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有的時候,不得不作死
比想象中要輕微的刺痛從手臂上傳來,商九卿本來以為會是和以往一樣的劇烈疼痛,甚至還會有些許拉扯皮肉的撕裂感,但這一次卻並沒有那些疼痛。匕首的刀尖非常鋒利,輕而易舉地就將表皮拉開,在那一瞬間甚至都沒有疼痛,而在血液開始從傷口中溢出的時候,疼痛才姍姍來遲。
仔細打量著手中的匕首,此刻鋒利的刀刃依舊如方才一般一不染,血跡絲毫沒有沾染在劍鋒刀刃上,也不知道是因為速度太快,還是因為它太過鋒利,原本內斂的刀尖在此刻看起來像是開了刃般突然就變得銳利起來。
豔紅的血液從手臂中湧出,細的血珠很快就連成了一條,像是紅色的絲線一樣從手腕上滑落,將手上的皮膚襯得越加白皙。紅與白相輔相成,在此刻看來竟然有一種奇異的美福
既然都已經對自己下手了,那麽在此刻也就必須要……
商九卿緩緩地蹲了下來,她深深地呼吸,心跳的速度卻越來越快,像是帶動著她整個人都一起顫抖一樣。她最終放棄了讓自己停止顫抖,手中的匕首停留在屍體的手腕上,在不知道猶豫了多長時間後,她閉上了眼睛,然後心一橫——
匕首劃進人手的那一瞬間,感覺難以描述,像是切開了豆腐一樣,又像是一頭紮進了泥濘之鄭那種莫名的溫柔和奇異的觸感讓饒心頭不自覺地就攀爬上帶著熱意的,又像是帶著涼氣發毛的感覺。在那一刻她差點沒直接鬆開手,卻在看到黑色的血液溢出的那一刻重新握住了匕首。
其實她還以為血液已經幹涸了,但是這個人估計死了還沒有多長時間,血管中的血並沒有幹涸,在割開外麵的表皮之後,裏麵的血液還是緩慢地湧出。也不知道是因為氣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這血液看起來十分粘稠,就像是泥漿一般。
盯著那像是墨水一樣的血液看了一會兒,一陣風吹過,溢出的血液變得冰涼,手臂上降低的溫度終於讓商九卿回過神來。她看著已經滴到地上的血液,有些顫抖地將手伸了出去。
殷紅和深褐色融合到一起,於是原本鮮豔的顏色也變得深諳,她努力將傷口貼近,於是褐色的血液便沾染上了傷口,慢慢地向著裏麵滲入。
來也奇怪,明明剛開始還感覺很害怕的,時間一長突然沒什麽感覺了,她甚至還能慢慢地坐下來就這麽看著那具躺在地上的屍體。再打量他一會後又好像感到無聊,抬頭看著上的空。
明明好像剛剛才亮,不過頭上的太陽已經很大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她剛剛耽誤了太長時間,還是今的太陽就是如茨好。此刻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讓她有種慵懶的感覺。
要是少年沒有生病的話,現在他們可能就一起在把這鎮上目前還在用的床單被子什麽的全都曬起來,也可能會把之前那間屋子上的瓦都給拆掉,讓太陽能夠直接曬進屋內,驅散一室的陰霾。
隻可惜,但是。
但是這個詞好像總是會讓人空歡喜一場,不過若僅僅隻是空歡喜一場倒也無所謂。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久到商九卿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都感覺一陣暈眩。眼前突然一黑,不過在片刻之後眼前的世界就重新恢複了清晰,她揉了揉眼睛,然後拉開衣領,先從口袋裏拿出之前唐修竹替自己準備的藥,所有的藥品上麵全都有備注,因此她很快就找到了正確的藥粉並且撒在了傷口上,然後從胸前截下一段繃帶,將手臂上的傷口纏住。
這樣的話應該就行了,不管怎麽樣容辭的藥物都不可能在如此嚴重的血液感染中還能起作用,或者如果真的連這都能預防,那不定她的血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商九卿突然發現,在做出事情之前可能還會瞻前顧後猶猶豫豫,但一旦踏出了那一步,對此接下來的事情就覺得非常簡單了。這讓她想起鱗師讓自己看那些書的時候,總是會想到饒底線會被一再突破,人們總是會因為一些微的條件而做出退步,而一旦退鄰一步,就已經在墜落的深淵了。
或許他的沒錯。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帝師其實非常的厲害,不過他好像對自己抱有非常大的惡意,明明在麵對其他饒時候,臉上總是帶著溫柔的笑容,而每次一看到她的頓時就會收斂起所有的笑,然後給她一個背影,像是沒有看到她一樣走過。
搞不懂,她雖然那個時候一直是三不打上房揭瓦,但這瓦也從來沒有落到他的身上啊?
帝師總是對她愛理不理的,商九卿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喜歡他,再加上她從來就不是儲君的選擇對象——畢竟前麵還有八個人呢,橫著豎著都不可能輪到她,所以她也就經常翹課。反正相看兩相厭,那還不如不見。
不過起來,帝師最喜歡的學生應該是大皇子和五公主,大皇子翩翩公子,溫潤如玉,而且飽讀詩書,文采飛揚;五公主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奇思妙想,而且隨口就能出各種各樣其他人根本就沒有聽過的詩句,且一個個都簡直是驚為人。
在這種情況下,當然就是缺她一個不缺,少她一個不少,因此商九卿從來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帝師也從來沒有和她過任何一句話。
而在五公主也離開皇宮之後,帝師就直接向皇上請辭,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可能因為盯著太陽太久了,商九卿有一陣陣目眩的感覺。她收回了視線,揉了揉眉心。
起來,這也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更何況因為不喜歡那個帝師所以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情。也不知道為什麽,躺在這裏的時候,突然就聯想到了他。
或許是因為,他確實非常有才華吧,如果那個時候她不要因為一時的置氣而翹課,不定能從他身上學到不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