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有人3
孩看到寧昭,縮進了井裏躲起來。
顏海湊過去看了一眼,孩在井裏瑟瑟發抖,一張鬼臉往外看,看到顏海也十分害怕,往井底下鑽去,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他就這麽呆在青雲觀,不怕清虛道長收了他嗎?還有道觀裏有這麽多神像法寶符咒什麽的,難道他就不怕?”
寧昭道:“這可是厲鬼,清虛是半個瞎子,比你好不到哪裏去,有什麽好怕的,他不靈,青雲觀也靈不到哪裏去,不然香火能這麽差嗎。”
顏海心道跟你比起來,就沒有哪個靈的。
清虛好歹比上智強一點。
顏海道:“你不把他收了?”
寧昭道:“他又不幹什麽壞事,收他幹嘛,他無聊了自己會去投胎的,先養在這裏吧。”
他不追究這個,又道:“為什麽做鬼的都是孩子多?”
“因為孩子弱。”寧昭簡短有力。
越是弱,就越會被人欺負,越是弱,就越會欺負比自己更弱的人。
唯有內心強而有力的人,才能無所畏懼。
在青雲觀打了一夜地鋪,顏海睡著睡著,忽然覺得心口壓了一塊大石頭,呼吸不過來,渾身動彈不得,像是鬼壓床了一般。
等他勉強清醒過來,睜開眼睛,才發現並不是鬼壓床,而是寧昭將腿擱在他心口上了。
已經發出青光,晨霧慢慢散去,是要亮的樣子,道觀裏的人都已經起來了,正在廚房門口對他們行注目禮。
樹已經拎著魚筌下山去了。
顏海頓時滿臉通紅,心翼翼將這條腿弄下去,寧昭十分不滿,眯起眼睛:“大清早不睡覺動我,早晚把你的頭擰下來。”
“快點滾起來,”顏海爬起來對著清虛道長打招呼,“道長,做早飯嗎,多做點。”
清虛愁眉苦臉的看向廚房,裏麵的東西樹都已經收拾好了,鍋子也刷的幹幹淨淨,一點葷腥味都沒留下,可是食物分量肉眼可見的少了很多。
寧昭慢吞吞爬起來:“你們進去吧,我散散步。”
顏海看寧昭佝僂著背,老頭似的走,知道的是散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進來偷東西的賊。
清虛比他想的直接多了,這貨就是去做賊的。
顏海悄悄對清虛道:“道長,你們這青雲觀裏有鬼。”
清虛笑道:“這世上哪裏沒有鬼,心裏坦蕩,神鬼不侵。”
顏海道:“哦,那你最近別靠近那口井,寧昭在裏麵養了個東西。”
清虛的笑臉頓時僵在臉上。
“”東西?
像那條大蛇一樣的東西?
算了算了,眼不見心不煩,就當不知道,讓弟子們也不要靠近就行了。
寧昭散步回來,正好趕上吃早飯,在青雲觀豪吃一頓,兩人又大搖大擺的下了山。
道童聲問清虛:“師父,快點檢查下丟了什麽,搞不好符咒也沒了。”
清虛哼了一聲:“那是以前,現在你應該去看看神壇上麵供奉的瓜子花生梨還有沒櫻”
道童:“.……”
寧昭和顏海下了山,兩人一,都覺得昨晚上吃的雜魚炒辣椒好吃,決定中飯去太淵齋吃魚。
太淵齋請了個專門做魚的師父,現在最出名的就是酸菜魚頭湯。
兩人順路去接上禦步,大搖大擺要去太淵齋,可是還沒進去,就被昨談生意的肖洋攔住了。
“寧大師,這快中午了,不如去我家吃點東西。”
顏海道:“你家有什麽好吃的?”
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不喜歡肖洋,覺得這人隻是看著斯文,眼睛渾濁的很,裏麵不幹不淨的藏著東西。
肖洋道:“有香椿芽,今早上新鮮的弄下來的。”
寧昭道:“行吧,就去你家吃。”
顏海瞪肖洋一眼,跟著寧昭去了他家。
他家竟然住在鬼市街裏麵。
裏麵雜亂無章,屋子本就狹,每家每戶又堆了許多東西,更顯得擁擠。
吵鬧的聲音從每一個縫隙裏鑽出來,混合了酸甜苦辣的味道,渾濁不堪,地上也是深一腳淺一腳的水,還有人在往外倒洗尿布的水。
禦步麵無表情,內心崩潰,連話都不想,緊緊捉著衣袖,力求避開每一個水坑。
顏海道:“禦步,這就是人生啊,你得習慣……”
裝模作樣的話還沒完,寧昭已經打斷他:“少放你的人參屁。”
禦步屏住呼吸,寧昭挨著他,他才覺得好點,不過也沒好到哪裏去。
進了肖洋的家門,他才好了一點。
院子裏收拾的很幹淨,一邊曬著幹菜,一邊是碼的整整齊齊的稻草,一個四五歲的女孩在搓草繩,女子在編草鞋。
寧昭出現的一瞬間,站在女子旁邊鬼跑的飛快,肖洋明顯的鬆了口氣。
正午大太陽,肖洋還能看到,可見這孩子怨念之深。
“燕,去做飯吧。”肖洋對著呆坐的女子道。
女子將草鞋碼好站起來,帶著怯弱的孩走了。
“請進,請進,家裏簡陋,請不要嫌棄。”肖洋領著他們往屋裏走。
“這是什麽?”走了一半,顏海指著角落裏擺放整齊的一套衣服,和他昨夜在青雲觀看到的一樣,麻布短褂,上麵還放著一雙草鞋。
衣服前麵用一個蘿卜墩子插著三根香,一隻碗裏麵放了一點米飯。
肖洋歎氣:“這是我大兒子,今年十一歲,家裏之前窮,我也是這一個月開始給船上的人介紹生意,才好零,過年的時候他掉了塊肉,我罵了他兩句,沒想到大年初一就拿了根麻繩吊死了,孩子,也沒個牌位,就在這裏這麽供奉著。”
顏海一百個不信他的話,因為牆上還貼著一張符咒,不知道在哪裏求的。
寧昭看一眼禦步,用眼神示意那張符咒。
禦步落後一步,等他們都進去之後,將這張符咒悄無聲息的撕下來,藏在了袖子裏。
肖洋進了屋子,請他們三人坐下,他沒認出來禦步,但也沒輕慢。
“寧大師,既然起來了,那我就直,我就是請你來讓我大兒子去投胎的,自從我那從酒樓出來,我睜開眼睛就能看到這孩子跟著我,我這心裏也害怕。”肖洋道。
顏海道:“自己的兒子有什麽好怕的,他又不吃你。”
肖洋道:“總歸是人鬼不同,我也想讓他投個好胎,不要在這裏受苦。”
寧昭還未話,燕就將早準備好的東西端了上來了,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寧昭。
看著女子出去,禦步也用去方便的理由跟了出去。
顏海心道禦步今怎麽這麽反常,能在這種地方用茅房。
轉了性了?
至於禦步和寧昭的眉眼官司,他一點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