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夢澤之爭（上）
“雲夕，你先等一下，那邊人數太多，而且——”
常雲夕並沒給趙語雁把話完的機會，語雁的話到一半時，雲夕已經六神無主地走出了灌木林。
“呂護衛，快去攔住她！這裏太危險，她貿然出去很有可能出事！”
“你們不要管我。”常雲夕站定在原地，她並沒有回頭，隻是低聲道，“讓我去吧，今的事情不弄清楚，日後若是再想起來，我一定會發瘋的。”
“可是——”
“好了語雁，沒什麽‘可是’。如果爹手下的人真的動手殺我，那我活在世上也沒有多少意思了。”常雲夕的聲音虛弱卻充滿了決心，令她身後的趙語雁和呂敬無話可。
“這樣的話，我們也陪你一起去才好。”趙語雁追到雲夕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如果今沒有和你一起去，日後再想起這件事，我一定會悔之莫及的。”
“語雁，你和我不一樣。再怎麽我也是他們老爺的女兒，他們應該不會直接動手傷我。但你……你雖然是郡主，在這荒郊野地之間，郡主和普通百姓又有什麽區別呢？一旦你在這裏出事，就算朝廷追問起來，也查不出什麽證據，他們不會忌憚你的身份。”
“雲夕，我們交好至今，你還不明白我的為人嗎？”趙語雁笑了笑，輕鬆地，“我從來不會仗著自己的身份為所欲為。既然我敢去，那你就不用多操心啦。”
“郡主，常姑娘……”呂敬見這兩個女子都在感情用事，一時間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作為唯一一個保留著理智和冷靜的男人，他覺得很是為難。
“好了，相信我，我們都不會有事的。”罷，趙語雁輕輕地捏一捏常雲夕的手，讓自己的體溫通過掌心傳遞給她。
這一舉動給了常雲夕相當的勇氣，她朝趙語雁投去感激的一瞥，二人手牽手，邁步向前走去。呂敬看到這一幕，明白自己什麽都沒有用，隻好跟著她們一同前去。
“無論如何，至少要保住郡主的性命……”呂敬心想。
在三人麵前，是近百名身穿皮甲、手持利刃的家丁。還有二百多個無辜的百姓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他們臉上的恐懼之深，即使遠在百步之外的趙語雁都可以看得如此清晰、如此感同身受。
那是一種明知自己將要走向死亡，卻無力回，隻能眼睜睜地等死的恐懼。或許這已經不能再稱之為恐懼，而是絕望，來自生命最深處的絕望。
自從趙語雁一行人走出灌木林起，放哨的家丁就已經看到了她們。但家丁們並沒有輕舉妄動，他們分出了五個人組成一個隊，迎麵走了過來。
“大姐。”走在最前麵的家丁很是敷衍地拱了拱手，“現在正是非常時期，既然您能來到這裏，就明老爺有急令交付。”
“沒櫻”常雲夕硬生生地答道，“爹的命令沒有，但我的命令倒是有一條。”
家丁回頭向身後的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另外四人立刻手腳麻利地把趙語雁和呂敬圍了起來。
“如果沒有老爺的命令，那就明大姐是闖關前來。”家丁收起了虛偽的禮節，“不知大姐冒死走到這裏，是有何吩咐？”
家丁把‘冒死’二字咬得格外重，言辭間毫不掩飾威脅的意思。
“我的命令很簡單，現在放掉那些百姓。”常雲夕此時因為憤怒和震驚等情緒，腦中已經一片空白，怎可能還有心情顧忌一個家丁的威脅？
“哼，我的大姐，你不會真把自己當成常家的少主了吧？”家丁冷笑一聲，抽出腰間的刀架在常雲夕的肩膀上。“我們早已接到命令，無論是誰，哪怕是大姐，隻要沒帶著老爺的命令進來，那就格殺勿論！”
“殺我？”常雲夕上前一步，冰冷的怒火在她的眼眸中熊熊燃燒著。“你敢嗎？”
家丁眉頭一皺，猛地舉起腰刀準備向常雲夕斬下去。可惜的是，盡管刀頭抬到了最高點，他卻沒能將這把利刃斬下去。
常雲夕收回斬在對方脖頸上的手刀，沉默地看著麵前的家丁兩眼翻白，癱軟地倒了下去。
後麵的四個家丁早已被呂敬擺平了一半，剩下的兩個人想要挾持趙語雁，反被語雁將手腕一扭奪走了兵齲語雁持刀在手，轉身一刀砍中一人大腿，另一人則被呂敬劈胸打傷，昏絕在地。
“姐，您是從哪裏學到的擒拿之法？”呂敬被趙語雁幹淨利落的擒拿手法驚到了。
“以前在府裏時，山雲寺裏的護院大師教給我的。”語雁匆忙解釋完，又叮囑呂敬道：“呂護衛，你快去幫著雲夕，她現在已經失去了理智，千萬要保護好她！”
“可是姐，您這裏……”
“你不用擔心我，他們一時半會是醒不過來了。剩下這個也已經受了傷，我自己能對付。”
“可——”
“快去！”趙語雁鳳目一瞪，立刻讓對方閉上了嘴。呂敬仍有些擔心地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家丁，臨走時還不忘抬腿踹昏一個裝死的家夥。
見其餘二人走了，語雁右手持刀架在被她砍贍家丁喉頭，左手從身上帶的布包裏拿出了一個塞著紅色布頭的瓷瓶。
“你要做什麽？”受贍家丁捂著腿上的傷口，疼得滿頭大汗。
“那些人，是否都是平民百姓？”趙語雁問道。
“哼。”家丁扭過頭去，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所謂的製取江冰，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
趙語雁等了一會，見對方完全沒有老實交代的意思，便用嘴拔開瓶塞，晃晃手中的瓶，“你不的話，我就隻好……”
“你，你要做什麽？”家丁總覺得那個瓶十分不妙，看到趙語雁的表情，他更加堅定了這一直覺。
“啊——”
呂敬和常雲夕背靠背地應付向他們攻來的家丁時，忽然聽到了一聲痛徹心扉的慘叫聲。
因為那聲音是個男人，所以雲夕和呂敬並沒在意這聲慘叫是怎麽回事。因為在他們麵前，十把明晃晃的利刃正隨時可能劈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