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從來沒有不在乎
臨近凌晨,夜幕早已籠罩這座城市,微風吹拂,吹起泛黃的落葉。
氣氛說不出的寧靜幽遠。
離著練習大樓外的稍遠處,有一林間小道,孤男寡女外加一電燈泡打破這份平靜。
所謂能者達人所不達,智者達人所未見。
阿姆不怎麼覺得自己是個能人,但他一向覺得自己眼睛不瞎。
於是他站在原地,保持著雙手捏抓的搞笑姿勢,沒有輕易接過她遞來的手機,而是警惕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作家金寶媛。
大長腿還是這麼細,在黑絲襪的包裹下,顯得格外誘惑迷人。
當然這不是重點,無論他的眼神如何放肆,她都不似以前那般在意,然後與他打鬧。
感覺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她的神情明明淡然而恬靜,但就是給人感覺十分不對勁。
這是阿姆的直覺,很准,比他預測小娟的真實身高還准。
所以,他不解,也不掩飾。
「幹嘛?你?!」
「你還沒回答我呢。」
「莫?」
看到阿姆一臉疑惑茫然的樣子,身旁的金鐘炫壓低了嗓音,神情緊張,他面對製作組的作家時,顯然沒有某人的隨心所欲,泰然處之。
「姜兒,金作家nim問,你喜歡三明治還是……面。」
還未說完,就看到金寶媛作家微微一偏頭,輕輕瞥了自己一眼,金鐘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頓時緊緊閉上了嘴。
但顯然,這位節目組女作家的心情不太好,平日里,溫柔漂亮,待人極為平易近人的她,一旦嚴肅起來,是如何的可怕。
那麼理所當然,此刻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金鐘炫?你為什麼還不回宿舍,現在幾點了,練習生條約都忘的一乾二淨了?需要我重新讓你背一次嗎?這裡不需要你的說明。」
「內!對不起……我這就走,噢!」
金鐘炫果斷低頭,笑容尷尬且緊張,剛想借坡下驢離開的他,胸口突然遭受一股沉重的打擊。
「呀,額,抱歉。」阿姆反手給了這個膽小鬼胸口一拳,想要讓他在女人面前挺直腰桿,卻不小心使得他彎得更低了些。
為了掩蓋自己的失誤,阿姆一邊拉住一臉吃痛,想要趁機偷偷溜走的金鐘炫,隨後扭頭怒視金寶媛。
「幹嘛欺負他?連說話的權利都剝奪?」
「姜兒,其實我沒關係的。」
「什麼沒關係?還有你,跑什麼?怕什麼?說完再走!」
夾在兩人中間,左右為難的金鐘炫,看著表情囂張痞氣的阿姆,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雙手抱臂,面色依舊冷如冰霜的金寶媛作家,只好硬著頭皮,支支吾吾地說道:
「姜兒……」
「大聲一點——」
猶如一個老
父親,為自己的孩子撐腰,
阿姆撇著嘴,看著同樣冷眼看著自己兩人的金寶媛,頗有針鋒相對的感覺。
「姜……姜兒說,作家nim,三包,阿尼,三……嗯,姜兒喜歡小三,額,不對!姜兒更喜歡作家nim的下面。」
怎麼越聽越不對勁。
「……阿西!說什麼呢你!」感受到身旁一道彷彿化作實質,冷漠的殺人視線,阿姆急忙捂住了金鐘炫的嘴巴,「現在幾點了?!趕緊給我滾回去,練習生條約給我默寫一百遍!」
趕走了陷害自己,內心早已回到宿舍的金鐘炫后。
只剩下兩人對峙的場景。
阿姆深了口呼吸,扯了扯嘴角,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真誠友善的笑容。
「漂亮的阿嘎西,我對節目組的伙食絕對沒有偏見,很滿意!你絕不能借口扣我糧食,好吧?」
金寶媛沒有理會他,也沒有那個心情在與他玩鬧,而是看了看手機,屏幕依舊顯示通話中,明顯對方還未掛斷,也正在聆聽。
她抬起頭,看著還一無所知,全然不知道已經發生了什麼的姜時生,眼神埋藏著連她自己都看不懂的東西。
明明自己苦口婆心,與這壞傢伙說了這麼多次,為什麼就不聽話,不肯改呢?
「接吧,你的親人打來的,說有很重要的事情。」
「親人?」
收起笑容,阿姆皺了皺眉頭,本能的排斥,但看了看眼前的大姑娘,感覺她的語氣也不似作偽的模樣,於是伸手接過。
放於耳邊的同時,似乎信號的另一頭,那位神秘的來電者也感應到了,語氣里滿是笑意。
「還記得我嗎?姓姜的。」
聲音真的好聽,但是第一反應,就是詐騙電話的阿姆,剛想隨手掛斷電話,就被金寶媛扯了扯衣角,於是又疑惑地看著她。
「能打開免提嗎?」
嗯?
阿姆摸不著頭腦,也忘了掛斷電話這件事,只是覺得金寶媛怪怪的,但也沒說什麼,而是看了屏幕許久,才生疏地按了下免提鍵。
直接來個先聲奪人。
「不記得!先說清楚,如果你是房東讓人打電話過來的,我明確告訴你,我沒有錢!腎倒有兩個,一個是打算給小娟留著交租的,另一個你看著辦!」
「嗤。」
阿姆覺得自己說話已經很含蓄了,話里的意思,無非就是錢沒有,要錢就找田小娟,不然,自己只有賤命一條。
「誰要你的腎了。」
電話里的女人有些嗔怪道。
「不是,那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要你。」
「要干我?啊!你為什麼踢我?是這個女人的問題!」
這是親人之間的對話?
原本站在他身邊的,靜靜聽著的金寶媛,表情越來越奇怪,眉頭緊蹙,
最後實在忍不住,狠狠地踢了一腳這個始終不改性子,不著調的小痞子。
阿姆吃痛地皺著鼻子,向後退了一步,手隱蔽地做了個動作,不忘順手調戲一下態度突然變得「冷淡」的金寶媛。
冬天裡的黑絲,似乎格外的迷人。
本來還想繼續聊騷的他,看到表情越發冷淡的寶媛小姐姐,訕笑著,然後不耐煩地對著手機喊道:
「呀,你到底是誰?」
「嗯——哈。」電話那頭的女人,拉長的聲音,語氣輕佻,好似喜歡上了這樣不見面,卻能推拉,逗弄的感覺。
「姜兒?他們是這樣喊你的?沒錯吧,你不記得我了?那天你曾寫過的梵文,我還記得,你卻不記得我了,真傷心呢,我是你的『姑姑』呀。」
阿姆是真的忘了,心裡已經篤定這女人就是個無聊的騙子,簡直就是在大爺面前裝孫子,找罵!
於是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呵,姑姑xi,那你一定是見過我的大雕咯。」
「嗯?」
「沒見過?那有空給你摸一下,又大又壯,還長滿了濃密的……啊!阿帕!」
阿姆突然瞪大眼睛,甩開死死捏在自己腰肋的小手,看著這個肯定想歪的小姐姐「呀,說了是這個騙子的問題。」
「變態。」
話里話外,兩道咬牙切齒的女聲幾乎同時響起。
阿姆剛想反駁,聽到接下來的話,眼睛習慣性地一眯,笑容漸漸消失,最後再聽到那個名字后,徹底消失殆盡。
憊懶的表情轉瞬即逝,眼神變得冷漠至極,如針芒,恢復了原有的侵略性。
「姜時生,你不是說了嗎?騙子的話……呀,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糾結許久,在節目組作家和朋友的兩個身份之間搖擺不定,最終還是選擇了來找他,后不後悔這件事,她憑心而問,確實後悔了。
但如果不是這個打電話的女人能夠精準說出姜時生的所有資料,金寶媛也不會被欺騙。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好像完全低估了某個女孩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看著這個大男孩一點一滴的情緒變化,以前的她,可能會覺得害怕。
但現在的她,不知為何,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姜時生」。
冷漠,桀驁,叛逆,怪異,似乎都不是用在善良的人身上該用的字眼。
後面的話,阿姆沒有聽,無論是哪個女人,最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握著手機,徑直垂下了手,抬頭看著高空中的那輪明月,記得「小時生」的日記本里,曾寫過一句話:
「相信夜晚的太陽也在照耀著光芒。」
阿姆扯了扯嘴角。
在他的世界里,已經過濾掉了所有無用的言語,只剩下唯一的那句話。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鄰居全昭妍——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