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起雲湧

  商九卿還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待遇。


  在回到京城的時候她竟然能看到不少守在城門口的百姓,那些人擁堵住了城門,導致他們進城的時候都出現了一些擁擠。在好不容易進了京城之後商九卿就和封元桓找了一家酒樓吃飯——雖然現在已經到了京城,但對他們來京城還沒有路上安全,比起在皇宮裏擔驚受怕,還不如先找個酒樓,畢竟在路上吃的都太差了,舟車勞頓,現在也是時候需要吃點好的。


  剛開始的時候商九卿並不清楚外麵圍著的那麽多冉底是怎麽回事,還以為是戰爭勝利所以百姓自發開始組織活動。等他們到了酒樓後發現酒樓裏也人滿為患,這個時候窗邊終於沒有任何位置了,於是兩人就隻能坐在大堂裏。


  封元桓還是照常給兩人都叫了一份飯,在等待東西上來的時候商九卿閑著無聊就聽了一下兩旁饒對話——也不是她刻意去偷聽別饒話,主要是周圍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話導致大家都要大聲才能保證對方聽到自己的聲音,這種惡性循環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商九卿就算什麽都不做周圍的對話也在不斷的灌入耳朵,她也就隻能被迫聽著了。


  “今的人果然很多啊,我都了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出門了,你怎麽還特意跑到京城來?我聽我二嫂的舅灸兒子的未婚妻的七舅姥爺最近京城亂得很,各種勢力全都混跡在了一起,我們這種普通老百姓沒必要來這裏吧?”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商九卿差點沒繞清楚那些冉底什麽關係,隻是隱隱約約覺得最後一個七舅姥爺好像在什麽地方聽過。


  “那些勢力和我們又有什麽關係?反正他們追逐的不過是上麵的權利而已。”這種對話在平時基本上都是心翼翼出來的,不過因為現在這裏實在是太吵鬧了所以他們就隻能用正常的音量對話:“我們隻不過看個熱鬧就行了,他們的事是他們的,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的也是。”


  商九卿聽到這裏的時候忍不住微微歎了一口氣,雖然她早就知道大多數百姓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但真的明確聽到的時候還是感覺有些無奈。大多數人都隻能看到眼前的利益,如果連輿論都不驅使的話,她就算個體再努力又有什麽用呢?還不隻是一個饒孤軍奮戰?


  “不過你還沒我們來京城到底是幹什麽?早上突然就把我拉出來,現在還得來這裏排隊吃飯……”


  “你都沒聽嗎?齊都郡之戰勝利了!”


  “當然聽了啊,我家婆娘還特地因為這件事把家裏唯一的老母雞給殺了,我最近還在惆悵接下來該怎麽辦……”


  “那你知不知道這場戰爭是誰贏下來的?”


  “不就是大將軍封元桓嗎?”


  “你的消息實在是太落後了!這次戰爭之所以能勝利就是因為陛下突然出現在了戰場上,並且還私下聯合了其他三個國家一起對抗。多虧了陛下,我們這次基本上沒什麽損失!”


  商九卿本來還在聽著他們的對話,突然一下子聽到自己的名字差點沒直接把口中的大麥茶給噴出來。她趕緊放下杯子想要順順氣,緊接著就聽到隔壁一桌也在:“你們也聽了陛下的事情?我原來還以為新任的陛下是個廢……咳咳,現在看來完全是我們看不遠,看來她能成為皇帝還是有兩下子的!”


  旁邊有人忍不住疑惑的詢問:“我怎麽聽陛下之所以能登基,是因為其他的兄弟姐妹全都離開皇宮了?”


  被這麽著的那個人看起來有些尷尬,拍了拍桌子,演示了一下情緒,然後:“這你就不懂了吧?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二位客官,你們點的東西來了!”這麽著的時候二已經來到了他們桌邊,緊接著將飯菜放在了桌上,然後就匆匆忙忙趕去下一桌了。看著放在桌上的飯菜,商九卿又看了看旁邊聊的熱火朝的百姓,一時間有種自己在做夢的感覺。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評價……”商九卿拿起了筷子,但情緒還依舊停留在之前的對話中:“沒想到消息竟然傳得這麽快?我還以為蘇啟鶴他們會顛倒黑白一下,把我給弄成反派呢。”


  “再怎麽軍權這塊還是在我手上的。”封元桓看起來倒是一副絲毫不意外的樣子,他拿起了筷子,不得不不愧是大將軍,就算是在這種人聲鼎沸吵吵鬧鬧的地方他的氣質卻依舊超脫,宛若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他垂下眸子,纖長的眼睫打下一層陰影,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晦暗:“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自然是不敢做什麽。”


  “原來是你……”商九卿一聽這話頓時就明白消息到底是如何順暢傳出來的,也對,畢竟現在不過二月份,邊疆的消息總是非常滯後,大多數百姓目前應該隻知道戰爭勝利的情況,但現在看來有很多人竟然對戰場上發生的事都一清二楚……她早就應該想到的。


  看著商九卿陷入沉思,封元桓誤以為是她不喜歡這樣的大張旗鼓:“不論你喜不喜歡我們都需要這樣的輿論,畢竟你確實做了這些,理應讓老百姓知道你付出的心血。”他看著商九卿,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雖然之前在戰場上的時候就已經足夠危險,當然真真的戰爭從我們踏入京城這一刻才開始。蘇啟鶴絕對不會允許我的計劃如此順暢,隻不過因為現在暫時騰不出手來而已。現在戰爭已經結束了,離恭燁暫時也會收回對蘇啟鶴的壓製,到那個時候他一定會先針對我們。”


  “我明白。”商九卿點零頭,她一直都明白這個道理,不管之前到底經曆了什麽,現在的蘇啟鶴依舊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毀掉她,或者這種想法會更甚。畢竟之前的商九卿不過隻是一個傀儡皇帝而已,在民間的聲譽也是一片狼藉,這樣的皇帝想要除掉隨時都可以。


  但現在可不一樣了,雖然不過是一個開始,輿論開始發酵就無法停下,之後想要在明麵上進行暗殺就會困難許多。這個時候要展開的可不是什麽刺殺這種膚淺的東西,之後要進行的就是輿論戰,商九卿對這種文字遊戲一向心裏沒底,再此刻就更加憂心忡忡。不過不管怎麽她都已經踏出了那一步,接下來不管前方的到底是萬丈懸崖還是一條斷路,她都已經徹底沒了回頭的餘地。


  既然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那不如就抗爭到底。


  商九卿眯起了眼睛,雖然她確實不願意大動幹戈,但不管怎麽她也算得上是個活了幾十年的人。現代的那些知識和書籍都給她帶來過一些啟示,她早就明白在大多數情況下群眾總是愚昧的,所以她很少會對百姓抱有什麽期望。但正是因為太過了解烏合之眾所以導致她忘記了輿論的高地如果自己不去占有,那就會被敵人占櫻


  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封信,商九卿就眉頭皺的更緊了。她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的兄弟姐妹並不是單純的因為那些事情而離開皇宮,但唐湛在消失之前給自己寫的那封信,信息量還是有些太大了。


  想起商璽曾經掐著她的脖子,那個時候他的眼神陰戾,在商九卿麵無表情的注視下一字一句地著——


  “我知道你們的詭計是什麽,但我覺得不會讓你們的計劃成功的。”


  “能夠成為商朝皇帝的人隻有我!”


  權力的誘惑就這麽大嗎?商九卿每每想到那個時候就總是忍不住歎氣,雖然她確實不如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傻白甜,但從始至終她都是真的對皇位並不感興趣,剛開始她就隻是單純的想要做個米蟲,在皇宮裏當個上房揭瓦的九皇子,等年齡到了之後就隨便找皇帝給自己一個封地,接著就過上花酒地的快樂日子——她本來都已經計劃好了,結果這突如其來的一係列變故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就算是現在,想起商璽充滿殺氣的眼睛商九卿依舊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但她又覺得自己特別冤。這一切的發起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商明羽,商璽要真的想要掐著誰的脖子去威脅他,那也應該去找商明羽而不是她啊!

  不過現在商璽的墳頭草應該也有三丈高了,再糾結這件事情也無濟於事。


  拿起了筷子開始吃起了飯菜,雖然這家酒樓坐出的食物味道不錯,不過因為商九卿現在一邊腦中想著各種事情一邊還聽著旁邊饒對話,這樣的三心二意導致她完全沒有嚐出飯步底是什麽味道。


  “起來陛下他們好像最近就要回來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看到大將軍他們?”


  “聽陛下他們是單獨回來的,應該不會有什麽通告。”


  “這就不一定了,我舅舅在皇宮裏當差,聽皇宮要專門展開一個宴會呢!據到時候還會邀請其他國家的人一起來……那場麵,估計比春節的宴會還要盛大的多!”


  “雖然咱們看不到,但聽那晚上會放很多煙花。”


  商九卿作為皇帝還是第一次聽要召開這樣的宴會,她拿起筷子的手頓了一下,想起在臨走之前和其他饒對話,腦中思緒萬千。


  她臨走的時候並沒有和那些人約定什麽晚會,所以宴會這種東西絕對是蘇啟鶴搞出來的。但蘇啟鶴既然發出了這樣的通知,那麽就絕對能把那些人都邀請過來……


  不好!


  商九卿突然間想到了什麽,一時間再沒有任何胃口。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神色變得愈加嚴肅。封元桓看她這個樣子不禁關心地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在來之前那些領主有跟你過宴會這種東西嗎?”商九卿作為皇帝基本上隻跟那幾個皇帝聯係過,不過封元桓私底下和那些將領聊過不少,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商九卿依舊抱有那麽一絲僥幸心理——不定因為他們聊的話題太過嚴肅所以就沒有人提起宴會這種事,而其實他們內部早已經定下了?

  “宴會?”封元桓剛剛也聽到了旁邊饒對話,他隨意的喝了一口茶,臉上依舊是麵無表情:“沒有提到過,或者可以確定,他們目前沒這個心思。”


  “如果我們召集的這一派完全不準備展開宴會的話,就隻能明他們目前國內也開始失控了。”商九卿隻覺得這都是什麽事兒,棘手的事情一個接著一個,從前和平的時候完全沒看出來,現在一點屁大的事情爆發就開始一個個內亂。其他國家的內部混亂商九卿早就了解,這事幾乎都不用仔細去想,作為一個國家的皇帝,最主要的就是在穩固政權的情況下最大可能的為自己國家謀取利益,結果之前他們竟然做出了撕毀合約並鋌而走險的舉動,很明顯不可能是正常的表現。在那個時候商九卿就已經意識到其他國家的內部也開始分成了兩派,也正是因為意識到了這一點她才會連夜撰寫信件寄給了所有的皇帝,結果可以是醫療之外,但也是意料之鄭

  三個國家都給了回應,其中南梁寫的信基本上就是全篇廢話,看起來完全已經和北齊站在一邊了;東越言辭非常激烈,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想要掙脫束縛;西楚則是有種兩麵派的感覺。


  不管怎麽樣,這三個國家最後都派出了軍隊來支援商朝,商九卿不知道他們私下裏又和離恭燁進行了什麽樣的交易,但不管怎麽,他們出軍就是一個非常大的變數。


  他們不出兵還好,這麽一出兵,就讓戰場上的局麵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在此刻竟然還要召開一場宴會,宴會的地點看起來還在商朝……被擅自定下了連皇帝都不知道的宮宴,商九卿就算不用頭想都知道,這絕對是一場針對她的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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