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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逝去的——

  一起走過的長廊,喝著你和我都愛的橘子汽水。

  夏天是小賣鋪門口的冷氣,是兩人手裡,互不相讓,緊緊拽著不放的冰軟糖。

  少年時期,真正刺激的遊戲,與叛逆密不可分。

  「偶吧,你敢騙人?!」

  「死胖圓,你敢惡人先告狀?!」

  「我才沒騙你,我真的來了那個!」

  「搞笑呢,上個月你說你要請我喝冰啤酒的時候,你也這麼說,最後我不還是陪你喝紅糖水了…」

  「你!反正你得乖乖聽話,不準再說謊騙人,不然我不把零用錢分一半給你!」

  「你!阿拉索,上個月有個叫金泰花的大個子也這樣威脅我,叫我不準偷東西,更不能隨便上別人的車,連小摩的都不行,帕布啊她,明知偶吧我暈車的嘛,但我還是很聽話啊。」

  「那你怎麼做?」

  「我放棄了整個西林洞所有的電瓶馬達。」

  「噗嗤!!」

  「呀依西!我的襯衫……你,想死?!不會朝那邊噴?」

  夏日裡。

  舉著橘子汽水,清新可愛小姑娘。

  一臉的抱歉,以及憋不住笑意的她,扯著手絹,給心中那個,穿白襯衫的大男孩,擦拭著汽水留下的痕迹。

  冷冷的,吹著風的小賣鋪門口。

  小步追過來的外校女孩,一下子撲進了,那個比起殺手裡的瑪蒂爾達,更漂亮,比起leon,不太冷的大男孩。

  告訴他:「康撒米達。」

  你是個很暖,很暖,哪怕不再是idol了,也永遠會是她生命中,最愛的本命。

  喜收一張好人卡的阿姆,退後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幹嘛?你也要姜老師nim給你課外輔導啊,學費?」阿姆低頭霸道地捏住她的下巴,手指逐漸上尋,看著臉蛋越發通紅的崔乂園,曖昧且挑逗地逗弄她的嘴唇。

  「你把我當什麼?老師nim可是園丁,喜歡的就是你這樣嫩白多汁的……啊!阿帕!小幼苗救我!」

  「偶吧!」「呀!斯文敗類!」

  崔乂園忍了又忍,最後抿嘴一笑。

  即覺得荒唐,又覺得理所當然,原來她的本命,如此不著調。

  玩鬧片刻,待看到兩人抬步欲走,崔在熙則悄悄拉住了阿姆的一角,在他疑惑的眼神中,輕咬自己唇上的縫口,輕聲問了一句,「偶吧,我會有明天嗎?」

  「你的人生,我怎麼知道。」

  「那,我會有人喜歡嗎?」她沒有放棄,而是固執地接著再問,似乎想搞清楚自己的迷茫。

  比如,你呢?

  阿姆想走,可是身後被人拉住,他緊皺眉頭,用力扯了扯,於是女孩脫了手,又忍著疼痛,眼眶濕潤的丟臉感,繼續伸手攥緊。

  他聳聳肩,仰頭嘆了口氣,無奈她人的態度如牛皮糖的堅韌,黏固。

  「那個!」

  「小酒偶吧?」

  「呵!」的一聲冷笑,阿姆是對另外兩個湊熱鬧,各拉住一角,呈不規則三角關係的留人方式,表以深深的不屑。

  看到張元瑛倔強的眼神,懇求的軟糯語氣。

  阿姆只能再次告知自己,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就是還沒喊cut之前,不準齣戲。

  彎腰,不再居高臨下,直到與小小一隻的崔在熙平視,四目對視。

  眼睛水靈靈的,像極了那個半夜相遇,水嫩如水蜜桃般的酒醉女孩。

  表情憂鬱痛苦,嘴角明明…那麼努力地想要上揚

  ,最終無可奈何,不由自主地垂下。

  所以,面部表情是多少世紀培養成功的語言,比起嘴裡講的,更複雜千百倍。

  記得那個時候,那個告訴自己,她的名字叫「崔桃子」的醉鬼是怎樣做的呢?

  死死抱緊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大喊:

  「梨子!給爺,阿尼,給桃子努娜笑一個!」

  「內?想死」

  那個時候,冒著大雨,裝啞巴的「梨子」生無可戀,先是笑意浮現,最後忍不住跟著大笑,其中有多少無奈,也有真的情不自禁,因為啊——

  在這個世界上,即使最冷酷的人,也無法拒絕一個帕布的笑容,總能不設防地露出天真無邪的微笑。

  這樣的微笑,比起某個全州小富婆說要送一輛頂級輕騎s250給自己,賣她一個笑,還來得讓人情不自禁。

  尤其是他與她,原本就是偶遇的陌生人,因此,一個微笑往往比一百句虛偽的搭訕,更打動人心。

  西,金大爺?誰要你養!

  如果說,這個世界是面鏡子的話,那麼,你對它笑,它也會還你一個同等情感的笑容。

  …

  阿姆隨意第指著自己的眼睛,示意崔在熙看著自己。

  崔在熙很聽話,照著去做。

  看到的,是一雙很美很美的瞳孔,如一面最乾淨的鏡子,可是,裡面正倒映著她自認為「醜陋」的臉孔。

  她下意識地後退,但被阿姆反手抓住了手腕。

  張元瑛如出一轍,拉住了心疼的崔乂園,搖搖頭。

  她苦著臉,淚水在,不敢反抗,只能瘋狂掙扎,試圖擺脫眼前人,從她的眉毛,眼睛,最後到嘴唇,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的認真注視。

  「哈,願不願意喜歡你?」

  聽到調侃的笑聲,她心傷不已。

  她的十指狠狠陷入白嫩的手心裡。

  她的臉上面無表情,雲淡風輕,誰也不知道自己的牙咬得有多緊,走路時,不緩不慢,誰也不知道她膝蓋上,仍有試圖逃走,摔傷的淤青。

  不敢笑得沒心沒肺,只敢哭得無聲無淚,一如撕心裂肺。

  最後在校園裡,要麼痛苦,要麼孤獨。

  「嘿,阿嘎西!」

  微微抬頭,瞥了一眼離開的阿姆,也就是這短暫的一秒,她難以忘懷。

  他好似腦後長了眼睛,恰好的回頭凝望。

  姜子在自己嘴唇上,比了一個大大的「v」,笑著說:「沒有人能帶走你的痛,我也沒有能力,所以,你也別讓任何人帶走你的可能性,比如幸福的明天。」

  帽檐下,直挺的鼻樑,唇色微白,靜默時,冷峻如水。

  輕笑時,淺笑眉彎,甜蜜似糖,如梨子花般,留下一剪完美的弧線。

  阿姆拉著哭得稀里嘩啦的張元瑛,對始終故作堅強,淚水打轉紅了眼,卻不願落下,而露出軟弱一面的崔在熙抿嘴,彎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好看極了,帶著孩子獨有的自然,天真。

  那笑容好似一劑最好的抗抑鬱的葯,在告訴逞強的小姑娘:

  「我喜歡你,也願意做你的親故。」

  同時也在告訴她:

  「我認為,你理所當然也會喜歡我的。」

  於是小姑娘的左手,拉著同樣滿臉淚水,捂嘴因為感性,而感動得不行的崔乂園姐姐,自己的右手則用力的向前揮手。

  史上最美的,莫過於從淚水掙脫而出的那個微笑。

  好似整個世界都治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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