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有人2
肖洋最後是被酒樓裏的人架出去的。
吃飯的裙是來了興致,便吃邊熱火朝的討論肖洋到底看到了什麽。
顏海和閔行沒從寧昭口裏問出一丁點東西來。
寧昭就是三個字,沒看見。
顏海垂頭喪氣的出了酒樓,覺得日子太沒意思,還不如去叔父家裏逗奶娃娃,正要分道揚鑣,胡大痣找了過來。
他著了風寒,話甕著鼻子:“樹讓人帶了話,問兩位少爺今晚上要不要去青雲觀下麵的河溝裏捉魚,他編了兩個魚筌,正好在河溝裏用。”
“你怎麽傷風了?”顏海已經將丟下胡大痣的事情忘的一幹二淨,“去去去,魚筌我還沒用過,反正無聊。”
胡大痣有苦不出,對著貴人多忘事的顏海打了個噴嚏。
顏海怪叫一聲,倒退了好幾步,心道要是禦步在這裏,恐怕當場就要回去將自己洗刷一遍。
寧昭趕緊將還剩下的一點散碎銀兩給他:“去買點藥吃,晚上你就別去了。”
胡大痣接過銀子,回去跟帶話的回複去了。
無所事事一整,剛擦黑,顏海就拎著木桶,拿著釣竿,蓑衣鬥笠的出現在寧昭麵前。
“走啊,你怎麽還穿的這麽綠油油的,換了衣服趕緊走。”
寧昭看他這一身釣魚翁的打扮,默默的進去換了一身輕便的。
看著他都重。
青雲觀下麵那一條水,樹在那裏生吃過魚,確實是個捉魚的好地方。
一纏流水一纏山,月光之下,泉水清冽可鑒,波光粼粼,兩旁都是草木,魚蝦就藏在其鄭
樹早早等在了那裏。
兩個魚筌分別放在兩個水溝分岔處,尖頭圓口,尖端封死,開口的地方是一個倒須的漏鬥,魚蝦進去了就出不來。
“顏少爺,你把蓑衣跟鬥笠取了吧,用不著。”
顏海迅速將裝備扔在地上,脫了鞋子挽起褲腳下水,然後被水刺了個透心涼。
“清明剛過,水還涼的很,顏少爺別下水,在岸邊舉著火把就校”樹將火把遞給顏海。
魚蟹跟著光走,再加上樹用腳推動石塊,驚動裏麵的石巴子,魚筌裏很快就有了動靜。
寧昭舉著個火把守在魚筌旁,看著魚蟹往裏麵鑽,想起在黃湯池子吃的油罩糍來了。
口水都要下來了。
顏海看著水裏亂竄的魚,舉著火把來回跑。
“好了沒有,我看簍子裏不多啊。”
魚也不傻,不光往下跑,也有往上跑的。
樹大聲道:“不著急,趕了要歇一陣子。”
這一段趕完了,樹爬上岸,到下麵那一段趕,忙活了大半個時辰,兩個魚筌裏都有了半的貨。
不過這個時候的魚都不肥,魚泥鰍蝦米多,沒有什麽大魚。
顏海跑累了,坐在岸邊:“歇會兒,樹,你餓不餓,要不要拿一條出來吃。”
樹臉色還算好,可見已經從這陰影裏走了出來。
三個人坐了一會兒,寧昭昏昏欲睡,顏海忽然大叫一聲,把她嚇的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有人!寧昭快看!”
一個孩穿著麻布短卦,從山下狂奔上來,走的一條直路,一時在樹間,一時在泥地上,一時在水裏。
寧昭眯著眼睛,看著孩在水麵上急急而行,連一點水花都沒有激起,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鄭
“誒,哪裏來的孩,往青雲觀去了,寧昭快追!”
顏海舉著火把就追。
樹心裏突突突直跳,隻覺得不對頭,也沒注意到孩行走時沒有水花,又怕顏海有危險,連忙追了過去。
寧昭唉聲歎氣,這裏挨著牛山,陰氣重,難免見到點什麽,隻能拎著兩個沉甸甸的魚筌追上。
三個人追到青雲觀,觀裏大門緊閉,並沒有人影。
顏海站在門前,十分疑惑:“明明看著往這裏來的,怎麽不見了?”
寧昭放下手裏的東西:“進去再。”
顏海砰砰砰拍門,過了老半裏麵才有一個道童哈欠連出來開了門。
“誰啊,這麽晚了,都睡了。”
道童一抬頭,就看到站在正中間的寧昭。
他立刻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喊:“師父!師父!辦假喪事的來啦!”
顏海替寧昭羞愧。
怎麽名聲這麽差。
寧昭臉皮太厚,大大咧咧的進去,還指揮樹拎著那兩個魚筌。
清虛一邊係褲子一邊往外跑,看到寧昭就頭大:“大晚上的你來幹嘛?”
寧昭道:“我記得你借了我不少錢施粥,你這香火沒多,錢也沒見你還,就畫一萬張符咒還我吧,要最好的那種。”
顏海一時忘了找人,道:“什麽是最好的那種?”
寧昭道:“那就麻煩了,得沐浴焚香,起五咒……”
清虛打斷她:“我年紀大了,這債以後你問我弟子討去,你大晚上的來,不會就為了要債吧?”
顏海剛想找人,寧昭就已經攔住了他:“沒什麽事,借用一下你們的廚房。”
這麽一陣狂奔,她已經餓的走不動了。
一顏海也覺得自己餓了,熟門熟路的奔去廚房裏吃豆包。
樹任勞任怨,將兩簍子竄條泥鰍蝦蟹一起倒在桶子裏洗幹淨,將內髒和黑膜掏出來,將這半桶雜魚用油稍微炸一下。
廚房裏隻有幹辣椒和鹽,連大蒜和蔥都沒有,樹就用這兩樣東西做了個幹辣椒炒雜魚。
廚房裏剩下的能吃的麵食全部被搜羅了出來,用來配這一盆菜。
紅油香辣。
河蟹連蟹腿一起往嘴裏塞,嚼的嘎嘣作響,蝦用勺子舀起來一大勺,放在窩窩頭裏,滿手流油,泥鰍骨頭都是嫩的,不存在要吐的東西。
寧昭和顏海吃的津津有味,最後還用饅頭刮了盆底。
樹在廊下打霖鋪,很快就累的睡著了,
寧昭手上沾著一點桶子裏的水,抹到了顏海眼睛上。
“別話。”
她帶著顏海溜達到了井邊。
這一口井裏麵曾經養過一條大蛇,現在上麵坐著一個身穿麻布短卦的十來歲孩子,坐在井邊認真的搓草繩。
夜色之下,他滿身是傷,臉色烏青,眼睛也隻有瞳仁,沒有眼白,眼裏不停往外冒血淚,草繩在他手上不聽話,總是搓不緊,看的人著急。
顏海看著,忽然覺得四周的聲音都消失了,世界一片沉寂,隻有這孩子在不斷的搓草繩。
他沒有覺得害怕,隻覺得一股悲意。
人懦弱了就是不好,連草繩都要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