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兄弟姐妹

  雖然很是有些不情不願的,但現在這種時候離恭燁也並不隻代表他一個人,在發生了這種事情之後還是隻能先給商九卿修書一封,也幸好他們之前就專門互相有專門進行交流,在十二月十九日淩晨他就收到了商九卿的回複。


  之前和離恭瑾在談論完後兩人大概定下了要去攻打南梁的決定,不過這攻打也不是這麽輕易的,雖然他最終目的是一統下,但飯畢竟還要一口一口吃,他還沒有狂妄到覺得光靠自己就能夠征服整個世界,或者就算原來曾經有這樣的想法,但現在基本上也是沒了,畢竟隻要商九卿在,他這個願望就不太能那麽輕易地完成。


  所以在有的時候也難怪離恭燁會幻想,如果商九卿願意和他合作,那麽簡直不能再容易了。可惜商九卿是商朝的皇帝,這種立場注定了他們必須是敵人。


  東越本身就因為牆頭草的作風導致並沒有和其他任何一個國家有過多的交流,他之所以倒的這麽快也有一部分是這個原因。離恭燁在開始戰爭的時候就已經計劃了東越的倒台,實力不行又沒什麽盟友,北齊必須讓其他那些國家看到他們這次的認真,這也是當初和商璽合作時商璽給出的條件,於是東越就成了一個開刀的。


  雖然東越比想象中還要容易地解決了,但剩下的其他國家都不是好辦的,雖然這次進攻南梁有了正當理由,但在生死攸關的時刻誰會管你的正當理由,當然是要先保命才對。雖然北齊確實很強大,但還沒有一次能打全世界的底氣,更何況之前的盟友商璽在戰爭開始前就已經給自己鋪好了後路,也怪不得那晚上他提前跑了,在他跑路之後消息就到了離恭燁的耳朵裏,怎麽想都是為了被他抓住而先溜走的。


  在這種情況下雖然兩人是敵人,但身邊發生的這一切也讓離恭燁著實有些頭疼,於是還是在這種時間寫信給了商九卿。


  在這封信裏離恭燁毫不猶豫出賣了離恭瑾把之前的事情都告訴了商九卿,如果其他事情商九卿都清楚,那麽對於離恭瑾對她的愛慕之心離恭燁可以肯定商九卿肯定是第一次聽。抱著幾分惡趣味,他特意添油加醋,屬於離恭瑾如果看到估計會立刻反悔馬上再篡位的類型。


  想到這裏他展開了信封。


  【我已經大概了解你那邊還有南梁的事情了,不過可惜的是這次我不能給你提供什麽意見,畢竟現在你已經威脅到了商朝。大一統是好事,但我可不願意我這麽久的所作所為都打了水漂,所以這次我不會和你合作,也會服別的國家都不和你合作,你想要打南梁或者西楚都是你的事情,反正我不會插手。】


  【至於離恭瑾的事情,你應該告訴他我曾經做了什麽,不然他總是覺得我當年救下他就好像我是好人一樣。】


  “嘖。”離恭燁看了這封信後很是有些不快,雖然在寫信的時候其實就差不多猜出商九卿的想法了,但他還是帶了幾分期望——當然不是覺得商九卿會幫他,而是覺得商九卿語氣應該更親近一些。

  不過離恭瑾那邊……離恭燁揉了揉頭發,也真沒想到商九卿也有看走眼的一。商九卿不是好人,難道離恭瑾就一直是那副溫柔似水的樣子了嗎?離恭瑾之前的所作所為被拖出去誅九族都不為過,之所以現在還活蹦亂跳完全是是因為離恭燁自己也在九族之中,離恭瑾比他想象的還要黑不少,果然離家的人就沒有正常的。


  不過關於打南梁其實離恭燁並不太擔心,雖然南梁和西楚是盟友關係,但這個關係其實也就是建立在如果南梁不行了西楚肯定也活不下去的基礎上,本質兩個國家其實並不怎麽互相喜歡,一方麵因為南梁總是跟在北齊身後跑,一方麵也是因為西楚本身的一些原因,雖然地域相處的地方特別好,但也就導致西楚的人都沒有什麽戰爭思想,渴望和平——喜歡和平是好事,但在沒有能保證自身的情況下一味地厭倦戰爭那就是懦弱,在正式開打之前,其實離恭燁真的很懷疑西楚要因為到底要不要出戰討論多長時間。


  如果此刻的鳳飛能知道離恭燁的所想估計會很驚訝,因為離恭燁把西楚看的太透徹了,但西楚還在想著逃避戰爭……


  不過這些其實和他都沒什麽關係了,此刻的他已經連夜離開了西楚,騎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馬車抄最近的路一路往商朝去了。


  在一片冰雪地之中一身白衣的鳳飛放飛了一隻鴿子,看著鴿子越飛越高,他將身上的衣衫扯了扯,然後騎著馬繼續往前跑去。


  雪花已經漸漸停息,但戰爭的火焰方才剛剛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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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十九日陰


  南詔嗣看著眼前堆放著的那些東西就感覺頭疼,在皺著眉頭看了許久後外麵終於走來了他等著的人,他立刻抬頭忍不住詢問:“來了嗎?”可惜的是那人也隻是搖搖頭,雖然早就在預料之中,但聽到這樣的回答南詔嗣還是忍不住有些歎息。


  “殿下,西楚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消息……”那名侍衛忍不住:“要不咱們就按照商璽的那樣,先去找扶桑和西夏吧?”


  “不可。”南詔嗣搖頭:“這兩個部落到現在還在看熱鬧,雖然戰火已經燒到了他們,但他們依舊覺得自己還能獨善其身。”到這裏的時候南詔嗣有些嘲諷地笑了笑:“估計是覺得他們合作肯定能對付得了北齊吧,幻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不過其實扶桑和西夏的想法也很正常,現在最多就是被波及了進來但還沒開始全麵戰爭,與其折許多兵馬去換取平衡還不如賭一把,順便在這種時候多賣點物資和武器還可以趁機發一筆財……這樣的日子倒也是十分暢快。但南詔嗣依舊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他們就隻能看到眼前的利益嗎?北齊一旦吞並了其他國家他們沒有任何勝算,這種簡單的道理他們莫非都不明白?還是真的對北齊的實力不清楚?

  南詔嗣並不太想去猜測他們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畢竟現在就算分析出了原因也很難直接就去找他們。如果扶桑和西夏都靠不住,那他現在要做的要麽是試圖同北齊講和,要麽就是尋求其他國家的幫助。


  按道理來西楚應該是他的第一求救對象,但西楚的體係實在是太過於擰巴,就算是好脾氣的南詔嗣很多時候也並不願意去接觸他們,從前一點事他們就能翻來覆去的折騰很久,現在在這種開戰的大事上,十半個月都算是快的了,等到那個時候別南梁,估計西楚都完蛋了。


  想著他們終於作出決定的時候北齊的軍隊都衝進京城的場景南詔嗣還真是有點想笑,不過現在這種氣氛下他也不太能笑得出來。揉了揉眉心讓侍衛先下去,他自己則是走出了門。


  雖然現在所有人還叫他一聲殿下,但實際上他已經甚至快擁有皇帝的權利,老皇帝希望能借此機會放權給他,處理好了那自然是有資格直接上位,處理不好其實也沒關係,因為南梁差不多都要完了,也就不怎麽在意之後的事情。


  想起現在被軟禁起來的南詔嗣就又忍不住歎息,其實一開始本不至於鬧到這種地步的,但他到底還是低估了南詔禦對於皇位的渴望——南詔嗣並不覺得南詔禦是真的失心瘋,他隻是太想得到別人,尤其是老皇帝的認可了,從的時候開始南詔禦就一直活在自己的陰影之下,被人過最多的話就是“如果不是和北齊公主聯姻,估計成為太子的應該是南詔嗣”。


  其實正常來南詔禦做的其實還不錯,他非常努力,努力到不像是一名太子,比起西楚不務正業過來湊熱鬧的那個太子南詔禦簡直可以的上感動南梁——但這個世界有的時候就是這麽殘酷,你認真努力但也不一定就能成功,才和普通人有著與生俱來的差距,這一點曾經離恭瑾也和他吐槽過,那個時候他經常會提到一個叫洛染的人,那人簡直就是鬼才,一本書看一遍就能大概出意思,看三遍就能一字不差地背下來。


  這種人還真是恐怖,他們能摧殘其他努力的普通饒所有意誌,而南詔禦就一直生活在這樣的陰影之下,雖然沒有那個洛染這麽厲害,但南詔嗣對於南詔禦也是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他拚了命的學習也不如南詔嗣認真地學那麽幾。在如茨情況下人崩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南詔嗣在這一點上還是很能理解南詔禦的。


  ——但他之後的所作所為就實在是有些過於奇特了。


  南詔嗣到現在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南詔禦要把離疏瑾給抓過來,要不是離疏瑾北齊也不會找到這樣一個借口。莫非南詔禦還是不能明白,現在已經不是太子不太子的問題,也不是誰繼位的問題,而是南梁是否還能再繼續存在的問題!他這樣的舉動直接導致朝中再也沒有支持他的人,以至於皇帝完全放權給南詔嗣也沒有人有異議。


  南詔嗣這麽想著的時候已經來到了東宮前,雖然雪已經停下了,但屋簷還是已經被雪花鋪滿,整個世界都是銀裝素裹,看起來倒是十分賞心悅目。


  他這麽想著,然後推門而入。


  屋中很是有些陰暗,雖然是白但陰之下不點燈還是太黑了。南詔嗣皺起眉頭,他走上前去的時候心中突然閃過了一些不好的想法,這種想法促使著他快步前去,在快要踏入寢宮的時候突然感覺耳邊有破空聲傳來,他下意識就立刻躲避——


  “砰!”


  在他躲開的下一刻一陣聲響從耳邊傳來,他意識到那好像是箭紮進木頭之中的聲響,扭頭的時候就注意到旁邊的柱子上果然有一支羽箭。他心下大驚,再回頭就看到南詔禦手上正拿著一把弓箭站在門後麵冷冷地看著他,此刻他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陰鬱,在此刻他又拿起了一支箭,看上去竟然是準備再搭弓拉箭。


  “殿下!”


  外麵的侍衛聽到動靜頓時衝了進來,在看到眼前這幕的時候頓時都冒出一身冷汗,隻是幾秒的功夫南詔禦就被按在霖上,但就算如此他還是死死握著手上的箭,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不甘。


  “明明……一直以來最努力的人都是我……”


  南詔禦抬起頭看著他,南詔嗣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甘心。本來是很生氣的,南詔嗣從未想過南詔禦竟然想殺了自己,剛剛那一下要不是自己反應快現在就已經死了,但在此刻看到自己哥哥落到現在這副樣子,他的心中還是湧上了苦澀的情緒。


  “我們本來不應該落到如此程度。”南詔嗣搖了搖頭:“你本來也不應該如此。”


  雖然南詔禦追不上南詔嗣,但他就是太子,南詔嗣也沒有想去爭奪這個位置,南詔禦這樣也很好了,但他就是拚命地想要證明自己比別人都強,可問題根本就沒有人和他爭奪,這也讓他的所作所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饒獨秀,以至於顯現出幾分癲狂的味道。


  “我也從未想要和你爭奪什麽。”南詔嗣輕輕地:“所有人都認為你是最好的大哥,兄弟姐妹們都以你為榮,就算在父親指責你的時候大家也都在維護你。沒有人認為你比誰差,我們都認為太子就應該是你的位置。”


  南詔禦的瞳孔緊縮,在那瞬間他想起了曾經的日子,那些時候他總是在拚命地學習以至於沒有在意過任何人,他隻希望得到父皇的認可,但父皇永遠都不會對他笑。在這樣暗無日的日子裏,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兄弟姐妹們一直都是這樣看自己的。


  ……也對,畢竟他們,確實一直都在幫助自己。


  他閉上了眼睛,終於放開了弩箭,被侍衛們押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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