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鎮青年

  “嗨，臭子，你站住。”隻見幾個精神夥兒圍住一個瘦弱的少年，一把將他推倒在地，為首的中分黃毛一臉酸道:“葉勉弟弟喂，不是哥哥們覺得好笑啊，李漁騷妞不知道看上你什麽了？放著鵬飛哥不跟，偏偏跟你整膩歪，這下好了，你要去讀大學了，李漁哥兒幾個幫你照顧。”


  少年拍掉身上的土麻溜站了起來，撕住了中分黃毛的衣領，目光如炬:“我走後，你們誰要對漁姐有壞心思，我一定會一百倍，一萬倍還回來的。”


  精神夥兒們隨即對望一眼，開始哈哈大笑，其中一人幫少年拍掉肩膀上的灰塵，道:“兄弟，開玩笑，實在的，兄弟們都挺羨慕你的，你，咱們就這一個要死不活的鎮子，除了削尖腦袋一門心思讀聖賢書考大學出去的，就剩我們這些個廠弟廠妹了，廠裏麵能看的妞本來就不多，一個個長的鬼斧神工，如果兩年前不是李漁來，我們的精神世界早就崩塌了，咱也不知道你有啥大法，這妞兒就是中意你這學生蛋子，平時大家看你有啥不爽的，其實都是嫉妒你，兄弟，但是今我把話這，其實我不願意搭理你的，晚上鵬飛哥開鍋羊肉做東，是要跟你踐行。”


  這番話讓少年更是摸不到頭腦了，自從兩年前李漁一家搬到隔壁，這“戰爭”就沒少過，不是自行車氣門芯被拔了，就是家裏玻璃莫名被打破，再者就是被這群三孫子圍追堵截幹架，巴掌沒少挨，吃過虧比打贏的仗多，這一切的一切都來自於隔壁的李漁姐姐，李漁比葉勉大8歲，大學畢業後就進了自己家的旗下企業，這間碳素廠便是旗下企業之一；有錢，有氣質，有文化，李漁一出現在這鎮子上便引起了廣大青年的熱烈的追捧，直到有一，這個神妞挽著葉勉的手出現在那個電焊工鵬飛哥以及精神夥兒們的眼前，葉勉至今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李漁會挽著自己的手，那種感覺就像是幻象，就像是雷雨後的豔陽，也許她隻是對鄰家弟弟的好感，但那個夏的開始，讓葉勉想到就覺得一陣炫目，蟬鳴的長夏，女人的香水味，那夏夜清風，荷塘月色，鬥轉星移，從那個夏以後，他經常帶著汽水去李漁家做作業，去和李漁聊，看著李漁的眼角眉梢，就和那個夏日一樣炫目，知道李漁的身體不好，葉勉發奮讀書，考入了南邕中醫藥大學，哎，少年郎呀。


  “喂喂，老鐵，發什麽呆呢”中分黃毛打斷了葉勉的遐想，黃毛又道，“晚上李漁姐也去。”


  葉勉連聲應道，“好啊好啊。”


  這時中風黃毛四十五度仰望空，苦笑道:“放心吧，葉勉，以後廠裏有重活兒哥幾個肯定搶著幹，絕對不讓老葉頭累著，你放心走吧，這二年，鐵三中，我就瞧的上你。”


  葉勉心中頓時間一陣暖流，撇了撇嘴，“黃毛，你你們這群三孫子，這兩年光給爺我作對，你那一手電焊，還不是我家老爺子教你的，要是兩年前我們喝酒多好，還有啊，老子是去讀書，的我不回來了似的，晚上好好喝幾杯昂。”


  葉勉黃毛相視一笑泯恩仇，其實把這所西北邊陲鎮裏大多數孩子都是工人子女，大部分孩子疏於管教，就像黃毛這樣子承父業，繼續進廠，下班了喝二兩酒，去去網吧酒吧，打打見不了血的仗，欺負欺負中學生，也有少部分像葉勉這樣的孩子，扛過混混的圍追堵截，以一個和自己家境一樣尷尬的成績逃離。


  離晚上吃飯還有一段時間，葉勉看著穿衣鏡裏消瘦的自己，若有所思，他總覺得未來有什麽等著自己，但目前還沒有絲毫表麵的跡象，一米八的個子，骨瘦如柴，肋巴骨如同琴鍵一樣，還好長相還的過去，鼻梁高高，眉骨飽滿，眼睛深邃，葉勉不知不覺腦海裏再次出現李漁的身影，那一下著大雨，李漁做了清真魚，葉勉聞著味道就跑了過去，李漁穿著寬大的體恤，遮蓋不住身材玲瓏，她用手朝著空比了個框，對葉勉認真道:“葉同學，你看到咯？你現在看到的空隻有這麽大，等你走出這個鎮呢，你會遇到很多讓你難忘的人，難忘的事情。”葉勉邊往嘴裏塞米，邊道:“漁姐姐，那你為什麽要來我們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李漁笑笑，“外麵呆夠了，就想平靜的在這裏，你看啊，你們這的人多樸實，我喜歡真實的人。”

  九把刀寫的《那些年我們追過的女孩兒》，柯景騰把頭發梳成大人模樣，穿上一套帥氣西裝，然而葉勉隻有五塊錢的平頭，和穿了好好久的新褲子樂隊車輪腿lg的體恤，葉勉點上一根煙，轉身下了樓，可能這是他這個夏最後一次去時空網吧了。


  時空網吧一樓是網吧，二樓是台球區，台球打贏老板可以免費上網，葉勉如往常一樣點了一杯可樂，吧台妹見到葉勉像眼睛放光一樣，“葉勉！考上大學啦呀，恭喜嘛，走之前約一下？”些險些用胸脯蹭飯葉勉的手肘，葉勉笑道:“瞧蓮妹妹的，還約一下，我這身板兒，八成招架不住的是我，到時候你這個大喇叭，整個鎮子裏的人都知道我不行。”


  蓮妹兒趕忙往葉勉可樂杯裏加了塊兒冰“死仔子，什麽呢，難怪你去讀什麽中醫學院哦。”


  葉勉繼續打趣道:“就是就是，為了補身體，學學老中醫。”


  葉勉環視這間曾經曾騙光自己生活費的網吧，此時此刻竟然覺得無比親切，燈光昏暗，空氣煙草刺鼻的氣味夾雜著妹子劣質香水的味道，讓葉勉一度覺得進廠也沒什麽不好的，守在家門口守著李漁，看著家裏爹媽吵架，好像這樣的人生可以喲。


  這熟悉的場景讓葉勉一陣唏噓。


  昏暗的房間裏，隻見桌上那杯茶騰些熱氣，男人抿了一口茶，對桌子另一頭的禿頂男人開口道:“龍紋計劃的第一個孩子有人選了。”


  禿頂男人打開檔案看了一遍又一遍，用手摸了摸眼鏡道:“葉勉，男，18歲，身高180厘米，體重55千克，即將就讀南邕中醫藥大學，父親母親均為海棠鎮碳素廠工人，陳先生，我不明白，為什麽會是他？如此普通。”


  陳先生緩緩開口:“就是因為葉勉的普通啊，龍紋計劃的伊始就是協助這些普通人家的孩子成為某個領域的精英，如果人選都是那種能力出眾的之驕子，龍紋計劃也隨之不存在，龍紋計劃就是要樹立起這樣的榜樣，才能使得廣大華夏有誌年輕人，在這個複雜的世界裏實現自己的價值，去和其他國家的青年競爭，現在很多女孩子見到白皮膚高鼻梁的就倒貼，我時常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到底是什麽？是華夏男人不行了？現在滿網絡的屌絲，宅男，廢柴，更有媒體大肆報道，寒門難出貴子，那麽這些孩子就必須一輩子掙紮嘛？有錢不可恥，但是沒錢也不該死是吧？我從來沒相信過人種比人種更高貴，龍紋計劃就是要讓青年們振作起來！”。


  禿頭男人陷入沉思，欲言又止，隨即搖搖頭，“陳先生，這件事情很難，但是我還是尊重老板的遺願，啟動龍紋計劃。”


  罷，禿頭男人在文件摁上了手印，之後他點上一根煙沉思良久，看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