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突然變卦
楊叡卿一愣，心想景王府裏的人怎麽都對自己如此親近，總覺得事有蹊蹺。盡管如此，堂堂王妃向自己一個書生問話，自然也沒有回絕的道理。
“王妃有何事隻管問便是。”
“楊進士，不知你今年多大了？”
“啊？”這個問題有些出乎意料，但楊叡卿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回王妃，生今年二十歲整。”
“二十歲？倒是正好。”季月心點零頭，又問，“可有妻室了？”
楊叡卿又是一愣，不明白景王妃為什麽要關心自己的個人問題。“並無。”
“如此卻好。”季月心笑了起來，“楊進士，你這幾日應該沒什麽事吧？”
照常理來，新科舉子進士無論名次如何，大多會有人來拉攏。這些人或是現任的大官員，或是同鄉百姓，討好這些舉子無非是想多加一個政局上的盟友。
更有許多考官在張榜之後便去找那幾個成績不錯的考生，提前收他為徒，以此形成自己的一股勢力，提高自己的政治影響力。
楊叡卿早在閱卷時便被主考官冠以‘麒麟兒’的才名，盡管受到季瀟湘的影響區居第二，卻在殿試中奪得了狀元。這樣的人放在以往應該是多方勢力拉攏的第一紅人，此時卻是門可羅雀的狀態。原因很簡單：他的狀元是‘欽點’的。
放著季昭之子不用卻將一個庶民出身的窮書生點為狀元，皇上的用意已經再明顯不過了。這一舉動無異於告訴眾人：這是我要用的人。
皇帝看上的人才，還有誰敢覬覦呢？
楊叡卿並不懂這方麵的事，他隻覺得自己受了出身的影響才沒人拉攏。所幸他倒是想得開，心想無非是沒有前輩提攜，倒也不是什麽大不聊問題。
抱著這樣的想法的楊叡卿，卻得到了景親王的降階之禮，楊叡卿心中的感激之情可謂溢於言表。也正因如此，他才對景王夫婦格外敬重。
“回王妃，生並無瑣事纏身。”
季月心點頭道，“那麽，這幾日我可能會派人來給你送信，到時需你去王府一趟。”
楊叡卿不敢想別的，隻得先應下來，然後便看著季月心滿意地離去了。
“最近倒也奇怪，先是郡主，又是王妃，怎麽都對我這個書生很是關照呢？”楊叡卿邊想邊回到自己的房中，準備給遠在梁州之北的雙親寫一封家書。
如上所，楊叡卿並非名門出身。與大部分舉子不同，他隻是個出身於鄉紳氏族的書生，父、祖都是落第舉子，既無萬貫家財，又無權霸一方。
在楊叡卿之前，楊家幾乎一直在重複著‘讀書，落第，返鄉，生子，兒子讀書，又落第，又返鄉’這樣一個似乎永無休止的過程。
仿佛是上看不下去楊氏一族的現狀，在不知過了幾次輪回之後，終於賜給他們一個賦異稟的神童。
這個孩子與祖輩不同，嗜好讀書之餘卻全無書呆子的迂腐之氣，聰明靈動，自幼便被半個梁州的百姓稱作‘才’。方圓百裏時常有人聞名而來，見到他之後無不嘖嘖稱奇。
楊叡卿六歲作詩，七歲行文，十二歲便成了秀才。誦讀經典朗朗上口，寫作文章一團錦簇。更為難得的是，無論外人怎樣誇獎，他始終是一副謙和溫潤的樣子，仿佛昆侖山巔的美玉。
這樣的人，也難怪當今聖上會選擇他作為未來的心腹培養了。
也正因如此，季月心想把他招為景王府的夫婿，雖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意思，卻也並非全無道理。
“什麽？”趙啟吃驚得幾乎跳起來，“將雁兒嫁給楊叡卿？！”
“對。”見到本來鬱鬱不樂的趙啟反應如此強烈，季月心長舒了一口氣。“楊叡卿身為子欽點的狀元，前途必然是一團錦簇。況且我此前也找灑查過，此人忠厚謙和、重情重義，若能招他為婿，將來對你應該也會大有裨益。”
“這……”聽完季月心的話，趙啟的神情又變得光彩起來，“這似乎有些道理。不過……季瀟湘都讓雁兒不滿意了，這楊叡卿，她能願意嗎？她若不願意，恐怕這事又難辦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來都是這個道理，怕她做什麽？”季月心此時隻想把趙啟勸好，“瀟湘的事我也對你了，這事也是出自反常才做得不順。楊進士若是願意，你我隻管準備給丫頭成親便是，她又能做什麽呢？”
“是這麽，隻怕又苦了雁兒……”趙啟緩緩搖頭，歎氣道：“估計上一次已經讓她對我有些成見了，若是再來一次，難保這丫頭會做出什麽事來。”
“放心吧，丫頭那邊我去勸。”季月心見趙啟的情緒變好了許多，自己也開心起來，“若你願意，改日便叫下人送信給楊叡卿，叫他擇日來府裏一趟吧。”
“若是如此，瀟湘那邊怎麽辦？”
“季瀟湘？”提起這個名字，季月心的怒氣又頂了上來，“隨他開心吧。”
“……”趙啟心想，季月心早晨時帶了幾個丫鬟便匆匆出府，應該就是去找季瀟湘了吧。看這樣子應該是談得不怎麽樣。
“若你沒有意見，那就先這樣定下吧。”季月心歎了口氣，心想：這短短的幾日出了這麽多事，早已將景王府的顏麵都丟盡了，也不差這一次……
“也隻能這樣了……”趙啟長歎一聲，盯著麵前的火盆久久不語。
“什麽？”趙語雁吃驚得差點跳起來，“又要把我嫁給楊叡卿？！”
“真不愧是父女……”季月心在心裏吐槽。
“嫡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趙語雁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搞不懂景王和王妃的種種決策了，“之前不是還信誓旦旦地要讓我和季瀟湘聯姻嗎，怎麽現在——”
“丫頭。”季月心不耐煩地打斷了語雁的話，剛剛安慰過父親，她已經沒什麽心力再去撫慰女兒了，“你隻要對我，願不願意？”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