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不過是給自己爭取活下來的機會!
一聲嗤笑從宋佑霖的喉嚨溢出,神情倨傲又輕蔑,“還輪不到你來告訴我不能做什麽!”
宋佑霖的這句話算是默認了顧明哲無緣無故不被海城所有的醫院接手,是他在背後的授意。
可是顧明哲那麽崇拜他,他怎麽能殘忍到剝奪顧明哲活著的權利!
顧清許的情緒一下子激動了起來,眼圈微紅,“明哲還不夠可憐嗎?”
“我為什麽要同情你們顧家的人?”
溫和而平靜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吐了出來。
雲淡風輕不帶有任何的感情,是真的不在乎的樣子。
宋佑霖生在宋家這樣的家世,天資卓穎,從來不需要放低姿態。
所以,他骨子裏是冷漠的。
他在乎蘇亦凝,別人動一下蘇亦凝,恨不得連命都要賠上。
他不在乎顧家,就算顧家的人都死在他的麵前,他的眼皮都不會動一下。
讓這樣的人產生一絲的同情心裏簡直是癡心妄想!
顧清許心頭一窒,翻湧的情緒刺激得她重重咳了好幾聲。
劇烈的咳嗦,讓顧清許臉漲紅了一片。
鋪天蓋地的疼痛快要將她撕裂成片,可她不能倒下!
顧清許咬緊牙關,眸光蒙著的陰翳散去,裹著一層倔強的眼神逐漸清明。
“宋先生,下個月初盛遠會召開董事會,選取下一任的董事長。如果傳出去,你用這種方式對付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董事會的那群老人會怎麽想?你也知道,權貴壓製普通百姓的故事大家都喜歡看!”
宋佑霖雙手插在褲袋,深邃的目光幽幽看著顧清許。
不得不說,她唬人的架勢倒是有模有樣。
他想起五年前,她在他麵前一直都是軟軟糯糯的模樣,小心翼翼的討好,與這樣這般炸毛的樣子截然相反。
倏地,他的心像是被一根線微小的扯了下。
他說不上是什麽感覺,細微的疼和細微的癢。
眸光疊了一層含霜的霧霾,宋佑霖似笑非笑勾唇,“那我倒要看看在整個海城,哪家媒體報社膽子會肥到議論我的是非?”
顧清許眸色漸深,“我當然相信宋先生有這個實力。可是諾大的海城,想扳倒顧家的人大有人在,想扳倒你取而代之的也大有人在,雖然各自的勢力不如宋家,可若是聯合起來,砍倒宋家這顆大樹,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們不敢動,一來無非忌憚宋家的勢力,二來,不過是沒有抓到確鑿的把柄而已。為了小三將正室送入監獄,殺死自己親生孩子的把柄,用來做砍倒宋家這棵大樹的斧柄,我想應該足夠了!要是想找一個合作夥伴的話,不是什麽難事!”
這是她手裏的王牌,她本可以等到有十足的把握時再用。她也知道一旦她今天用了這個王牌,讓宋佑霖警惕了,接下來,她對於宋佑霖來說,更是一個危險的存在。
宋佑霖這樣殺伐果斷的人,一定會想法設法除掉她!
宋佑霖的臉色愈加難看,不過兩三秒,修長的指節狠狠掐在顧清許的下巴,嗓音陰冷得像是從地獄傳來,“顧清許,長本事了,學會要挾我了?你信不信我今天讓你走不出這扇門!”
顧清許無懼與他四目相對,餘光掃過床頭的時鍾,嘴角漫開清淺的笑,“你就不怕我髒了你房間?不過呢!我和我妹妹說好了,如果我晚上八點沒有打電話給她的話,她會報警!宋先生,你可以偷偷解決了我,可是要是想壓下一樁人盡皆知的命案,可能會很頭疼。”
顧清許的心跳得飛快,好像下一次跳動,就要跳出了心髒。
她根本沒有和顧美娜說過這件事,她不過是給自己爭取活下來的機會!
和宋佑霖這樣的人博弈,比的是膽識,要是泄露了一絲的恐懼。
她就輸了,她不能輸,她輸過一回,輸不起第二回!
空氣像是繃緊了一根弦,任意一個動作,一個聲音都能扯斷這根弦。
時鍾裏指針細微的聲音在一片靜謐中造出聲響。
指針指向七點半!
宋佑霖掐住她下巴上的力道越來越加重,精致小巧的下巴在他的虎口像是要被捏碎了!
他的身上散發著沉沉的陰鶩,怒火在他漆黑一團的眸子裏火熱的跳動。
“我倒看看,怎麽個頭疼法!”
到了宋佑霖這樣的位置,勢力滔天,一路肆無忌憚走過來,從來也不知怕為何物。
除了對蘇亦凝的偏愛,這世間的人和事,對於他,頂多是利益權衡。
哪怕現在的宋佑霖,心裏所想的也不過是利益權衡!
她這條命,甚至顧家所有人的命在宋佑霖那裏又能值多少價碼呢!
可是,對於顧清許,她清楚地知道,那種打心底的害怕,恐懼,絕望是一種什麽樣感覺?!
那種感覺煎熬了她五年!
五年,約等同於四萬三千八百個小時。
監獄的日落日升似乎比鐵籠外的都要漫長!
顧清許閉了閉眼睛,唇彎出淡淡的弧度,“宋先生,不過是鬆口讓明哲住在海城醫院,不算是什麽難事,但是可以避免那麽大的麻煩,我覺得還是值得的。”
“而且,事情鬧大了,如果宋家的人知道蘇亦凝生不了孩子,您家大業大的,怎麽都需要個繼承人吧!您覺得宋家的老人會同意您娶了蘇亦凝?”
“如果您心裏還是不舒服,您打我罵我都成。”
她搬出蘇亦凝,大概勝算就大了。
宋佑霖下顎繃緊,仿佛要把她吃掉的目光緊緊凝在她的身上。
他看著她有恃無恐的模樣。
那句“您”的尊稱,怎麽聽怎麽都是像是在罵人的話!
停滯一瞬,他猛地鬆開她的下巴。
一張臉布滿陰鶩!
顧清許揉了揉下巴,被捏住的地方紅了一大塊,甚至她都聽到了骨骼輕微作響!
不過,看來,她的話,他聽進去了!
也是,再怎樣他都舍不得牽連到蘇亦凝,讓蘇亦凝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一股苦澀湧上顧清許的心尖。
低頭,才發現手背上的針孔不知道何時開始血液倒流到輸液管。
血順著管子已經攀上很長一段距離。
應該是疼的,可奇怪的是她,一點感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