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長大,不是裙子的錯
小時候,進錯澡堂說姐姐比我大,被人笑罵:人小鬼大。
長大了,進對廁所說姐沒我大,被人怒罵:胯下之辱。
小時候,地方那麼小,心裡很滿足。
長大了,地方那麼大,心裡很迷茫。
小時候,最喜歡的是老家院里的盪鞦韆和紅牆磚,長大了,最喜歡的是錢包里的鈔票和女人的姿勢。
小時候,祖父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做個紳士的男子漢,尤其是弱勢的女孩子必須要溫柔,和保護。
長大了,不小心來到這個世界,方時鎮就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做個紳士的男人,南半島的女孩子總是弱勢的,要經歷多少次的偷拍,才能跌跌撞撞地成長。
沒長大的小娟也好,身旁長大的成熟女人也是,不過是因為身為女人的弱勢,而被人欺負罷了。
阿姆微微抬起頭,留下一剪完美的弧度,精緻款款,慵懶地眯起眼睛,一抹心悸悠然,淺笑眉彎。
視線盯著不遠處的燈口,默默計算著時間,距離,以及客觀因素。
心情差是一回事,可能是先前為田小娟說好話的緣故…
或者,也許只是想做就做的性子。
阿姆彷彿到了站,先是起身,作勢要下車的準備,卻不料此時恰好剎車,他微微抬起的腳恰好頂在外道的前椅上。
「阿西吧!你瘋了嗎?」沒有防備的咖啡男簡直「腹背受敵」,手裡滾燙的咖啡濺了一身,好死不死在灑在重要部位上,再次受到重擊,迅速疲軟了下去。
原本垂下手,筆頭故意對著女人裙下,藏在手心的「鋼筆」更是順勢摔在地上。
而姜大爺則彷彿失去平衡,恰到好處地向後倒去,恰好摔在了滿臉意外的女人懷裡。
一觸即分,沒想佔便宜的阿姆,連忙想要起身,一邊神色「驚恐」地回頭道歉,嘴裡語無倫次道:
「阿嘎西!米亞內,米亞內,弟弟我…我就是到站了,就…就是急著有事要做,所以想提前起身出去等停車來著,沒想到突然剎車了,這司機技術安對(不行)…」
鄭裕美反應的瞬間,是男人的氣息不講道理的襲來,知性優雅的眼眸里忽然閃過一抹羞澀,眉眼晶瑩。
有些懷疑,但畢竟只是個孩子的緣故,加上他第一時間拉開兩人的距離,沒有游弋輕薄和冒犯到她。
「沒關係,你先起來去外面等會,我挪個位置,進去那裡面和你換個位置。」她沒有多想,沒有氣惱,只是美眉尖輕挑,眼神恢復淡然,先用手擋住了胸前敏感的位置,僅僅只是呼吸略微輕喘,然後輕聲提醒道:
「不過你下次記得注意了,不要冒冒失失的,哪怕著急下車,也要先等車停穩了,不然很危險的。」
「喔喔喔!小弟記下了,喔莫——」阿姆連忙起身,沒想到踩到咖啡男掉在地上的手機,猛地一滑,又一臉懵逼地向後栽去,壓在卸下胸前防備的女人身上。
感受背後那豐腴軟滑,凹凸有致的纖細身子,激起人保護欲的同時,「嚶嚀」痛呼的一聲,一陣令人浮想聯翩,甜膩的喘息。
大大的墨鏡滑落,五官精緻,乾淨白皙的臉蛋悄悄染上一絲緋紅,彷彿歲月憐惜美人不留痕迹的五官。
清純而嫵媚。
阿姆拿胖圓的體重發誓,這次真是意外。
「額…」看著狠狠怒視自己的溫婉女人,阿姆一時有些尷尬,但見過大場面的他,立馬實施——面不改色,急中生智,裝傻充愣「三件套」。
他努力睜大自己的狹長眼眸,頗為無辜道:
「米亞內,您剛剛說,是姐姐你先等等,我先從你上面出來一下,姐姐你再進來我裡面,然後我再進去你的外面,還是姐姐你從我下面進去,這一進一出有點複雜,我…」
鄭裕美哪裡聽得了他解釋這些,身前被孩子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地亂動,明明是個少年身子,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霸道,卻讓她微醺之極,臉紅得都快滴血了,嘴裡憤憤道:
「阿拉索,我知道了!孩子你能不能先起來?壓疼了,讓姐姐先進去裡面…」鄭裕美說著說著才發覺不對勁,臉色更紅了。
「哎呀,我,真是…我快瘋了!」
不顧身下臉色愈發紅潤的女人,阿姆頗為聽話地低身磨蹭著出去,乘所有人注意力分散的瞬間,他悄悄撿起了地上的「鋼筆」。
手法和過程極為的自然流暢,也無人注意到。
「給你。」
少年順帶將掉落地上的墨鏡撈起,遞還給她,卻被輕咬嘴唇的溫婉女人瞪了一眼,紅著臉嗔道:
「系咯(不要)!」
「不要就不要…凶什麼凶。」
而且經他如此胡鬧,車內眾乘客散去了昏昏欲睡的狀態,精神頗為飽滿和集中。
尤其是溫婉女人的眼神,對著姜大爺那叫一個警惕疑惑,甚至讓人極為不自在。
「可姐姐我也到站了…」
坐到原本她坐的外側位置,阿姆絲毫不在意,語氣忍不住痞痞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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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瞪我做啥呢?別想跨過去喔!反正我要先下,要想性別平等,就別想著女士優先。」
「小色痞。」
把裙子上的皺褶微微拉平,沒了墨鏡,窗邊的陽光,肆無忌憚地透過透明的保護層,貪婪地射在溫婉女人的臉上。
戴上一頂黑色的鴨舌帽,仰頭迎著微風,對太陽以及路邊的狗狗露出了純美的笑容。
歲月靜好,大姑娘的心裡依舊裝個小女孩兒。
她準備到站了。
踩在地上站好后,在鄭裕美將要離去的時候,那位先前讓過座的孕婦,突然拉住了自己,一臉如釋重負的模樣。
她有些疑問,就禮貌地詢問道:「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那個啊,呼呼,你的裙子,那個少年啊…」
「內?那個您慢慢說,小心身子!」
「那個孩子,可真是個好孩子…「
「內,對她女家親故是挺好,但對我?」鄭裕美皺皺眉,一幅完全不明白眼前孕婦想什麼的表情。
「姑娘啊,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我早已看出來了,他這樣做其實是因為欣賞你啊。」
因為被同是女人的鄭裕美善意對待了,側坐色孕婦,從頭到尾都將車裡發生的一切盡在眼底。
在職場遭受過那樣遭遇的她,感同身受,因此被深深震撼的她,看到鄭裕美一無所知的模樣,便尋思著,哪怕坐過了站,自己也要將那個少年為她做的一切都如速告知。
「內?」
鄭裕美覺得很不解,也不以為意,欣賞一個陌生人,就像她,不說溫柔體貼,至少也應該禮貌才對吧。
可是她的鄰座,對她簡直粗魯到了霸道,沒有一點體貼紳士的程度。
任性換座,明明自己快要到站,還故意不起身,讓自己「跨」過去的惡劣下流行徑。
而長相普通,妝容卻精緻的孕婦,笑容依舊和善,眼神卻充滿了歲月蹉跎留下的智慧。
從小學開始,她就學會了化精緻的妝,好看的眉,從小就被教育女人就是天生的觀賞品,是個洋氣的毛絨玩具。
所以,從小在各種有色眼光的審視下,對南半島她比誰都看真切。
「你們前面的那個喝咖啡的男人,手心一直拿著一根鋼筆,放在你的身下…還打開窗趁風吹進來,估計是想做些偷拍裙子的壞事。」
「你和少年換了位,筆就掉在地上不見了,你看,那個咖啡男和你恰好到了站,卻還賊心不死,不先下車還拿著手機,禮貌的紳士讓你先下,婆婆是估計,是在好等著姑娘你起身的瞬間,然後…」
「那小壞蛋…」鄭裕美終於反應過來,連忙伸手放進包里,不過一會,就掏出了一支鋼筆。
溫婉優雅的她,低著頭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嘴裡才接著下意識地低喃道:
「什麼時候?」
「我覺得,那個看起來壞壞的孩子,真好呢…」孕婦依舊摸著肚子,站在原地,目光柔和地看向不遠的車站,自顧自碎碎念念著。
來來往往的人,一輛接一輛的巴士,路過不回頭。
鄭裕美急忙回身,想要找到那輛巴士,那個少年。
卻猛然發現,那個小壞蛋他依舊坐在那輛巴士上,腦袋頹廢地抵在窗邊,隨著車的啟動一下一下地晃動,慵懶地撐著下巴,眼神空靈地望著外邊的世界。
黑髮,黑色脖帶上的藍色梨子耳墜,鴨舌帽兒下的彎唇,不羈一笑,冷漠深邃的雙眸淺淺一彎,亂了女自己瞬間的心神。
他根本就沒下車,而且還不要臉的敢說謊!明明——「女士優先」了。
漸行漸遠。
人生是一場未知的旅途,每一個選擇都藏著眼淚和歡笑,例如上車與下車的瞬間,都會發生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忘了問你名字了,而且,努娜怎麼還是誤會上你的呢?演技了得的——」
或許是那天的風很溫柔,車裡的人卻很冷。
或許是四目相對時,你冷漠的目光。
或許沒有或許,她承認,自己只是帶有偏見了,誤會他對女人有偏見了。
名副其實水做的女人,溫柔直達眼眸深處,無聲無息已經盛滿了水啊,輕輕這麼一晃,溢出來的都是澄澈和明媚。
眼裡都是那個少年的身影。
「小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