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特殊朋友他要蒸發了。
紀灼也不饒凌泉, 手托著他的後腦勺,吻得更深了些。
凌泉撐著床的手發軟,逐漸承受不住,慢慢往下倒, 手的動作也由撐在床上改為抓著紀灼的衣袖。他抓得用力, 手上的骨節都泛白。
他的心本是一泓無波無瀾的泉水, 紀灼是將他煮沸的那把火, 他要蒸發了。
可惜到底是沒有經驗的愣頭青,憑著本能橫衝直撞,沒一會兒凌泉就開始推搡著紀灼,示意他放開。
被鬆開的凌泉稍稍翻了身,上半身側躺在床上, 腦袋幾乎要埋進被子里。喝醉酒微醺, 腦袋是暈乎乎的,被親得缺氧, 也會發暈。這兩種感覺,他都很喜歡。
紀灼看他樣子太招人, 又想湊過去親親他, 結果凌泉伸了手,直接把紀灼推走。
「可以了。」凌泉張口,聲音不似平常,有些沙啞。
紀灼就笑笑, 把他臉旁邊的被子撥開:「別悶著。」
凌泉也不忸怩,乾脆坐起身來, 先是瞪了紀灼一眼。不過這一眼並沒有什麼威力,他眸里還含著水光,這麼一眼看上去倒像是藏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紀灼想說些什麼, 凌泉又攔著他:「……不要說。」
凌泉猜到了,他不是傻子,他都猜到了。從紀灼親他那一刻起,從紀灼的眼神里,他什麼都看出來了。
他從來沒設想過有這種可能,以至於一時之間他忘乎所以。
氛圍旖旎,紀灼可能會說些什麼,也顯而易見。
但是不可以。
凌泉『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耳垂,深吸一口氣,道:「我……我很高興,但是你不要說。至少現在不要說。」
紀灼一怔,隨後才反應過來凌泉是什麼意思。
見紀灼沒有答話,凌泉遲疑道:「我應該沒有猜錯吧。」
他想問的是,他應該沒有自作多情吧。
只是這話太過直白,他也很難問出口。
紀灼搖頭。
凌泉又問:「那你……不會變的吧。」
「嘴上不能保證。」紀灼說。
他說話大喘氣,說完前半句,抓起凌泉的手,認真看他的眼睛:「我一直待在你身邊的話,應該可以證明。」
「你不要變,」凌泉垂下眼,「我……也不會變的。等到時候,你再告訴我你現在想說的。」
凌泉說這話的時候心臟怦怦跳——不如說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能平靜下來。
紀灼故意逗他:「我沒有想說什麼啊,我只是想問你要不要吃夜宵。」
凌泉立刻要把手抽出來,紀灼抓得更緊,討好道:「逗你的。」
凌泉:「煩。」
紀灼玩著凌泉骨節分明的手:「那我可以問些別的嗎?」
凌泉故意拿出以往冷冰冰的腔調:「你問。」
紀灼沒個正形:「什麼時候開始惦記我的?藏得那麼好?」要不是不小心喝醉,恐怕紀灼都不會發現。
凌泉別過臉:「煩……不要問這個。」
什麼時候開始的?凌泉自己也說不清。
其實他也想知道,紀灼是什麼時候喜歡他的。
只是現在並不是好的時機。
會把所有事情都搞『亂』套的。
以前凌泉從來沒設想過他和紀灼有心意相通的可能,所以從沒擔心過這個問題。
可現在這個問題就擺著他眼前。他們才剛出道,一切才剛剛開始。
他們從事這個行業,不比別的藝人。業務能力好與否倒還是其次,他們完完全全是粉絲真金白銀投票投出道的,在保持著偶像身份的日子裡,能獲得的商務資源多半也是因為對方看中他們在粉絲之中的影響力。
不管外界對粉絲這一群體怎麼看,他們確實就是因為粉絲而存在的。
而且凌泉和紀灼兩個跟其他偶像也有些不一樣。
或許其他人還可以不那麼在乎粉絲。
可是凌泉之前經歷了許多,也偽裝成一個天真可愛的形象騙過粉絲一次,他不想再去欺騙那些和他明明毫無關係卻願意為他付出的粉絲,不願讓那些為他說話為他流淚為他熬夜、因為他而被人攻擊的粉絲傷心。
紀灼更是,如果沒有粉絲賣力投票,他現在別說實現夢想,可能連站上舞台的機會都沒有。
姑且不論「偶像不能戀愛」這個潛規則合不合理,但既然這是大多數粉絲的期望,就不應該讓這些人失望。
除非在接受投票前,偶像就公開宣布自己以後是要談戀愛的。不然憑什麼又要這些人的票,又去做這圈子裡約定俗成不能做的事?
心是沒法管住,可做人不能這麼忘恩負義,粉絲剛把你送出道,你轉頭就去給粉絲捅一刀子。
「好,不問不問,」紀灼輕笑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凌泉只是說現在還不合適,卻也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他先是猶豫道:「……等限定團解散?」
可轉念一想,限定團解散后,他回到原公司,估計也是要加入別的團,還是當偶像。
這不是辦法。
除非有朝一日他能夠像其他的歌手演員一樣,不是憑藉自己的名字和名氣,而是靠著本身的能力就能讓人為他的作品買單。不再是販賣夢想和人設的偶像,自然也不用被相關的規則框住。
何況很多粉絲也不真是把偶像幻想成自己的對象才不讓偶像戀愛,無非是覺得談戀愛影響事業,要是事業搞得風生水起,又不是藏著掖著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話,粉絲多半也不會再管什麼了。
想到這裡,凌泉又道:「等我們都變厲害吧。」
紀灼笑了笑:「好啊。」
但這種要求畢竟和不可控的情感相悖,凌泉覺得自己可以接受,卻怕紀灼覺得殘忍。看他現在欣然答應,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讓他開心,於是問:「你會不會覺得這樣很難受……」
「有什麼難受的,」紀灼毫不遲疑,「我知道,我想的和你差不多……剛才只是情緒失控。」
「不是,」凌泉糾正他,「……昨天我親你是因為喝醉,剛才你那樣……是因為……」
想不出借口了。
紀灼:「嗯,反正沒人看到,就當沒違規。」
凌泉:「……嗯。」
「不開玩笑了,」紀灼『揉』了『揉』凌泉的腦袋,「我真不覺得有什麼,談戀愛和現在區別是什麼?有個名分?可以隨便親親抱抱?朋友也可以嘛……雖然朋友不會舌吻。親完了呢?起一些生理反應?然後做/愛?這些都無所謂的,我不在意這個……當然我不是說我對你沒有欲/望,我剛才親你都親硬了。我只是想說,只要你好好的、快快樂樂的,你待在我身邊,我又知道你心裡有我,我還要什麼自行車。而且我們都要變厲害啊,不是一件好事嗎?」
「胡說什麼,」這個紀灼講話實在太過大膽,凌泉耳朵紅得像要滴血,語氣卻很兇,「還有……和別的朋友不能親親抱抱。」
後半句越說越小聲,要不是房間里安靜,紀灼聽得又認真,這話還真隨時能消失在空氣里。
「知道,你是特殊朋友,」紀灼笑了幾聲,「你偶爾可以喝醉酒……押上韻了。」
凌泉把一點都不正經的紀灼拍開了。
「其實我之前就想過這些事了,我想的是等我不當偶像了,我就追你。但我怎麼知道能不能追到,你整天不准我碰你不准我親你,說你只把我當哥哥。不如說現在好受多了,我知道你就站在終點,只要我全力往前跑,我就能牽到你的手,以前我都是在夜裡『亂』撞,根本不知道怎麼做才好,」紀灼繼續說著,他語氣篤定且認真,「我是真的很開心。」
凌泉:「我以為你是直男……」
「我是啊,」紀灼道,「但現在要斷子絕孫了,你負責吧。」
兩人聊了一會兒,凌泉把他那條編輯了很久的微博終於發了出去,之後去洗漱睡覺。
說了不要越界,就都很規矩地分別在各自的床上睡好。
道過晚安又熄了燈,凌泉翻來覆去還是沒睡著。
借著黑暗,他似乎又有了點勇氣,還是把從剛才到現在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問題問了:「……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紀灼好像快要睡著了,『迷』『迷』糊糊間回了一句:「有什麼為什麼……你是凌泉啊。」
凌泉拿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 -
第二天的行程是去學新歌。
專輯的事昨天經紀人已經交待得差不多,裡頭會有幾首歌留給團里會自己寫歌的成員去寫,剩餘的則早就由專門的音樂人創作好。
因為是第一張專輯,團隊很重視,搞了很多花里胡哨的噱頭,製作人是樂壇知名天王的御用製作人,專輯里的大部分詞作曲作也都是圈內鼎鼎有名的人物。
編舞也請的亞洲知名的舞蹈老師來編。
雖說這種專輯除了粉絲不一定會有其他人買單,但都這麼重視了,團員們練得也很認真。
一大早所有人就齊聚在練習室。
學歌的時候也會有攝影師跟著錄,他們現在做什麼都能成為之後將要播出的團綜素材。
中途聽老師講的時候紀灼像個大號掛件一樣在背後抱著凌泉,凌泉推他,他也沒動。
除了這,一整個上午不是抱他就是拉他的手。
等中午休息,幾個人坐在練習室里等外賣的時候,凌泉才小小聲問紀灼:「你幹嘛?」
紀灼理直氣壯道:「我們是營業cp,營業一下很正常。」
凌泉:「……」好有道理。
紀灼甚至不滿道:「配合一下我的營業啊。」
「現在?」凌泉看了一眼外面,顯然有些不自然,「攝像大哥也出去吃飯了。」
他們正說著,經紀人陳姐倒是提著一堆東西進來,分給幾個團員之後,單獨把凌泉叫了過去。
凌泉鬆開和紀灼拉拉扯扯的手,跟著陳姐出去外邊。
陳姐說:「有個主打唱作的競演類節目想邀請你。」
凌泉一愣,第一反應是:「請錯人了吧?」
他樂理是懂些,但除了在新偶第一次公演的時候寫過一小段rap之外,他也沒有什麼創作經驗。
而且這類節目市面上不是沒有,一般都是邀請些很有真材實料的創作型歌手去參加競演。
陳姐搖頭:「當然不是請你去當選手,就是想讓你當節目的觀察員,一般也沒什麼活干,就是坐在一旁聽那些歌手唱,然後吹幾句彩虹屁……主要就是看中你的流量,想讓你帶帶熱度。你現在人氣不是高么,超話簽到之類的數據都很好。」
凌泉明白過來:「那我沒問題。」
他昨天失眠了很久,想東想西,也在想要怎麼儘快變成很厲害的人,忽然這個機會就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