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九、抽絲剝繭
方圓和楚楚沒有離開的意思。方圓走近張半仙，：“張半仙，桃源居對來太陽城的江湖人士的身份了如指掌，全托你的福。你把多年來積攢下來的檔案都燒了，怎麽向桃源居交待？去揀擇吉日有必要這樣嗎？是想洗手不幹溜之大吉吧？”
張半仙忙：“沒有，沒有，老朽確實不想再靠算命混飯吃，沒有必要溜走。”
方圓正色：“張半仙，既然找上你了，你是溜不掉了，還是老實吧！”
張半仙反而坐下，顯得很識相，：“你們早上來問老朽，當年為什麽要傳播楚德龍擅闖太陽島將招災的謠言，老朽沒有直，是因為怕連累他人。其實，這話最初出自智深大師之口。”
楚楚怔了一下，因為深智大師也曾承認自己是謠言的始作俑者，但沒完就遭冷箭暗算了。
張半仙瞥了一眼楚楚，眼珠溜轉，：“智深大師當年是楚德龍麾下的謀士，足智多謀。食人穀之戰東方白被吸血鬼吸死，智深大師怕東方幫主降罪，便到觀音寺出家當了和尚。至於為什麽要編造這個謠言，就不得而知了。”
楚楚略作思索，不動聲色地：“這麽來，其中原因隻有智深大師知道了？”
張半仙很肯定地：“是的，你們可以去問他。”
楚楚冷笑一聲，冷峻的目光瞪著張半仙，：“張半仙不愧是太陽城最聰明的人，很能觀顏察色見風使舵。智深大師還能話嗎？既然那謠言出自智深大師之口，你為什麽要殺他滅口？”
張半仙臉色微變，本能地站了起來。方圓摁住張半仙的右肩，順手扯下他左肩上的包袱遞給楚楚。
楚楚接過包袱打開，裏麵全部是白花花的銀票。她把包袱扔到桌子上，一把扼住張半仙的左腕，叱：“騙錢的本事不，害命的本事也大。帶了這麽多銀票，還不是溜。快出‘翠屏火’的真相！！不然把你的左手也扭斷！”
張半仙顯然感覺到了痛，皺了皺眉沒哼出聲來，：“我確實不知道什麽真相，你們折磨我也沒用。殺智深的不是我。”他忍痛動了動動彈不得的右手，：“我是老殘之人，殺不了人。劉城主智深是我的師兄，讓我去引他出來。我在太陽城混飯吃，不得不聽劉城主的。”他很快招供了，聽起來很合情理。
方圓肅容：“你還心存僥幸，把責任全推給劉宗恒。二十年前，你雖被逐出鸚鵡樓，你的家族卻雞犬升，你流落太陽城以算命為業，必有隱情。你是劉宗恒的同謀，也是魔鏡騙局的主謀，太陽島上主持‘問’儀式的癸巳虎聖女就是你！”
張半仙身子微顫，額頭滲出汗來，在寒冬裏看起來特別的顯眼。城府再深的人，埋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一旦被戮破，也很難做到不露聲色。張半仙掙紮起來，一副義正辭嚴的樣子，仿佛如此可以掩蓋內心的不安。他厲聲：“真是捕風捉影！放開我，你們憑什麽虐待一個老殘無辜的人？”
方圓和楚楚都沒有放手，但不再用力。
楚楚傲然：“前夜裏在太陽宮前，我們也曾這樣抓住癸巳虎聖女，由於暗看不清麵目，但感覺和現在差不多。癸巳虎聖女的右手當時是被飛龍聖女扭傷的，而你的右手正好受傷。聽蘭蘭姐，她那去半仙閣找過你，你正好歇業，明你在太陽島上。癸巳虎聖女鬼話連篇，把島上的事情得神秘兮兮，正是你的特長。飛龍聖女就是玉羅刹，這個秘密當時被威虎聖女發現，所以癸巳虎聖女也知道。上午我們離開半仙閣時，你故弄玄虛‘飛龍眼迷離，明月斷路’，明你知道方平是女扮男裝的飛龍聖女。隻有你是癸巳虎聖女，才會知道玉羅刹、方平和飛龍聖女是同一個人。”
方圓把張半仙摁坐在凳子上，：“別人根本不知道太陽島上發生的一切，而太陽島上右手被扭傷的隻有假聖女癸巳虎一人。”
張半仙黯然：“是我自作聰明，看了你們，不過，你們是歪打正著，運氣好而已。”
方圓自信地：“做事需要運氣，但我們不依靠運氣。僅憑上麵這些，我們開始當然不會懷疑你。你為了隱瞞‘翠屏火’的秘密，不惜暗殺自己的師兄智深大師，我們前腳剛離開半仙閣，你後腳就去觀音寺。有一點你一定沒想到。”方圓揚了揚手中的畫，：“你的字寫得很漂亮，和太陽宮裏的那本《解簽單》一樣漂亮。把花雲他們嚇得落荒而逃的‘蓬萊求丹’和‘西取經’，就是你的傑作。”
張半仙歎息：“後生可畏，老朽認栽。我什麽也不知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楚楚嚴肅地：“張半仙，你是‘翠屏火’和魔鏡騙局的同謀，這一點大家心知肚明。隻要你出其中的秘密，我們不為難你。”
張半仙刁滑地一笑，：“就算知道，出來不但我要死，我張家也完了。”他的話不無道理，為主子保守秘密須用身家性命作擔保。“老朽不是三歲孩，豈能聽你們哄騙？丐幫武林，殺人償命，量你們不敢！”
丐幫武林嚴禁私力救濟、以暴製暴，殺人是犯罪。
方圓一把提起張半仙，冷笑：“我們不會和你玩命的。刀斧堂逼供的花樣多，不怕嫌犯不開口。花雲正在追查太陽島的秘密，隻好把你交給他了。你把他嚇得屁滾尿流，顏麵掃地，是殺是剮看他的了。”
張半仙聞之色變，感覺得了恐怖。
刀斧堂雖鐵麵無私，禁止刑訊逼供，也從來不承認有過刑訊逼供，但民眾還是談之色變。
“我，我。”張半仙垂頭喪氣地：“‘翠屏火’和如意魔鏡的主謀都是劉宗恒。”
方圓和楚楚放開張半仙。張半仙耷拉在冰冷的地板上，顯得死心塌地，沮喪地：“我也是被他利用的。二十年前，劉宗恒為了奪取城主之位，不擇手段。當年，楚德龍和老城主項翌私交甚好，力挺明月樓，成為劉宗恒的絆腳石。食人穀之戰後，楚德龍自覺愧對東方幫主，一心想將功補過。當時日月魔教剛敗走中原，江湖盛傳‘安邦神劍’失落在太陽島上。劉宗恒借機編造楚德龍為得到神劍擅闖太陽島的謠言，借我之口傳出，一發不可收拾。我被逐出鸚鵡樓後，自知罪不可恕，毫無怨言，甘願算命混飯吃。丐幫賞罰分明，沒有株連家。”
“這就是謠言的來源。”張半仙的表情充滿懊悔，：“後來發生的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追悔莫及。”
楚楚不動聲色地：“‘翠屏火’是誰放的？”
張半仙：“應該是劉宗恒。”
楚楚冷峻地：“是你策劃的吧？”
張半仙忙：“沒有，絕對沒有。當時劉宗恒未發跡，隻是一個的地頭蛇，微不足道。楚德龍是丐幫的四大王之一，位高權重。我原來是丐幫弟子，最笨也不會出賣楚王，與劉宗恒同流合汙。”
“你還在撒謊。”楚楚恨恨地踢了張半仙一腳，嗔：“自相矛盾！既然劉宗恒微不足道，哪來的能量血洗翠屏山莊？”
方圓蹲下，一把扣住張半仙的左手腕厲聲：“張半仙，你要放聰明點，別自討苦吃。火燒翠屏山莊之前，一定進行血腥殺戮，以劉宗恒當時的能量一定做不到。‘翠屏火’的陰謀很縝密，事先散布謠言渲染恐怖氣氛，作案時正巧日全蝕，人們以為是‘狗吃太陽’，人心惶惶，很容易聯想到‘火’。滔罪行被陰謀掩蓋、被迷信塵封，手段之陰險空前絕後，威震武林的翠屏山莊就這樣隨著大火煙消雲散。縱觀本案，作案時機的選擇是關鍵。你張半仙擅長觀測象，推算日月交蝕，隻有你才能做得到！”
“你怎麽知道日蝕？！”張半仙臉色煞白，眼神絕望，但仍不忘以攻為守，威脅：“方圓，你爺爺為了得以善終裝聾作啞，你這樣做隻會給他帶來災禍！”
“不用嚇唬我，我爺爺不是周老前輩。日月交蝕是象，《夢溪筆談》裏就有記載，卻被你用來害人。”方圓：“‘聖女升’所用的神燈是孔明燈吧？”
張半愣了愣，：“是。”
方圓：“這肯定又是你的傑作了？”
張半仙歎息：“為了使太陽島更加神聖，我想到了孔明燈。放飛孔明燈要夜晴風柔，而且風向不能吹向太陽城，以免被吹到太陽城；放飛次數要稀少，既讓人相信聖女會升，又讓人充滿期待。這次你們站在近處看，所以燈下還要掛人形飄帶，做孔明燈比前兩次難多了。”
楚楚：“古人的智慧都被你用來裝神弄鬼了。張半仙，你即使不是‘翠屏火’的主謀也是同謀，別想把責任推卸給劉宗恒一人。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答一個，若有半句虛言，就把你的左手也扭斷。聽明白了嗎？”
張半仙驚悸地點點頭。
“威虎聖女是誰？”楚楚話音甫落，無數支挾著火苗的箭呼嘯著從前窗射入。方圓和楚楚警覺地避開，迅速退到門後。火箭射在簾帳上，立即燃起火苗，沒等他們去滅火，又有一波火箭從前窗射入。房內四處著火，煙霧開始彌漫，嗆得眼淚直流。
方圓和楚楚分別一手掩鼻，另一手準備抓起張半仙從後窗逃生，忽聞外麵有人高喊：“快來抓人啊！惡人方圓和玉羅刹殺人放火啦！”他倆聞聲一愣，癱軟在地的張半仙突然彈了起來，快如脫兔從後窗撲了出去，數支火箭迎麵射來，張半仙慘叫一聲一頭栽了下去。
方圓和楚楚捏了一把汗，破開木板牆壁到隔壁的房間，從側麵的窗戶逃出，呼嘯射來的火箭成了馬後炮，兩人幽靈般地消失在黑暗中。
方圓和楚楚見身後無人追來，躍上路邊屋簷潛回，找到一個有利位子觀察火災現場。
北風呼嘯，風助火勢，半仙閣很快成了火海，火龍亂竄，熱浪翻滾，劈裏啪啦的聲音震人心魄，孩哭鬧聲和狗叫豬哼聲連聲一片，令人心寒膽戰。
左鄰右舍一時束手無策，附近的人聚集過來，勇敢地投入撲救之中。
半仙閣眼看不保，有的人幫左鄰右舍搬東西，有的人打來水把毗鄰的房子澆濕，有的人爬上半仙閣把屋頂瓦片掏空以便火焰向上，有的人在咒罵惡人方圓和玉羅刹……
方圓和楚楚伏在不遠處的屋頂上，衝火光映紅他們的臉。
楚楚恨聲：“殺人放火又嫁禍於人，真是喪盡良！”
方圓：“如此喪心病狂，明快要觸及他們的要害了。敵暗我明，防不勝防，不過，至少現在我們在暗處。”
方圓和楚楚審視著嘈雜的人群，不放過一絲異常的舉動。
火燒得很旺，整個半仙閣被熊熊大火吞沒，梁柱開始坍塌，堆在一起燒得更旺。經過人們奮力撲救，火勢得以控製，不會再蔓延到毗鄰的房屋。
有一個高大魁梧的年青富商一直站在半仙閣前冷眼旁觀，一些精壯的漢子若無其事地聚到他身邊，然後擁著他離開。
楚楚瞪著離開的年青富商，：“大哥，那個前呼後擁的年青商富不去救火，形跡可疑。上午他來找過張半仙。”
方圓點點頭，：“他叫葉嘉興，是鳳凰山莊‘飛虎衛隊’的統領，是林鳳的表哥，下午在求劍大會上見過。他是前泰山比武大會狀元，號稱‘大力金剛’，我們現在不能打草驚蛇。”
“那就引蛇出洞吧！”楚楚想了想，取下麵紗遞給方圓，嫣然：“大哥，都我長得像林鳳，我去冒充一下‘表妹’。言多必失，你要及時出來打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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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火光衝，人聲嘈雜，葉嘉興昂首闊步地離開，忽見不遠處的巷口走出一位白衣姑娘，體態婀娜，步履輕盈，火光映著衣裳如落霞披身，笑臉如芙蓉花開。
“表妹！”葉嘉興疾步迎上，驚喜地：“你也來了？”
表妹也很驚喜，指了指火海疑慮地：“表哥，那邊怎麽樣了？”
葉嘉興得意地：“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中。張半仙死了，方圓和玉羅刹果然很鬼，逃跑了，不過也成了過街老鼠。”
表妹：“張半仙有沒有泄露秘密？”
葉嘉興：“沒有，問到威虎聖女時我就下手了。”
表妹：“火是你放的，沒露出什麽破綻吧？”
“放心好了。你爹常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要多向你學習，其實我也很愛動腦筋的。”葉嘉興拍著胸膛自豪地：“在救火的人來之前，我把弓箭都扔到火裏燒了。隻要明到鸚鵡樓一宣傳，那兩個惡人跳入黃河也洗不清。表妹，妙不妙啊？”
“妙，妙極了。”街邊的屋簷上有人鼓掌，一位偉岸的年輕人站在那裏，血紅的火光映著他充滿憎恨的臉。
“方圓？！”葉嘉興脫口而出，一時茫無頭緒。身邊的人也不知所措。
方圓咬牙：“殺人放火又栽贓陷害，還自鳴得意，真是恬不知恥！丐幫有你們這些弟子，不沒落才怪！”
“方圓，你有種的就下來，偷偷摸摸算什麽東西？”葉嘉興惱羞成怒，準備動武。身邊的人個個磨掌擦拳。
“哈哈……”方圓大笑起來，：“姓葉的，偷偷摸摸的不是東西。鸚鵡樓控製在你們丐幫手裏，我去揭露你隻是白費口舌，你也不會厚顏無恥到去誣陷我吧？”方圓話沒完，人已越過屋頂失去了蹤影。
“你們先回吧，我去追。”表妹著身影已躍上了屋簷，循著方圓消逝的方向追去。
葉嘉興很鬱悶，帶著手下垂頭喪氣地走了。
半仙閣的大火還在燃燒，火光照亮了整個太陽城，西墜的半璧月亮顯得黯淡無光，人們的心裏蒙上了一層恐怖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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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居“桃源閣”廊台上，劉宗恒、劉金香、林壹、林鳳四人站在台邊，扶欄眺望著半仙閣的火光。
劉宗恒歎了口氣，：“翠屏山莊煙飛灰滅二十年了，沒想到還會死灰複燃。方圓和玉羅刹追查‘翠屏火’的秘密，會是什麽人？”
劉金香：“玉羅刹的年紀和鳳妹妹相仿，不過，翠屏山莊不可能有後人。‘翠屏火’那，我和師師姐都看過方姝的屍體，肚子都燒焦了，不可能留下孩子的。”
劉宗恒：“香兒，方姝的麵貌還可以認得出來，為什麽會燒焦肚子呢？”
劉金香：“爹，我當時也問過清理屍體的人，他們頭部正好埋在瓦礫中，所以燒傷不嚴重。我當時肚子裏懷著壹，看到慘狀都嘔吐了。”
林壹：“外公，就算翠屏山莊有後人，也是罪臣孽子，又能怎麽樣？隻要東方幫主一死，整個丐幫都是鳳凰山莊的了。”
“壹，你還，不懂。翠屏山莊毀於大火，它的後人無罪。”劉宗恒自責：“怪我那晚在翠屏山上遇到宋師師時，沒有進草棚查看。”
林鳳：“劉叔叔，玉羅刹上太陽島‘問’，誌在如意魔鏡和‘安邦神劍’，不像一個普通的江湖女子，來曆非常可疑。方圓對張半仙自己是周理的孫子，不知是真是假。”
劉宗恒思索了片刻，：“周理確實有一個孫子，年紀也和方圓差不多。周理經緯地，東方幫主對他很敬重。他很識時務，慎終如始，隱姓埋名二十年了，不會拿周家的獨根苗來冒險。可能是方圓拉大旗作虎皮吧！”
林鳳：“方圓和玉羅刹是什麽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太陽島的秘密不能破。”
劉宗恒點頭：“得好！隻要張半仙一死，他們對太陽島隻能是狗咬刺蝟——無從下口。虎視太陽島的勢力有很多股，要各個擊破。刀斧堂的花雲被嚇跑了，他的手下和南宮雨也被趕出了太陽城；神兵山莊隻派了兩個乳臭未幹的兔崽子，不足為慮，到時候讓李靖吃不了兜著走；明月樓的項翌嚇暈了頭，這輩子難以翻身；屈尊守墓的周鵬企圖用那封密信保命，隻要不去惹他暫無危險，下步要查清他的兩個朋友；方圓和玉羅刹殺人放火，明早通過鸚鵡樓煽風點火，肯定難在太陽城呆下去。有三個人威脅很大，一個是潛伏在太陽城的‘玩偶’英雄鄭九順，‘南宮血案’因他而起，他一定不惜代價，一個是‘盜斷路’的凶手，這兩人至今沒有動作；還有一個是盜劍殺林副城主的凶手，他貼出訃告攪亂人心，很陰險。”
劉宗恒對局勢了然於胸。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皺眉：“訃告上林副城主的遺體上插著靈蛇劍，而我到現場時，靈蛇劍扔在一旁，明有人先我一步動過，可能就是周鵬的那兩個朋友，他們偷騎了兩匹馬回太陽城。”
此時，總管劉鬆海提著燈籠匆匆走上樓台，躬身恭敬地：“城主，午後人員的去向查清了。二十八勇士當中，亢金龍、張月鹿、昴日雞和參水猿四人跟城主去了霸王廟，翼火蛇派往禺穀鎮，尾火虎與角木蛟兩人和林副城主一起去醉仙樓，混在人群中把南宮雨和刀斧堂的人趕出太陽城，其餘的人都返回太陽島了。外來的客人還有張武、鄭九爺和金鑫，金鑫和鄭九爺泡在八戒賭坊，鄭九爺黑前已回，張武剛回來。”劉鬆海得有條有理，而且很精確，是個很稱職的管家。
“張武剛回來？”劉宗恒沉吟著：“張武進桃源居居心何在？”
劉金香：“爹，武當向來安分守己，一般不會派人來‘問’的，張武來‘問’本來就可疑。他串通他人分贓不成又進桃源居，一定別有用心，嫌疑很大。”
劉鬆海：“城主，姐得對。張武有作案時間，武功又好，有盜取靈蛇劍和輕鬆殺死林副城主的能力。”
劉宗恒疑惑地：“我也這樣想過，問題是張武少年英雄，曾得林副幫主的賞識，前途無量，為什麽要這樣做？”
大家一時想不出理由來。
劉宗恒：“暗處的敵人最可怕。鄭九爺來太陽城這麽多了，還沒發現鄭九順。”
劉鬆海：“從選民登記的情況來分析，太陽城裏沒有像鄭九順的人。“
劉金香：“爹，鄭九爺把注意力集中在外麵，可能方向有誤。鄭九順會不會已經混入桃源居，而且就在二十八勇士之中，‘盜斷路’和盜劍殺林副城主的凶手可能就是他？”
劉宗恒：“凶手是鄭九順有可能，但混在二十八勇士之中的可能性很。二十八勇士之中隻有亢金龍、張月鹿、尾火虎、角木蛟四人是‘南宮血案’以後加入的。亢金龍的前身是‘摧花佛手’王風，張月鹿的前身是‘探花師’張雪，尾火虎和角木蛟的前身分別是惡人榜上的‘神風太保’張君強和‘金剛鑽’陳老太。這四人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各有特點，鄭九順很難冒充他們。”
劉金香：“爹，這四個人我們隻聞其名而不識其貌，尤其是張君強和陳老太，名上惡人榜前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地頭蛇。你鄭九順會不惜代價，那麽就有可能鋌而走險冒名來投靠。不妨讓鄭九爺認一下。”
劉宗恒點點頭，：“不能讓鄭九爺見到勇士本人。壹，你去叫劉汝把亢金龍、張月鹿、尾火虎、角木蛟四人的畫像送到書房。劉總管，你去把鄭九爺帶到書房。”
月光如水，城南的火光依然濃烈。在這水和火的夜晚，誰能保證自己可以看到明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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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宗恒熱情地迎鄭九爺進書房，侍女把早已泡好的茶端給鄭九爺，然後悄悄退下，並帶上門。
劉宗恒請鄭九爺坐下，充滿歉意地：“九爺，這麽晚了打攪你休息，不好意思。”
鄭九爺滿臉堆笑，樂嗬嗬地：“沒關係，沒關係，城主有事隻管吩咐。”
劉宗恒：“九爺，鄭九順是你的兒時玩伴，你來太陽城這麽多了，他為什麽還不願來見你？”
“城主，六……不，九順如果還活著，一定能找到。”鄭九爺笑容變得有點僵硬，吞吞吐吐地：“可是，如意魔鏡映現‘匾額壓屍’，他不是被南宮世家給害死了嗎？”
劉宗恒認真地：“如意魔鏡神通廣大，一定不會錯。不瞞九爺，有人異想開，造謠鄭九順沒死，而且就在太陽城。造謠的人企圖汙蔑如意魔鏡的神通，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九爺和九順一起長大，兩人又是大名鼎鼎的‘鄭氏雙雄’，如果連九爺也找不到，明那是造謠。”
鄭九爺恍然：“原來如此。我老鄭從和他一起砍柴放牛玩麻將，長大後他去杭城發達了，雖然少有往來，但他的嗜好我是知道的，他可以不吃飯，但不能不玩麻將。如果他在太陽城，一定會去賭坊的。我來太陽城有七八了，還不見他的蹤影，肯定是造謠無疑了。”
劉宗恒：“九爺這麽肯定，劉某就放心了。為防萬一，想問問鄭九順有什麽特征？”
鄭九爺：“他時候左手有六個指頭，所以當地人叫他‘六’。後來他自己用砍柴刀砍掉了一個，但大拇指根部有一個很明顯的疤。”
這時，劉汝輕輕推門進來，懷抱四軸畫卷，她把畫卷放到桌子上，然後退到劉宗恒身邊。
劉宗恒指著桌子上的畫卷：“九爺，這裏有四個人的畫像，不知你認識不認識？”
劉汝乖巧地上去逐一打開畫卷，每幅畫裏畫的是一個人的頭像，其中有一人滿臉傷疤，令人作嘔。劉宗恒親手端著燭台給鄭九爺照明。鄭九爺眯著眼睛細看，都不認識。
“哪個最像鄭九順？”劉宗恒充滿期待。
鄭九爺搖頭：“都不像，這個滿臉傷疤的人最不像，九順還是當地有名的美男子呢！”
劉宗恒抱拳：“多謝九爺。這麽來，鄭九順真的沒有在太陽城了，謠言會不攻自破的。打攪九爺休息了。汝，你送九爺回房休息。”
“是，爹。”劉汝收起畫卷，和鄭九爺一起出去。
劉宗恒捋著胡子凝眉踱步沉思，劉金香、林壹、林鳳和劉鬆海走進書房。
劉宗恒神情凝重地：“鄭九爺對鄭九順最熟悉，仍沒發現鄭九順的蹤影；鄭九順最恨金鑫，金鑫整泡在八戒賭坊也不見鄭九順現身。鄭九順這玩偶英雄到底會潛伏在哪裏呢？”
林壹：“外公，不定鄭九順戴著人皮麵具，所以鄭九爺認不出來。”
外麵傳來腳步聲，大家把目光投到門口。一個衛士把葉嘉興領進門後離開。葉嘉興一看到林鳳便愕然：“表妹，你這麽快就回來了？追到方圓了嗎？”。
“表哥，你什麽？”林鳳更驚愕。房內的其他人莫名其妙地看著葉嘉興，眼神充滿疑問。
葉嘉興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疑惑地：“你剛才不是去追方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