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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人生如香檳

  大海有了支流,也就衍生了河與溪流,樹有枝叉,開花結果,不同的方向將決定不同的未來。

  於是在一片小樹林里分出兩條路,一路通往練習大樓,一處通外外界,而阿姆選了人跡更少的一條,從此決定了他後來的道路。

  他把手機丟還給了金寶媛。

  她接過並攥著手機,把手放在胸前,上面還殘留著他的溫度。

  並沒有做挽留,因為知道他根本不會回頭。

  哪怕在金寶媛看來,他將會錯過成為一個,絕對會大紅大紫的大勢男團成員的機會。

  威脅也好,勸說也罷,如果有用,也許姜時生就不再是那個讓人一見,就再也無法輕易忘懷的姜時生了。

  「伸手。」

  「嗯?嗯。」

  阿姆剛想拒絕,只是對上她的眼眸時,那一點可憐兮兮的倔強讓他頗為無奈。

  只好一如往常般照做。

  因為要從他的手臂里處開始扯出袖套的緣故,所以在她拉扯襯衫時,動作稍小些,也能隱約露出了紅黑相間的紋身。

  眼裡的複雜一閃而過。

  長出半掌的綢絲看著已經有些老舊,金寶媛先是輕輕地扯掉,再從包里取出了新的,黑色的喇叭口袖套,幫他套上,動作輕柔而緩慢,好似只為了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呀,好像又買錯了大一號。」

  「你,絕對是故意的。」

  似曾相識的畫面,讓女人頗為的傷感,她把這股莫名的情緒壓在心裡,又從名貴典雅的包里,拿出一樣東西放到了阿姆的手心。

  「會開吧?」看著一臉依舊冷漠,淡然的大男孩,寶媛小姐姐輕聲道,「你不應該對這個世界如此失望的。」

  她其實一直很擔心,思想過於極端的人,最終都會傷人傷己。

  阿姆聽懂了她話里的意思,可也沒有道不同不相謀的鄙夷,並對此嗤之以鼻。

  只是往後仰了些,看著與平常不同,頗為認真,甚至是真摯到有些可愛的小姐姐,眼裡滿是笑意。

  「那個女孩對你很重要嗎?」

  聽到他不確定的回答,金寶媛像是自言自語道。

  「其實可以等的。」

  她可以幫他申請暫時離開的理由,就像上次一樣,只不過批准的可能性太低,但他更可以等待來自警局的結果。

  等?

  阿姆食指隨意地轉了轉鑰匙圈,嘴角泛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頗為不屑。

  正義不會缺席,只是喜歡遲到而已。

  像胖圓那又矮又胖的小妹紙,讀書遲到了,最多罰站,老師會拿著戒尺打她的手心。

  而他自己因為拍攝節目遲到了,頂多警告,以違約,減少節目拍攝份量作為威脅而已。

  對這一切根本毫不在乎的他,等同於無。

  但是,小娟是不一樣的,她絕不能出事。

  方時鎮曾答應自己,如果把田小娟照顧好,就以那瓶珍藏許久的松子酒作為報酬。

  他與自己明言,這酒其實很便宜,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要說特殊,也只是許久以前,他暫時放下節操,從一個外國的老朋友那裡搶來的。

  所以特別珍惜。

  地域的差異,土壤的質量,季節的變化,都將決定了松子的風味口感。

  阿姆曾偷偷聞過一次,那股熟悉又陌生的馨香,與自己祖父的手藝是如此的相似又不同。

  烈酒能醉人,松子酒能治病,就像一段感情里,不是只有熱戀才會刻骨銘心;有時候,一份清淡,一份承諾,一句應承,更能彌久留香。

  他從不否認自己是個沒有原則的酒鬼,於是跟酒有關的承諾,他既然允諾了,就會死磕到底。

  這是他來到了這個世界,所剩不多的底線之一。

  轉身離開的瞬間,阿姆歪頭想了想,又轉回身,在她先是疑惑,后羞嗔的眼神中,上下比了比兩人的身高,又前後比了比兩人的胸。

  他欣慰的點頭,輕聲笑了笑。

  「真好,我們都一起『長高』。」

  「滾!」

  像往常一樣訓斥他,只為了掩蓋自己內心的異常。

  做完這一切,她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好似看著一個離家出走的孩子,沉默地望著這個性格乖張獨特的練習生離開,這次,也許沒有下次了。

  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現在的他好像真的長高了些。

  慢慢的,眼淚滑過嫩白的臉頰,順著精緻的下巴,最後落在了鬆軟的土地里,卻激不起任何的漣漪。

  喃喃道:

  「小酒鬼,再見了。」

  她知道他又會亂來了,但她不知道那把鑰匙在這個小壞蛋摸自己腦袋的時候,又悄悄地放了回去,正靜靜地躺在包包里。

  這份借車的珍貴心意,暈車但不肯說的某條鹹魚死死地記住了。

  酒紅色的老舊電車形影單隻,孤單地放於街燈下,被蔓藤爬滿石壁的洋氣小樓,雖然風格摹仿,但卻是有那麼幾分年代感。

  紅木椅與綠木桌,象徵著童話里的顏色。

  冬季,在暖色的燈光照耀下,交錯相間的鐵路線,猶如時光錯線般,猶如進入一場夢幻的電影世界里,輕鬆與自在。

  像是從電影世界出來一般,感覺如夢一場。

  沿著熟悉的路,熟悉的路燈,阿姆沒有回宿舍,而是來到了那塊停著車輛的地段兒。

  位於英語村大門靠後的地方,走過一眼望去,皆是停放的車輛,大車小車整齊有序的布滿整個臨時停車場。

  他隨身背著那個破舊的帆布袋,至於接下來的流程,比起節目的拍攝,簡直熟門熟路,得心應手。

  邊走邊把那條老舊的袖套撕開,慢吞吞地走到死角處,動作迅速地套在了好似最近才多出的監視器上。

  總共三處,連最隱蔽的地方,也被他找出。

  做完這一切,阿姆臉色淡然,隨後彷彿若無其事的拍拍手。

  其眼光之毒辣,動作之迅捷,心態之堅定,小小年紀,頗有大師風範。

  「姜兒,交給大南半島的刑警們不就行了?何況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阿西吧!嚇死我了!!!」

  背後驀然響起了一道磁性的聲音,在這原本就寧靜可怕的環境里,尤為嚇人。

  姜大師臉上原本邪魅狂拽的笑容瞬間變得驚恐,嚇得跳了起來。

  金鐘炫其實就沒有離開太遠,只是因為察覺到氣氛的怪異。

  所以現在他十分慶幸自己的選擇,沒有傻乎乎地聽姜兒的話,乖乖回去宿舍。

  阿姆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也懶得說話,只是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帕布嗎?剛才還有個自稱是他「姑姑」的女刑警來打電話調戲他。

  還是小娟那傢伙喜歡的,從樓下老舊影碟店裡淘來的盜版武俠劇。

  搞笑呢,誰是她的「姜兒」!連「雕」都沒有的女人,跟他玩什麼角色扮演!

  金鐘炫一點都不傻,相反的,他的情商很高,從他每次等級評價時,不管是在哪個隊伍,都能獲得其他練習生的擁戴就能看出。

  只不過經常與阿姆在一起久了,容易讓一個人跟著變得沒心沒肺而已。

  沒有天生的自卑和敏感。

  只是因為他在參加「pd    101」之前,自己所在的團糊得實在不成人樣,才導致他總是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才會儘力地把周圍所能看見的一切都記在腦里。

  「你,還會回來的吧?」

  「莫呀?」找輛能騎的小摩的太難了,阿姆走來走去,最後駐在原地,目瞪口呆,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喊道。

  「阿西吧,一輛破車後輪鎖就鎖了,上四把鎖我都忍了!可把前輪給拆了,還他崽子的給帶走了算什麼?!」

  空蕩蕩的前輪軸身,這造型奇特的獨輪小摩的彷彿一個跛腳老人,明擺著就是在嘲諷他這個「手藝人」。

  看,我身殘志堅,且身無分文,你有種就上我啊!

  誒西,就跟你杠上了!

  阿姆咬了咬牙,身為古老技藝的傳承者,驕傲不許他低頭。

  「你又不聽我說話!」

  阿姆置若未聞,把包摘下,塞到金鐘炫的懷中,捲起襯衫的袖子,起身四處尋找,不一會兒,就眼睛一亮。

  他想起了自己身處的那個年代,其最喜歡的一種風格。

  把呱噪的金鐘炫忽悠出去幫自己望風后,阿姆拿出工具,把這輛只剩獨輪的摩托車多餘零件全部拆除。

  只為了減輕負擔,保留簡約的風格。

  留下簡陋的多連桿結構和鋼絲輪轂,當然那個礙眼的獨輪他也不準備放過,而是用力切割下來一小塊,成長條狀,簡易打磨,補上釘子以作為軟帶。

  然後再把破輪胎鎖回鐵柱——四把鎖,原封不動!

  隨後把眼光投向不遠處一亮頗為嶄新的黑色小摩的,靜靜呆在角落裡,如一位無助的小羊羔。

  阿姆發出一陣「嘿嘿嘿」的低沉笑聲,頗為邪惡。

  不久后,留下一地的破碎零件。

  一輛全啞黑,帶有濃重複古風格的摩托車限世,多連桿結構單筒中置減震,六檔發動機,載4個胖圓都能飆起來。

  降低體重的同時,性能大大的提高。

  「bobber!cool!」

  看著極其酷炫的啞黑小摩的,金鐘炫張大嘴巴,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直到阿姆在他身邊停下,從他手中拿過包背在身後時,他才回過神。

  卻依舊震驚得無以復加。

  走之前,阿姆掏出一瓶酒,心疼地摸了摸,這是好不容易才從金請夏那裡訛來,自己始終不捨得喝的名貴紅酒。

  一臉肉疼地塞到金鐘炫的懷裡,然後笑著問道:

  「喝過沒?」

  「沒……沒有。」

  「那你的第一次,就一定不要在傷心的時候喝。」

  「為什麼?」

  「傷心的時候,喝的酒都是苦酒,只有開心的時候喝,以後的每一次,才是純凈的香檳。」

  熟悉的聲音漸去漸遠。

  直到阿姆的身影離得越來越遠,金鐘炫才反應過來,紅著眼眶,哽咽著對阿姆的背影大聲喊道:

  「姜兒——回來,我還有話沒對你說完呢!」

  「哈!人生就像騎摩托,要想保持平衡,就得一直往前開,我的人生,沒有回頭,沒有後悔!」

  「阿尼!你剛才拆的車,好像是安總pd的新車啊!」

  「阿西吧!你為什麼不早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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