒事，你們都忙了一天，早點歇著，讓七斤今天晚上就跟我們睡吧。」程媽忙道。

  程爸也走過來道：「是啊，等一會兒七斤玩累了，自己就會睡了。」

  長輩總是很體諒小輩的，尤其帶著自己的孫女，就算再累二老也高興。

  這時七斤的目光跟隨著兩條狗子終於回過頭來，看到眼前的賀新，忙張開小手，咿咿呀呀的就要往他的懷裡撲。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看到爸爸回來了，就不要奶奶了。」

  程媽只得把七斤交到賀新手裡，還作勢輕輕在小屁屁上拍打了一下。

  小傢伙已經快四個月了，頭抬起來很穩，不但會認人，還會咿咿呀呀的表達自己的情緒。

  「寶貝，想爸爸了沒有？」

  賀新抱著寶貝女兒，忍不住在她肥嘟嘟的臉上親了一口。

  程媽見狀，張張嘴欲言又止。

  剛剛洗好手出來的程好見了，頓時不滿道：「哎呀，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親臉蛋，親多了會流口水的。還一身酒氣，把孩子給我，你先洗澡去。」

  七斤聞到她媽媽身上的奶香味，又一個勁的往她媽媽的懷裡扎。

  賀新只得悻悻放手。

  「爸，媽，你們先去睡吧。」

  看到程爸眼皮子快打架了，程好怪不落忍的。

  ……

  慶功宴賀新雖然沒喝多，但是二兩多下肚，加上晚上七斤又醒了兩回，第二天一早難得睡過頭了。

  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發出一陣陣的震動吵醒了他。

  他迷迷糊糊的摸過手機一瞧，居然是寧皓的電話，現在剛剛才八點鐘。

  這時程好也被手機的震動聲吵醒了，皺著眉頭嘟囔著：「誰啊，大清早的？」

  「呃，是浩子，這傢伙發酒瘋呢！」

  為了不影響老婆睡覺，賀新只得強撐著爬起來，走到隔壁的書房，打著哈欠接通了電話。

  「喂，你酒醒啦？」

  電話那頭卻急不可耐道：「你什麼時候來公司啊？」

  「幹嘛，有事啊？」

  「我已經到公司了，有事找你商量，快點！」

  「咦……什麼事啊？」賀新有點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感覺。

  「電話里說不清楚，你過來再說，我讓沈明接你去！」

  「呃，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來。」

  掛了電話賀新還在納悶了，但寧皓在電話里說的正經，他也不敢耽擱，匆匆洗漱了一下，連早飯都顧不得吃，帶了兩個包子一盒牛奶就匆匆出門了。

  開到公司的停車場，就看見寧皓的那輛賓士g320已經停在那裡了。他這才鬆了一口氣，一路上還生怕這貨是不是惡作劇。

  還沒到九點鐘上班時間，而且因為春節檔《囧途》上映，公司輪流放假，稀稀拉拉沒幾個人。

  「寧導來了沒有？」他還問了一聲門口的保安。

  「來了，來了，一早八點鐘不到就來了。」

  他走進公司小跑著上樓，一抬頭就看見寧皓鬍子拉碴，還瞪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睛坐在二樓公共區域的沙發上。

  看到他這副模樣，賀新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忙快步上前：「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啪！」

  這貨把手裡拿著的一沓稿子扔在茶几上：「本子你看看，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我想儘早開機。」

  不用問，肯定是《人潮洶湧》的劇本。看來這貨還是受刺激不淺，賀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解道：「前兩天你不是說還要修改一下么，這麼快啊？」

  「呃，個別地方稍微改動了一下，我看基本上沒什麼大毛病。」

  「那演員呢？」賀新不禁又問。

  畢竟目前定下來的只有他一個人，而且這是一部雙男主的戲，還有一個跟他要演的殺手周全同樣重要的落魄群演陳小萌的角色。

  「所以，我把你找來就是商量這事的！」

  「……」

  賀新一臉無語，差點沒罵人，原來就為了這事，大清早的就把自己給call起來，難道中午，明天不行么？

  只是當他看到寧皓一副邋遢的樣子，罵人的話到了嘴邊，還是不忍的改口道：「你該不會酒還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