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我這支酒,可不便宜
回憶就像早晨間吹動樹下青草的一陣風,你無法真正的捕捉它,只能從飛揚舞動的花草上,看到它所留下的痕迹。
不是本意,但阿姆說出來后,內心十分的暢快,至於別人有多不爽,那他就有多神清氣爽。
帶著輕鬆的心情,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往著約定好的集合地走去,還未走多久,他就停下腳步,一臉懵圈的愣在原地。
幸運的是,在他對前路感到迷茫的時候,就看到了金寶媛作家眼神焦急,向著自己跑來,乾淨的臉蛋上滿是汗水。
阿姆連忙收起自己尷尬的表情,若無其事的伸了伸懶腰,眼神一個變化間,望向遠山,自信且充滿了憂鬱。
「嗬——你!是不是又迷……」
金寶媛停在了阿姆的身前,狠狠地喘著氣,說不出一句話,因為小混蛋的身材愈發得修長高大,她無法拍他的腦袋,只能雙手揪住他的領子。
阿姆扶住了即將摔倒的小姐姐,裝作驚訝的低頭,燦爛地笑著道:
「嗨,阿嘎西,啊niong!」
「西……你找死?死去哪了你?!」
「呀,你這粗俗的言語讓我怎麼介面,我就隨便走走,還有,我警告你!」
「嗯,莫?!」
她生氣地抬起頭,那靈動有神的眼神里,表達著你敢不說人話?我就弄死你的意思。
清麗簡約的容顏,五官小巧,沒有這個國家多數女人所擁有的腫脹感,沒有明顯的優缺點,就是讓人看著乾淨舒服。
汗水化成點狀,如露水般滑過臉頰,滿滿的果汁美感。
阿姆好似許久未認真地這樣注視她,於是微微靠近了一些,但是認真地對視著,並不回答一句話。
她也許久沒有眼前這雙清冷憂鬱的眼睛,心跳不由自主的一頓,短暫的失去了喘氣的能力。
恰好的捕捉到了這一幕,阿姆笑笑,忍不住升起一絲逗弄的心思。
「你再這樣用這種幽怨的語氣,會讓我產生一種不該有的情緒,甚至也不想做一個人。」
「嗯?離我遠點,壞痞子.……不做人?你又想做什麼?」
「愛情的奴隸。」
「去死吧,賤人!!」
敏捷地躲開了小姐姐惱羞成怒的一腳,阿姆像個孩子般開心的笑了,可他得意的表情還未保持多久,就突然間僵住了。
因為她的一句:
「你是不是又迷路了?小路痴。」
「你怎麼知.……呸呸呸!說誰呢,欸!路痴說誰呢?!」
「噗——」
才不傻傻的搭腔,金寶媛小姐姐一邊拉住阿姆的袖子,一邊瞥了一眼某個小壞蛋犟著嘴,死不承認的幼稚模樣,忍不住捂嘴笑著。
習以為常的動作,隱藏了一絲不同尋常。
笑容是真,可她眼裡的黯然心疼也是真。
她不知道兩人還能這樣互相打鬧到什麼時候,因為他隨時都會面臨淘汰,說實話,上次最後的投票結果已是奇迹。
不僅是節目組,還有國民們,當然還有那些個為夢想付出的練習生們,都被他的實力和魅力給徹底震驚到了。
特別是親眼目睹那最後一場,那彷彿進入忘我境遇的「自由發揮」,震撼人心的謝幕作,簡直讓人如痴如醉。
記得還未正式播出,單單是在網路上,刪減后的個人版本,已經突破百萬的觀看人次,「釜山少年」的人氣簡直了。
更戲劇性的是,姜時生從未摘下帽子,竟然還被稱為「最美練習生」。
「姓姜的,你知道你現在的排名嗎?」
他沉默不語,好似又走神了,可越是如此,她則越是可惜和難過。
走著走著,臨近人群的時候,金寶媛減緩了步伐,瞥了散漫的某人一眼,說話聲漸漸變小,臉上的笑意依舊,卻多了絲恬淡和疏離。
這才是身為節目組作家該有的氣勢和素養。
「姜時生,你不要老是這樣胡鬧呢,你忘了你的夢想了?」
「嗯?夢想?啊!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畫家。」阿姆伸出食指,把她因汗水,而黏在額頭的秀髮輕輕摘了下來,咪著笑眼說道,「想畫下晨間,畫下露水,以及眼前所能看見的花容月貌,畫下所有的,關乎你我.……」
「你去死!小流氓,死性不改!」
臉頰瞬間紅得如花兒般嬌艷,再也保持不住那份淡然,不等聽完,便慌慌張張的打斷,鬆開他的黑色袖套,對這個沒有規矩的小痞子連踹帶踢。
「莫呀?又?!啊——」
回到了練習室,被踹回人群的阿姆,無視了周圍看熱鬧,放聲大笑的練習生們,有些狼狽不堪的穩住了身子。
阿西,一點都沒有幽默感。
而且自己也傻,再有趣的說笑者,在沒有幽默細胞的女人或死物面前講笑話,都顯得再愚蠢不過了。
笑話涼了,就像漢江大橋的夕暉光景,更不幸的是,自己的腿部仍是火辣辣的。
揉著小腿,阿姆皺著眉頭,十分憤然的想到,覺得自己事事不順。
這「溫情有愛」的一幕,所有的練習生自始自終地看著,有的人一笑而過,有的聰明人,卻能從一臉無辜的姜時生身上,捉摸出其中蘊藏的深意。
誰都想出道,除了實力以外,最重要的就是人格,其次就是所謂的個人魅力,個性。
人格與人際關係有關,如何能夠和製作團隊,練習生們打成一片,這很重要,所以金samuel,李大輝十分羨慕,覺得「姜時生」的情商很高,運氣也好。
如果阿姆知道,則表示很想笑。
個人魅力自然不用多說,無非就是個性兩字,是自身成長,也是吸引粉絲的利器,所以姜丹尼爾,朴志訓覺得「姜時生」的智商很高,能夠想到這樣做人。
如果阿姆聽到,則表示這些孩子真他大爺的瞎扯,還閑的蛋疼。
泰閔業深了口呼吸,走向了阿姆,雖然不願意,但只能聽從公司的安排,為了節目份量,是時候應該改善一下兩人之間那水火不容的關係了。
看著還在揉腿的阿姆,泰閔業露出一個純善的笑容,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溫暖而友好,輕聲開口,為了親近一些,甚至稱呼中帶點撒嬌的意思:
「姜兒.……」
阿姆一陣雞皮疙瘩,差點提起自己帆布鞋抽在泰閔業的臉上。
「阿西!你跟金鐘炫那傢伙一樣?腦袋跟核桃仁一樣被門夾了?別那樣喊我!」
「額……核桃仁?」
「欸?喔,我是說,金鐘炫那傢伙不是人!昨晚——大半夜的還磨牙,阿西,跟啃豬蹄似的。」
「我聽到了,姜兒。」
阿姆驚悚地轉過身子,看著神出鬼沒的金鐘炫。
「.……你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一直在你身後,默默注視著你。」
「依西——咦!變態!!」
阿姆的釜山方言實在是聽的有趣搞笑,站在一旁,同為釜山親故的林瑛岷,死死憋著臉,忍了又忍,最後實在是綳不住,直接笑出了聲。
「哈哈哈!」
他由衷的喜歡阿姆,在這座現實的,讓人產生距離感的城市裡,哪怕只是聽到他的釜山方言而已,就覺得心生安慰,彷彿離家萬里,有這人在,就是家鄉。
親近極了。
阿姆則再次忍不住想要拿起自己的鞋幫子。
「呀,笑?!金鐘炫,告訴我,這人是在嘲笑wuli的釜山人民?」
想到因為「衝動」而進局子的方禿頭,阿姆覺得衝動之前,是該動動腦子,該以理服人才對。
動手之前要把問題先搞大,上升到地域歧視的問題上,才能有充分的動手理由,不是嗎?
「阿尼,姜兒啊,我們要理智分析,好像嘲笑的只是你而已。」
「.……欸西!豬隊友,吃你的豬蹄去吧!」
「哈哈,啊!我不行了,太搞笑了,哈——」
看著玩鬧的幾人,長相帥氣的泰閔業攥了攥拳頭,眼神陰鬱且有著隱約的嫉妒,他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好像沒了存在感,被隔離在外了。
嗒嗒——
一陣運動鞋踩著木板的聲音,吸引了在場所有練習生的注意,一個個小團體,不由得望向了門口處。
待自己的視線中,緩緩的出現了一個青春活力的嬌小身影時,每個人都脫口而出兩個字:
「大發——」
在一雙雙興奮異常的眼神中,她站在了眾人的身前,氣質說不出的溫軟,嗓音輕柔。
「你們好,我是你們的一日健身老師,你們可以叫我——chung ha老師。」頓了頓,她歪著腦袋想了想,殊不知,這一可愛的動作又引起了一陣狼嚎。
而回過神來的某人,默默地退到了金鐘炫和林瑛岷的身後,
女人踏著輕柔的腳步,走入目光的海岸中,似在尋找,留下一地的笑顏,這短短的幾步距離,終於走到盡頭,眼睛與眼睛對視,無言也安暖?
阿姆扯了扯嘴角,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不過她笑了!她笑了!還有挽留的機會!
「嗨,阿嘎西!」
人生何處不相逢,何不一笑泯恩仇呢?
金請夏看懂了,所以她笑得是如此的開心,她從來不會因為一件事的結束而哭,只會對著它的發生而笑。
因為世界就是一面鏡子,再對著世界報以微笑的時候,生活定能回你一個燦爛的回眸。
「嗯,順便說一句,我的名字呢,好像跟一種極為便宜的燒酒一樣喔。」
喔?西吧!!
啊——原來如此,怪不得寶媛小姐姐之前要這樣問自己!阿姆彷彿大徹大悟一般。
夢想?
請告訴我這是一場夢,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