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淩州好紈絝
【大統十七年/淩州】
半老殘陽之下，映襯著淩州江南道多了一分狐媚之色，都淩州有人傑地靈的美稱，且不多少文壇大家坐鎮，就連近些年錦鯉躍龍門的讀書人也不在少數。
雖然宸國的淩州與玉青王朝的通州相鄰，也不知道是因為近些年兩國的相安無事，還是淩州家底夠厚的原因，淩州，始終都保持著富饒的狀態。
今日的淩州頗有些不尋常，表麵上與平日無二，可總覺得就像那姑娘家來了例事，扭捏之中又強壓住心中情緒，好不難為情。
其中原委，都與一行人有關，如果細，不如是跟一個人有關。
那一行人，人數不多，翻來數去，正好一個巴掌數，其中四位，身著黑青魚護服，頭戴一水墨魚紋絲帶，腰間一柄煞風刀，甚是威風。
苦道是，這還不是最出風頭的，後麵其中的一位主，手中還多了一杆旗——宸龍旗！
那可是子親軍的軍旗！更是宸國八大軍的統令旗。
正是這麵旗的出現，將一層格格不入的隱晦色調，帶入了整個江南道。
中間有一人，明顯與眾人不同。身著縞素，手腳齊帶鐐銬，能看出是被押送的囚徒，可渾身上下哪裏有一絲囚犯的痕跡，反而一股鶴唳風清，超然世外的樣子。
最令人費解的是：負責押送此人的官差，那畢恭畢敬的樣子，絕不是裝出來的。
算上今日，已經是這批官差押送此人的第四了。可這位大人物被流放的日子，已經足足有半年！
對於朝廷來，這人當初可謂權傾朝野，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
對於江湖來，這人當初可是被第六版《清楓撰》列為武學第一的神人！
然而，他有罪，叛國之罪，欺君之罪！所犯之罪讓子覺得，一顆頭顱完全不能抵過，又礙於此人身份，誅殺九族過於不現實。所以，給他判的刑為：
“流放數裏，不計其數之裏，直至雙足潰爛殆盡，雙眼風塵洗濯失明，口舌、內腑侵蝕難分，方得以賜死！”
此刑罰，前無古例，被後世記載為“涓流”。
這位大人物，被流放的半年，不僅僅是對於宸國，乃至對於整個下，都引起了格局的變動。朝廷、江湖，王權、百姓，無一例外。
沒有人得清，他是否罪，可對於宸國來，他有罪！罪無可赦！但對於下來，與不，都不重要了。因為：
“帝師”——皇甫恭南，為下蒼生，身著縞素，流放萬裏！
……一年前……
【大統十六年/淩州/江南道】
淩州崇文，承古繼今。
但凡是淩州的秀才，就連鄉紳惡霸，都絕不會主動騷擾，要是你能再寫出一兩處可圈可點的詩句，譜出稍有韻色的曲，就是你家縣太爺給你來上一拜，那都是受得起的。
這也是為什麽一般人家的姐，早早的許給了哪家窮酸秀才，也好叫那些紈絝公子哥們，少來一番調戲。淩州被稱為“文壇佳境”，可也被叫做“浪蕩聖地”。
淩州富饒，紈絝子弟那更是不計其數，就連郡縣裏的後生，你要沒推捏過哪家樓裏倌人的胸脯，沒棒打過隔壁府上的公子，出門你都嫌丟家門臉。
這不，江南道楚家的三少爺——楚三歌，今日便又帶著他那一幹弟們，在大街巷上“伸張正義”。
“今兒個‘環采閣’的姑娘們，穿的甚是得我意呀。”
“是不是那倌人穿的清涼，清透到楚哥你心坎裏了。”
“哎？僅僅看著單薄，怎能讓咱楚哥如此欣喜，莫不是已經讓楚哥那雙‘花叢老手’，暢通無阻，來去自如了啊。”
“哈哈哈……”
被幾位“好兄弟”們如此調侃，楚三歌倒是不以為然，仍是滿麵春風，春風得意。可不一會兒，那雙丹鳳眼一眯，好似發現獵物一般。
“六兒，你眼神好，你給哥幾個看看，前麵那家館子裏坐著的是不是徐家大少爺？”
韋六順著楚三歌手指方向一瞧：
“嘿，楚哥兒，這個時候敢摟著女婢出來顯擺的，定是他無疑！”
“那還什麽！這徐大少爺最近幾年，可是把他徐家敗的底子越來越薄啊！咱啊，抵替死去的徐老爺子，好好管教管教他這不成器的兒賊！”
“得嘞，楚哥兒，咱這是做好事啊！您瞧好吧，七兒我倆帶著兄弟們，給這孫子好好長長記性！”
那苗鶴七聽到這，倒是顯的有些猶豫。
“怎的？七兒你不願意？”
“哪能啊！楚哥，我是看徐大公子懷裏那女婢不錯啊，咱可別給人家嚇壞了，要不……”
楚三歌一聽，好家夥，原來是盯上人家女婢了，大手一揮，示意：老規矩。
就這般，光化日之下，陶瓷大戶徐家大公子，街頭偶遇“正君風”子弟。
以“徐家公子，萎靡奢風，身形不正”為由，給來了一頓胖揍。徐家公子，那是哀嚎如死豬一般，連滾帶爬的往自家方向趕回去。
從家院帶出來那個女婢，更是“自願”投奔了苗家，改侍奉苗家少爺——“苗鶴七”去了。
淩州這些公子哥，像如此飛揚跋扈的，那是大有人在，這些家夥，不僅囂張，還拉幫結黨，自成一派。
最為出名的，當屬浮雅道的“瀟瀟雨”和江南道的“正君風”。
瞧人這名起的，字字透著儒雅。要不是這些“組織”惡名在外，誰能想到文雅門牌後，竟幹的是些欺男霸女的勾當。
除非你是王權貴族之後，或是你有秀才、孝廉加身。否則，上到富甲一方的商賈，下到無權無勢的百姓。誰家的姑娘兒郎沒遭過這類“組織”的洗禮。
有時還真有幾位剛正不阿的官爺，想“大義”清除這些醃臢孽畜們，成不想，查來查去，自家兒郎竟也在其中。就連隔壁明州知州家的公子，竟然也榜上掛名。
最可氣的，這群公子哥們，還是出了名的文痞！上的了公堂，下的了黑手啊！哪一個挑出來，都能做個好狀師。公堂之上，宸國例律借用的是頭頭是道，歪理曲道講的竟句句有理。
公堂之下，原告家的姑娘公子，更是被特加照顧，官爺府前，每日都收到過威脅書條，直到無罪結案為止。
到了最後，也無人再管，無人願管。隻要沒捅出大的簍子，淩州的大家權貴們，也就默許了。
……
淩州人家對這些公子哥們是恨之入骨、又怕之要命，但那也抵分情況不是。
江南道的楚氏一族，就頗具“風骨”。
且不楚門如今當家的享有“刁惡娘”的名頭，楚家大哥的身份，也足夠讓這些紈絝子弟敬而遠之。
最重要的一點：楚家三少爺楚三歌，正是江南道“正君風”的創始人，“美名在外”的大紈絝！
就是江南道“郝監道”家的少爺姐，見到這楚三歌，也是抵掂量掂量。
……
淩州楚家子弟分布眾多，江南道楚家最為權盛。楚家世代經商，可當今掌管楚家的，竟是年輕的一輩兒。
不是楚家為鍛煉他們，而是十幾年前楚門變故，老一輩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一些不知所蹤，要不是楚家族母坐鎮收場，否則這江南道宗譜上，早就沒了“楚”字。
前些年老太太勞累過度，年歲已高，子輩已經無人，隻能交於孫一輩打理。本就想能保住族氏即可，可沒成想竟有奇效！
“楚門三傑”便是自那時傳出來的。
楚家有三郎，老大楚無楓，加冠剛滿兩年，履立戰功，任“虎賁軍”偏軍校尉，也正是楚家老大的存在，震懾住了淩州各路妖魔，不敢騷擾楚門。
楚家二郎為女郎，楚任清。楚家現在實名家主，楚家大大事物，全部由這位二姐做主。雖未出嫁，但早已經是名聲在外的狠婆娘！做起事來比男人還果斷，耍潑放狠更是常態，與她那溫柔麵相，格格不入。所以外人私下都叫她：“素麵刁惡娘”。
“楚家三傑”，大哥二姐可算是當的起這“傑”，隻是這楚家老三——楚三歌，掛上這“傑”字，便頗有一番風味了。
僅僅“‘正君風’第一大紈絝”這個頭銜，是撐不起楚三歌如此胡鬧的。
而另一個身份：“鎮疆王”——姑蘇弘業的獨義子。
這個才是楚三歌最大的“護身符”，楚家有錢，王爺家有權。他想不囂張都難啊。
不過這子還真有兩把刷子，年紀輕輕，便能一腳踏入煉神界九境，可以算的上是習武奇才了。
要是到這修為者境界，那還抵從武品起。
下武品，分為九界：
拂塵、映影、煉神、禦風、攬月、還虛、合、巔峰、超然。
九界之內還分九境，九界之外，那就是神仙了。
據當今武夷山的“真一”道長、諸摩寺的“不道”和尚，是現世已知的突破武學境界之人。。
不過也有武夷山“真”字一脈的幾位道長，除了“真一”老師外，“真二”、“真三”兩位道長也有著超然界九境修為；“君不劍”——李太白，劈出那人一劍之後，應該也到了超然界九境。
當然那些藏在世俗之外的高人們，就另當別論了。其餘的，隻是聽“帝師”——皇甫恭南，曾經見過境界外一眼，隻可惜未敢邁出那一步，終留在人世做了個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