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易輕塵 柳色
淩州紈絝子弟眾多，自然招客的買賣也尤為紅火，這不，鎮疆道的倚紅樓今日買賣紅火到，竟然招來個光頭師父。
這位師父甚是怪，一顆圓亮的腦瓜上還留有幾顆歪歪斜斜的戒疤，可身上穿著的，卻是道家的觀袍。
坐在這位師父對麵的，是一位頗有幾番清秀的俊公子，此時，這位公子懷裏摟著的正是倚紅樓的姑娘，身後陪著的明顯是他的兩位仆人，一個著黑衫，一位穿白衣，更奇的是，那位穿白衣的“哥”，眉眸神色，怎麽看怎麽都不像是位男子。
“這位……兄……兄台，你，你帶我品嚐這淩州的美食，怎麽能是這種地方？”那師父坐在著妓樓之中，明顯有些不自在，就連手腳，都止不住的挪放著地方。
“師父你這話的，一看就是外地人，這淩州的‘美食’，你周圍的這些，最是出名。”坐在對麵的公子邊還邊指著周圍的姑娘。
不僅如此，探入懷中姑娘衣襟內的手，更是肆意妄為著。好一陣之後才稍作停下，輕輕地在這女子翹臀上一拍，那姑娘本是眯眼陶醉的神情，明顯一滯，雖略有不滿，但仍然知趣的起身，離開了這位公子的懷中。
可這位姑娘剛一走，那為公子便順手又在身旁拉來另一位倌人。
那倌人被這一拉扯，本是一驚，看清來頭後，轉瞬掛上嫵媚，順勢倒在了那位公子的懷中，更是主動調整好位置，方便那位公子的滑手溜進自己的衣襟裏。那賊手一進，惹來一聲輕喘，便像之前那位姑娘一樣，眯眼陶醉了。
師父看到這一幕，臉紅心跳到了極致，口中早已經不知道念叨的是阿彌陀佛，還是無量壽佛了。
“你倆也別站著了，這師父也不是什麽要緊人物，坐吧，不打緊。”那公子對身後的二位著，兩位也不推脫，各在一方便落座。
“老黑，今兒你不來一個？”那公子問向身著黑衫的男子，話裏更是帶有譏諷之色。
“少爺，你可饒了我吧，你是想讓我妹妹吃了我不成。”那老黑連忙抱拳求饒，更是心翼翼的瞟了一眼坐在對麵的白衣“哥”，等來的卻是狠狠的一大白眼，順勢還瞪了一眼自家少爺。
“口誤口誤，少爺我口誤，哈哈哈，白你放心，你哥正經的呢，在少爺我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哪敢不正經。”這話一出口，連他懷裏的倌人都噗嗤一笑，別有一番風情。
“師父，你選吧，挑上哪個了，就算是這倚紅樓當紅的玉姬姑娘，我都能給你請的起。”
“不不不，別別別，使不得使不得，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公子你饒了我吧，我這自行出去討口飯吃就是了。”
“自行出去？莫不是師父瞧不起我，連頓飯的光都不願賞給在下。”
“是是是……不不不，不是不是，卻是那個，這個，哎呀！”師父一時心急，一巴掌便拍在了自己圓滑滑的光頭之上，惹來其餘幾人一陣好笑。
“好了，三公子，您可別為難這位師父了，從江南道到鎮疆道，想必您幾位也辛苦，我這叫春大勺，給各位添做幾手好菜去。”那位公子懷中的倌人算是給師父解圍，那位公子也順勢點點頭，抬起放在倌人衣襟裏左邊的手，突然又移到右邊，好一陣揉捏後，惹得那倌人紅唇合不攏，氣息極其不勻，滿麵迷離後。這才放那位倌人離去。
師父見這個公子幸虧沒再拉來一位姑娘，心中也暗暗慶幸，稍稍敢喘了口氣。
“我師父，我請你來看趟鎮疆道最美的風景，你也不準備告訴我個稱呼？”
“哦哦，對對對，我……我叫易輕塵。”師父完，竟然看對麵公子有些發愣，又加以解釋道“易經的易，渭城朝雨浥輕塵的輕塵。”
“你沒有法號？怎麽還是個俗世的名字？”
這一問，師父突然比之前羞看春色時候還要不安，幾次嚐試張嘴，卻又欲言又止，鼓足了好大勇氣，大大的歎了口氣，道：
“我本來，本來想出世於諸摩寺……”
“諸摩寺？諸摩寺在玉青王朝的通州，你來我宸國淩州幹嘛？”
“諸摩寺……沒要我。”
幾人聽到這句話，先是寂靜，隨後就連白都失禮的噗嗤笑開了。
“可以呀，師父，瞧你這樣，自己削的發，燙的戒疤吧，出家都趕不上，你也是位人才啊，那怎麽還穿著道袍，諸摩寺去不了，這下大大的寺廟多了去了，怎麽不去別的寺廟奉佛。”
“我自諸摩寺離開時候，寺裏有位師父，告訴我向南，去武夷山吧。”
“武夷山，諸摩寺的老禿驢心機啊，佛門不收你，倒是讓你去了道家，不過也不對啊，武夷山在了梁州，你順著浮雅道能直奔梁州，怎麽還折返到鎮疆道來了。”
“我去過……武夷山了。”
“去過了，怎麽，武夷山是不是也不要你啊。”
“不是不是，武夷山倒是沒回絕我，可也沒收我或不收我。”
“哦？那是幾個意思？”
“我上武夷山時，出奇的迷了路，遇到一大湖，湖邊坐著一位道長在垂釣，那道長告訴我，來淩州鎮疆道幫一位貴人，事成之後，便可收我入觀。”到這，那師父突然好想想起了什麽，兩眼出奇的發光般的看向對麵的公子，一本正經的問道：
“公子你可認得楚家三少爺？”
此話一出，旁邊的身著黑白衣衫的兩位，瞬間警惕，單手悄悄向腰間摸去，不為別的，各自在衣衫下握住了匕首，像盯住獵物一般，盯著那位易輕塵師父。
倒是那位公子哥不以為然，把玩著手中的桃月彎牙壺，問道：
“鎮疆道沒聽過有過楚家啊。”
“不不不，那道長是江南道的楚家，可為什麽讓我來鎮疆道，我也不是清楚。”
“江南道的楚家三公子啊，倒是有所耳聞，你找他做甚。”
“請公子原諒我不能透露那麽多，那道長不讓。”
“哦？不讓，那豈不是幹的不得的勾當，那你是來害他的。”
“不是不是不是！哎呀，我怎麽可能害他！我……”
話還沒完，就看那位公子擺了擺手，起身整了整衣衫，看似要走。
“易師父，這佳肴美女估計還抵等上一些功夫，公子我就不奉陪了。”
那易師父還沒回過神，話之間，怎麽突然就要走了呢。
正疑惑的時候，就聽“啪”的一聲，不知怎麽，圓頭之上瞬間傳來一陣火辣辣的感覺，等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的腦袋竟讓那公子拍了一巴掌！
拍一巴掌不算，那公子口中還笑罵道：“憨憨貨！”
至此，便帶著一黑一白的仆人，向倚紅樓外走去。看這位公子要走，樓裏的老鴇趕忙撲上來。
“楚公……”
老鴇口中的名字還未叫全，便被那位公子示意噤聲，老鴇經多年人世，當然明白什麽，便換了句“三公子，您慢走，您這一走，我這樓子怕是又要暗淡幾分了，您可抵常來呀。”
坐在原地的易輕塵師父，好似想起了什麽，趕忙追問道：。
“這位公子，還不知你尊姓名誰啊。”
“我？我叫柳色新，客舍青青柳色新的柳色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