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一抹碎花裙
什麼是影子?就是身體的另一個身體,無時無刻跟隨著自己,可惜,雨天總是難以捕捉它。
什麼是鏡子?就是注視眼睛的眼睛,她能從「眼睛」里看到臉色蒼白的自己。
什麼是苦?就是靠在楊花大橋的鐵架邊,身邊來來往往經過的車輛上。
下來的最後一位旅客。
每逢下班的點兒。
一日的疲憊,一日的不堪,於是難以忍受。
所以幾乎沒有人會留心,走到到橋上中段,用力爬上架子的女孩。
她剛結束完節目錄製,是粉絲眼中永遠長不大的抽抽。
這幾天,恰好每天一下班,她就會到這裡來吹一下海風。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今晚的人,總是聯繫電台,主題似是而非,總往兩個男人靠去。
一個是已經在自己感情世界里,錯過離去的人,一個是死去,停留在過去,再也沒有未來的人。
她們說泰古要微笑她當然滿足寵愛自己的人了。
要自己休息她卻整天像丟了魂一樣,無所事事。
說不能做個宅精靈,那到底喜不喜歡自己?
我明明難過的痛苦極了,有的人覺得自己是矯情。
停下吧,有點不想繼續了。
是不是都煩了「抑鬱」的自己,那,要不,wuli泰古,自生自滅?
如果我走之後,你們都開心就好了。
姑娘緘默傷心的眼神,看透了多數人的靈魂。
找個好的位置,蹲下來,肩膀上則架著一把透明的小雨傘,模樣即可愛又憂鬱。
喜歡素顏的她,因為擔心與某人巧合的偶遇,所以包里總是準備很多很多支口紅。
可顯然,現實不是小說,很難有那麼多的巧妙設計。
所以她只能微微側身,蜷曲著的小腿微微用力,像只可愛的小兔子般,輕輕地蹦蹦跳跳,看向漢江大橋的海邊。
一望無際的海上美景,她眼裡所見的,只有不遠處的「飛鳥與魚」。
爪子與魚尾。
捕捉與求生。
比起相濡以沫的可貴,她覺得,這天敵之間瞬間的生死,那一幕場景既血腥又凄美,好似更對她的口味。
「從不渴望互相救贖,它們在黑暗的泥沼中相互糾纏,啊呀…名叫『風』的怪獸來了,釜山的遊俠呢?」
呼——
一陣清風撲面而來,將小巧別緻的小傘吹得變了形。
森系的碎花裙,深藍色的小碎花印在褶裙上,既舒適又優雅。
女人味十足。
像夏日裡的一絲涼風習習,隨意不失高級感,姑娘眼中的憂鬱,恰如其分,為其添上點純真和夢幻。
漂亮女人的雙眸里,閃過一絲清冽的心疼。
似乎比起白色連衣裙的打濕,因而露出自身玲瓏有致的身段,那微微誘人的隱秘部位若隱若現——還要來得讓她在意。
將雨傘溫柔的收好,動作極為輕柔地放在了副
駕駛。
「咿,哼。」
用力地爬在了鐵架橋上,她像走鋼絲表演一樣,顫顫巍巍地站起身,皺眉,抿嘴一笑,表情略微古怪,臉頰兩側浮現病態的暈紅。
「還跟我冷戰…沒長大的小酒鬼。」
不就是騙了你么?不對啊,我金泰妍也不是完全騙的呀。
小名「軟軟」沒錯啊,還有,歌手和音樂老師這個職業也不衝突啊。
都是唱歌的嘛。
金泰妍忍不住捂住嘴,裝作「金大爺」般,咳了咳,可是正經嚴肅的小模樣,維持不到幾秒,就「撲哧」一聲,直接破了功。
精緻粉嫩的小臉蛋,又笑開了花兒。
「呼呼…」
深了口呼吸,胸口略帶弧度,誘人的上下起伏著。
泰妍試圖努力斂去臉上的笑意,聚精會神,小心翼翼地張開雙手,傲嬌的小表情,似要擁抱整個世界。
「我數三聲,你不出現,我就實現自己的願望咯,姜寶…」
當然不是尋死,只是有些痛苦。
所以金泰妍沒有立即跳下去,低頭面朝江面,眼淚就能滴入江里。
手那麼一伸,稍微往下一點,就能掉入漆黑的江里。
很早很早的時候,她就想試試了,不藉助任何裝備游泳。
「嘻,三!」
滋——滋滋——滋嗚!
很奇怪,比起無數的讚美聲,辱罵聲,都沒有這熟悉的甩尾聲來得擾人心弦。
她咧開嘴,臉上綻放了動人的笑容,猛然轉過頭去。
……
有一輛故障停在應急車道的現代車,其行車記錄儀恰好拍下這樣的一幕。
成年人的世界,崩潰來的措手不及。
今天無故收到一封辭退信的她,就像當年,受到了出軌的丈夫,一句「wuli結束吧」。
她咬牙苦苦承擔,三歲多的女兒還在托幼所等待自己去接回家。
可是,她扔掉無故壞掉,突然黑屏的手機,額頭狠狠撞在方向盤上。
車主邊哭,邊回憶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下了車,眼睛灰濛濛的,離著橋邊的距離很近,腳卻彷彿灌了鉛水,走得特別慢。
不是她想死,而是這個世界逼的。
也許是觸景生情,也許是腦子一熱,總之在她將手放在欄杆的時候,鬼使神差地往另一頭,也就是不遠處的,同是淪落人望去。
也就是這一眼的短短几秒,徹底改變了她的命運。
有一個大姑娘,因為開著車違規在高速路上停車,被一個趕了過來,側臉極為漂亮的「警花」死死抱下。
待仔細辨認后,才發現「警花」是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大男孩。
他看她情緒不對勁,待認清欲輕生的姑娘模樣后,如變臉一般,不僅沒有柔聲安慰,反而咬牙切齒,眼神憤怒無比。
什麼是無奈?就是明明刻意地躲著你,笑著說與姑娘你玩捉迷藏,卻依舊轉角遇到你。
從內心的深處發出了聲嘆息。
「唉,西吧。」
當大男孩一邊生氣,一邊有話說不出口,只能無能扯著自己脖頸上的黑色項圈,然後在她阻止后,邊拿出口袋裡的罰單,狠狠地拍著她。
可是「被打」姑娘笑得是那樣的開心。
一邊心疼地抓住他想要自殘的手,一邊哭一邊大笑。
姑娘如痴如迷的模樣,讓當看到這一幕的旁觀者,眼淚真的綳不住了!
將心比心,好似自己代入了那個在絕望邊緣的漂亮女人。
都能幸運的遇到溫暖的人,以及一雙抱緊你,拉你下來的手。
阿拉索(知道嗎?)對於絕望的人來說,一個小小的舉動,都是大觸動。
這輛現代車的車主,不知為何,一下子淚崩了。
這段記錄下來的畫面,成了她在未來無數絕望境遇里的一道撫慰,助她走過道道看似過不去的難坎。
因為溫暖和感動,她猶豫了許久許久,最後下定決心,將自己這段的珍視「寶物」上傳tube網站,只是想要幫助陷入困境的可憐人們。。
本無任何的多餘的念想,可最後看到播放量的她,一臉的懵逼和不知所措。
因為這個視頻火得一塌糊塗。
在旁人看來,畫面里,不知是不是當著「陌生人」的緣故。
遠遠看著姑娘好似害羞,難為情。
大聲喊道:
「米亞內,我不該在你值班的時候…反正不好意思,大不了…那我隔天再跳就是了…啊!疼~姜寶!」
後面的場景,旁觀者再也無法深知,探尋。
森系的碎花裙輕輕搖曳,女人氣質優雅而隨性。
她捏住了男孩脖子上的梨形耳墜。
靠近他的的耳邊,似調笑,似自嘲的呢喃:
「葯吃完了,你就是我的救命葯,你不能跟我冷戰,我會瘋的,你不害怕?」
他的眼睛如深夜中的魔鬼,死死冷然地盯著女人,那雙眸裡面藏著冰冷刺骨的冷漠,和濃濃的屈辱感。
他低下頭,無聲的念叨著什麼。
「軟軟?金太?我看你就是個變態!呀!騙子,臉皮真是厚啊,還是鈦金的那種程度,子彈都打不穿!」
「啊?哈。」
「騙我很好玩?」
「好玩。」
「……阿西!你……你真的想死?!還敢頂嘴?」
「那你,可以堵住我的嘴呀。」
被偷了東西的姑娘,小小的暗示。
則被某個「小偷」大大的無視。
緣分就像下了一場雨,就像阿姆一樣,看見一個沒帶傘的女孩,被威脅,問自己要能不能一起走,看著想要「同歸於盡」的女孩,他無奈接受。
阿姆走了一段時間后,又看見另一個人走過來,接走了先前的那個女孩。
而他只能默默的走,然後,等到了這一個搶走自己傘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