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事不宜遲
“不。”常雲夕否定道,“若我祖常公尚在,你和我爹早已被他正法。”
“嗬……”景叔冷笑道,“怎麽,你這個黃毛丫頭,難道還有將我與你爹就地正法的念頭?”
常雲夕搖搖頭,“我要你們停下正在做的事。”
“什麽?”景叔裝傻道。
“除這件事之外,你們還做過什麽其他的事?”常雲夕逼問道,“殺人滅口?陰養死士?還是準備將我也一同送入夢澤之中,就此銷聲匿跡?”
景叔用左手撚著胡須笑道,“這就是我和你爹不曾將這些事告訴你的原因。雲丫頭,你真以為被家丁看住的那些人,就都是清白無辜的普通百姓麽?就你這性子,無論被誰——”說到這裏,景叔故意往趙語雁的方向看了看,“無論被誰蠱惑利用,我們都不奇怪。”
“能夠站在夢澤的這些人,沒有一個不曾想過借助你爹的勢力謀害他人。無論你爹還是我,都沒有答應他們。所以他們,這些刁民才暗中滋事,想要殺害我和你爹。”
“……”常雲夕看向景叔的眼睛,景叔也坦然地回望她,“雲丫頭,老夫是不是在說謊,你能看出來麽?”
雲夕搖頭道,“看不出,但我不信。”
“為何?”
“你和爹能放任張高升在停雲縣肆意搜刮民脂民膏,又能讓‘江南四鬼’這樣的人替你們賣命。要說你們都是這樣清白無辜的人,誰會信呢?”
“說到這個,你能闖進來,就說明那四個人已經被解決了。”景叔雲淡風輕地笑道,“憑你的功夫,對付他們中的一個還算可能,要想同時對付四個,普天之下隻有朱勤能做到。失去了朱勤,你覺得哪怕現在捏死老夫,自己能否逃出夢澤、逃出停雲縣?”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哈哈哈……”聽了常雲夕的回答,短暫的沉默之後景叔哈哈大笑起來,“好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可是雲丫頭,你想沒想過:既然你會有這樣的念頭,那老夫為何不能有呢?”
“什麽意思?”
常雲夕沒有領會到話中的含義,趙語雁卻立刻明白了。
“雲夕,危險!”
“什——”
景叔使出渾身氣力叫道:“眾人聽令:不用在乎老夫生死,持刀上前,將常雲夕誅殺,為常氏清理逆女!”
“是!”家丁們現在已經緩過神來,明白常雲夕正處於弱勢。加上一貫受到過令行禁止的訓練,得到命令之後便提刀衝上前來。
常雲夕一時怒氣之下幾乎想要捏死景叔,終究還是心軟下來將他放了,緊接著連續後退數步,不時做出進攻的架勢,嚇退逼上前來的家丁。
就算雲夕自己想要上前和他們一決生死,趙語雁和呂敬的存在也不允許她這樣做。事情很簡單:一旦常雲夕身死,那麽不熟此地路徑的趙語雁和呂敬二人也就隻有死路一條。
所以,常雲夕不能死,她不止要活下來,還必須保持神誌清晰、冷靜理智才行。
“呂護衛,快!”趙語雁向呂敬叫道,“用那個!”
呂敬這才想起自己從郡主那裏拿到的‘法寶’,立刻從懷中取出小瓶拔去瓶塞,上前一步趕到常雲夕前麵,右手握瓶對著人群一撒。那群家丁沒著過道,隻顧著一窩蜂地衝上前來,被呂敬這一下潑中一片。
辣粉撒去之後,家丁們立刻亂成了一團:衝在前麵的被辣粉潑到之後兩眼模糊、疼痛難忍,大多摔倒在地。跟在後麵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被前麵的人絆倒、撞翻,一時間互相推搡,亂得不可開交。
“快走!”趙語雁低聲催促常雲夕,拉起她的手就往灌木林裏跑。呂敬緊隨其後,不一會的功夫,三人的身影就消失在林子中。
“清陽郡主……竟還有些手段。”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景叔誤以為趙語雁和呂敬使得是什麽毒功,不由得憂慮起來:“她在清陽郡素有‘絳衣女俠’之名,難不成還真是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看著仍在地上打滾的家丁,景叔的疑心越來越強,“不行,得先回縣裏去調集更多人手才能在林子裏抓她們。”
“你們不要進去找人,隻管把進出灌木林的主要道路封死,決不能讓她們跑了!”景叔對沒中辣粉的家丁吩咐道,“但凡走了一個,我拿你們是問!”
“是……”目睹同伴中‘毒’之後,家丁們也沒了鬥誌和士氣,他們收拾起還在掙紮的同伴和自己的兵器,自覺分成幾個小隊往幾個路口去了。
“必須要快……”景叔心想,如果自己慢一些,說不定那個什麽‘絳衣女俠’會有什麽辦法帶著另外兩人插翅飛去。見識過朱勤的輕功,他絕不敢對這些‘練過武功’的人有任何的鬆懈。
同一時刻,在夢澤外,也有兩個人和景叔有著同樣的想法。
“必須要快,你們如果去晚了,恐怕進去的三個人都會死於非命。”朱勤盤腿坐在地上打坐養傷,叮囑季瀟湘道,“打破天網伏魔陣已經花了太多時間,恐怕現在她們已經深陷險境了。”
李原看看遍體鱗傷的朱勤,又看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江南四鬼’,不由得感慨朱勤的武功之高深莫測。這樣的人倘若留下來,將來恐怕會成為天下的禍患。
“李原,你要幹什麽?”看到李原抬起手掌,季瀟湘皺眉訓道,“我讓你動手了嗎?”
“沒有。”李原隻好收起功力,站到一旁。
“我說季少爺,你也不用怪他。朱某對這種事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作為險些成為被害人的朱勤反倒樂嗬嗬地說,“這天下想取我項上人頭之人何止千百,你這名護衛會有這種想法,一點也不奇怪。”
“他不是我的護衛。”季瀟湘冷冷地說道,“我們不熟此間地勢,你讓我們進去救人,可有辨別方位之法?”
“簡單。”朱勤從懷裏摸出一個羊皮卷軸丟了過去,“這是夢澤的地圖,畫工糙了些就不要在意了。”
季瀟湘撿起卷軸粗略一看,見圖上大小路徑、水深水淺,甚至連何處有暗道、哪裏有缺口都寫得十分詳細,盡管畫得粗糙,卻一目了然,極為實用,不由得驚訝道:“這是……”
“我畫的。”朱勤笑道,“花了整整三個時辰,可算廢了大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