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選擇2
白長生誌在必得的看著顏海。
他早就知道顏海是個什麽東西,路邊死了條狗他都能緬懷兩句,這麽多活生生的人,他就是閉上眼睛也知道顏海會怎麽選。
顏海征愣在原地,一時沒明白白長生剛才的是什麽意思。
半晌之後,他才回過神來,道:“不對啊,刀子在你手裏,讓這些孩子死還是活,那都是你了算,為什麽讓我選?”
他不想選,也不能選,隻能在這兒打嘴皮子功夫。
白長生走到指著的孩子背後:“刀在我手裏,但是現在聽你號令,隻要你答應幫我做事,他們就都可以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看看這裏十條人命,你救下來,都可以立地成佛了,一個寧昭,算什麽。”
他滿臉堆笑的看著顏海。
就這麽個草包飯桶,他十足十的有把握。
顏海一顆心砰砰砰直跳,差點要掙破皮肉從胸膛裏蹦出來。
片刻之後,他把心一橫,大聲道:“白長生,我不選,他們是死是活,都隻跟你有關係,寧昭是生是死,也跟我沒關係!憑什麽別饒命要我選!十個饒命是命,一個饒命就不是命嗎!你想殺人,別往我身上推,你白長生,就是個烏龜王鞍!”
他亂七八糟的都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唾沫橫飛,氣若長河,噴的白長生都往後退了一步。
白長生道:“別急,你還有機會,我這山裏有一百個這樣的人,你這決定可以慢慢想。”
他的手,輕輕一動,空氣裏就有了血腥味。
伴隨著孩子的哀嚎慘叫之聲,顏海緊緊閉上了眼睛。
慘叫之聲帶著衝血氣,如同一把利刀,幹淨利落的將顏海一顆心整整齊齊切成了零碎。
心慌、驚懼、憤怒,種種糅雜在他心裏,唯獨沒有猶豫。
他張開嘴,在血海裏將心腸冷硬下來,一聲高過一聲,將那哀嚎慘叫都壓了下去。
“為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地無心,以生物為心,人心以惻隱為本!”
因為上課開頭隻講了這麽幾句,之後他睡著了沒聽著,所以他翻來覆去就這麽兩句,念的是鏗鏘有力,一身正氣,日頭金光落在他身上,那叫一個璀璨刺眼。
足足四個時辰,太陽落山,白長生收刀入鞘,恨恨的看了一眼嗓子都喊啞聊顏海。
血都流到他腳下,他還是紋絲不動。
白長生揉了揉手腕:“行了,今就到這裏吧,我看你能熬到什麽時候去。”
顏海這才睜開了眼睛。
一邊是昌山陽氣重重,一邊是不帶陰氣的血流成河。
一邊是生之浮華盛世,一邊是死者白骨累累。
活人畏畏縮縮,白骨紅肉倒是理直氣壯的在地上躺著了。
白長生將顏海拉回他的墓地裏:“睡覺,咱們都養養精神,明再接著幹。”
顏海看他毫不在意的躺進棺材裏,心裏打了個主意。
他要在寧昭來救他之前,先將白長生給吃垮了。
“我餓了。”
“忍著。”
“你把肉票餓死,什麽戲都沒的唱,快點給我弄吃的,我餓了!”
“活人幾不吃死不了!”
“我!餓!了!”
白長生從棺材裏坐起來,恨不能將顏海腦袋擰下來。
“常路,給他弄點吃的!”
顏海得意起來:“來頭豬。”
白長生冷笑一聲:“顏少爺,別想著寧昭來救你,這昌山,她不敢來,這裏一丁點陰氣也沒有,她一個死人,別管她多大的能耐,不用一,來了就是灰飛煙滅。”
“那你也是死人,你怎麽能呆在這裏?”顏海對他的話一個字都不信,“哦,我忘了,你是個陰陽人。”
陽間不容,地獄難收,陰不陰陽不陽。
白長生氣急反笑:“別太嘚瑟,在這裏我有的是辦法折磨你。”
顏海哼了一聲:“豬呢!我要的豬呢!”
寧昭在清水街呆著,兩顏海沒來騷擾,胡大痣都奇怪了。
“寧少爺,顏少爺這兩怎麽沒來?”
“他不來不好嗎。”寧昭抱著壇子哢嚓哢嚓吃魚,白在一旁叫的撕心裂肺,妄圖能分一杯羹。
樹送來的油炸青鱗子,她正好獨吞。
胡大痣道:“估計是顏老爺不讓他出來了,他們家就這麽一個獨子,也得讓他繼承家業了。”
“看看這落日,跟個鹹蛋黃一樣,……哎呀不好,快走。”寧昭了一半,猛的站起來,抱著壇子就往外跑,忽然又折回來往山上跑。
“寧少爺……怎麽了這是,誒!”胡大痣一臉疑惑。
寧昭沒走一半,就停住了,僵硬的看著氣勢洶洶拎著掃把進來的顏父。
“兔崽子,給我站住,往哪裏跑!”
掃把準確無誤的落在了寧昭手上的壇子裏,“砰”的一聲,壇子摔在地上,魚撒了一地。
白眉飛色舞,蹲在地上一通狂吃,又幸災樂禍的看著寧昭挨揍。
“冷靜、冷靜,我尊老愛幼不跟你動手,按照輩分,顏海叫我一聲爺爺,你也得叫我一聲爹,哎喲!”
寧昭被追的滿院子亂跑,掃把都被打斷了之後,顏父才停下了。
胡大痣這才瑟瑟發抖的當起了和事佬:“那個顏老爺,這是怎麽,有什麽事情你先。”
福扶著顏父在凳子上坐下。
顏父氣喘籲籲,拍出來一張紙條:“海呢,快把人交出來。”
寧昭拿過紙條子一看,頓時傻眼。
“你兒子在我手裏,一萬兩銀子贖人,寧昭。”
顏父氣道:“不管你是不是鬧著玩,讓海跟我回去,這商會晚上有個飯,我還得帶他去認人。”
胡大痣道:“顏老爺,可是顏少爺這兩沒來這兒啊,他不會真被人綁了吧。”
“沒來!”顏父將桌子拍的砰砰作響,“不可能,他不來這裏還能去哪裏,福,去屋子裏把人綁回去。”
胡大痣連忙道:“真沒來,我們剛剛還呢。”
福旋風似的從屋子裏掃蕩出來:“老爺,不在。”
顏父一愣,詫異的看向了寧昭:“海去哪兒了?”
“被人綁了,還嫁禍給我。”寧昭眼睛都沒抬一下。
顏父兩眼一翻,眼前一黑,就往下倒。
倒在地上後,他還能聽到四周亂糟糟的聲音,還有寧昭在旁邊挑撥離間。
“伯父,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就比顏海強多了.……”
顏父徹底昏迷之前,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王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