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初醒
“空閑新雨後,氣晚來秋……”
“攬賢苑”內,憋屈了好久的文人騷客們,為了不擾那位“楚大公子”的清淨,硬生生的隻敢在書房聲吟詩頌對,本想去“鯉躍湖”一解風情,可“鯉躍湖”附近走動的大多都是“司南”先生的門生,哪能給這些人好臉色。
“唉!一個義子!義子!就逼得我等不得施展雅性,就連世子殿下,王爺的親兒子,那都求著供著咱們寫上一兩筆,譜上一兩句,哪像這等……”
“噓,梁兄慎言,慎言!”
“唉,我等都知梁兄意,且再忍一忍,忍一忍……”
那被稱作“梁兄”的主,也是無奈的歎口氣,繼續品起古人的詩詞佳句。
“這句‘明月……’”
這家夥剛要發表感慨,就聽隔院傳來一陣呼喊:
“冷禦醫呢?冷禦醫呢?老冷頭!聽臭子醒了!他娘的!真醒假醒了,別是回光返照!不行抽上兩巴掌,準他娘奏效!”
這回那書房內的“梁兄”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掀翻座椅,轉身就衝出門去。直奔隔院:
“何人如此粗俗言語!著實……”
話還沒完,這位“大義”的梁某人“哐當”一聲,便跪在了地上,身子顫的更是不成了樣子,麵首伏地,久久不敢抬頭。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這座宅子的老大——鎮疆王爺。
……
楚三歌醒了,這消息一傳出,好家夥,比那正月十五逛花燈都熱鬧。
楚家二姐攜著郡主,老黑抬著絲毫不敢動彈的易師父,王爺伴著柳王妃,一群醫師大夫,內家高手架著迷迷糊糊的司南先生,全部腿搗騰著的往“攬賢苑”這邊跑。
那本來平日裏循規蹈矩的丫鬟奴才們,都擠在門口,院外牆根,好生熱鬧。雖然尋常楚三歌來拜訪,早已經是臉熟得很。
可這次不同啊,這三公子奮力擊殺杜山魈等人一事,在王府裏一經傳開,本來這幫下人們平日裏就索然無趣,這等大事,就發生在自己身邊,一經眾口,丫鬟們本就好以訛傳訛。到最後,早已經把楚三歌傳的是麵目全非了。
“哎,你這三公子,現在還保持著三頭六臂的模樣嗎?”
“不能吧,那殺了那杜老鬼,還不就收真身了。”
“咋還三頭六臂了,不是三公子是‘玄武真人’轉世,關鍵時刻,一指就弄死了那杜老頭。”
“呸呸呸,你這竟瞎,我那表哥當就在護衛隊裏,這三公子,是‘臨兵霸體’,那杜老鬼的毒藥詭計啥的,都對他沒用,要不為啥那醫師們三公子體內有不明氣體,那就是‘臨兵霸體’護體呢。”
“啥啊,你表哥哪隊護衛的,該不會是被綁到‘茂然林’那隊吧……”
這門外院外的就這麽你一言我一語的,屋內情況還不知怎麽樣,這外麵倒是先熱鬧起來了。
此時的楚三歌,躺在床上,蹬蹬個眼,看著這滿屋子的人,他恨啊,悔啊,他恨的悔的是:
醒早了……
“哎哎哎,這味藥能服嘛,別再起什麽反應。”
“這枕頭棱角不行,任情你親自去尋一個,這下人找的就是不合心意。”
“哥……我……我能近點看看三歌哥嘛?”
“他娘的,到底能不能服藥了,老冷頭你倒是放個屁啊!”
“公子……公子咋就一直瞪著眼不話呀,是不是傷到腦子什麽的了……”
“呂大夫,換您看看,您再給把把脈,您把把,我看……能入藥了呀?”
“白,你家公子醒來啥了沒,這咋看上去傻不愣登的。”
“閃開閃開,本王給他倆鼻竇,看看這子有反應沒。”
……
“拿刀來”
就在眾人擔憂的時刻,楚三歌張嘴話了!
“話了話了,我兒話了,快,拿刀去。哎?拿刀做甚?”
鎮疆王爺也是一時興奮,反應過來也覺得不解。
“你不要看我有沒有反應嗎,你攮我一刀,我反應更快。”
王爺還尋半這子話的是幾個意思,等反應過來,那脾氣又上來了:
“嘿!你個臭子,一醒就跟本王較勁是吧!拿刀來!看我不剁吧這白眼狼。”
“來來來,你剁,你剁!”
“他娘的!刀呢!刀呢!”
“行了!這還一群人看著呢,成何體統!”
柳王妃的怒斥,這才鎮住了這爺倆的鬧劇。
其實楚三歌並不是無理取鬧般的耍脾氣,隻是他這次差點沒了命,你要跟著鎮疆王有直接關係,那還真屈枉了咱這位王爺,但要一點關係都沒有,那確實是撇的過於幹淨了。
“一群人,嗯,散了就是,去去去,都出去,都出去!”
這王爺開始往外攆人,那郡主倒是先慌了。
“爹,三歌哥……三歌哥剛醒,您可不能……不能……”
這王爺一看自家姑娘胳膊又往外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最近也曉得自家姑娘身體不大好,也不敢太重的話,索性腆著老臉笑了笑,叫郡主放心。
“我可告訴你,你爺倆背著我們要些什麽我不管,要是你敢讓歌子這個節骨眼上受氣,你今也甭回房睡了!”
柳王妃一出這話,頓時讓鎮疆王當場尷尬。
王妃不讓王爺爬床,這等事,就連一旁的世子姑蘇誠,都低頭一陣壞笑。
……
王爺遣散一幹人後,屋內隻剩下這爺倆和司南先生,司南先生也不廢話,將手便往楚三歌脈上一搭。這一搭可不得了,那楚三歌瞬間覺得有數人捆綁住了自己,絲毫不得動彈。
司南先生本就是武行“三十六業”中的“術師”,習得是“奇門”、“六壬”、“太乙”三大秘術。
先前楚三歌體內那股霸道氣息護住,司南先生等人絲毫不敢使用內力窺探這子體內的情況,隨著楚三歌的蘇醒,那股氣息也順勢消散了。
“臭子,你給本王實話,你到底怎麽殺的那老毒物。”
楚三歌眯著個眼,瞧都不惜的瞧上王爺一眼:
“平時某人跟我:有我坐鎮邊疆,誰敢騷亂,別是賊寇,就是一隻有賊膽的蒼蠅,都甭想進入我宸國。怎的?那杜山魈是不如那蒼蠅啊,還是沒有那賊膽啊?還是我要是死了,正和某人心意?”
這話句句帶刺啊,氣的鎮疆王想惱還不成,實在是這子的也在理,索性裝作沒聽見,自己偷摸捋捋胸脯,接著腆臉問著:
“這不是義父知你,我兒這等神威,斬殺那杜老狗豈不是菜一碟,你跟義父,那杜老狗咋死的。”
“我要他歲數大了,前腳拌後腳了,一下子自己撞刀刃上了,你信嗎?”
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好好也不行。這給鎮疆王氣的,那幾撇胡須還真略有向上翹的跡象。
楚三歌估摸著王爺悶到勁了,便也不敢再往上添火,看著半把脈的司南先生,那咋地,半不動彈不像檢查自己脈絡啊,倒想一旁裝腔看戲的。
“人不是我殺的,是外麵那位易師父。”
“易師父?那個光頭和尚?”
“人家不是和尚,是道士。”
“他娘的,道士剃什麽光頭,這三月的,光著個腦殼溜大街,也不怕凍腦瓜皮。不對啊,我看這師父年紀輕輕,恐怕還沒你年長,怎能有如此道行。”
“他會‘罡符籙’。”
聽到“罡符籙”這幾個字,那本是佯裝把脈的司南先生,饒有興趣的抬起了頭。
“你是,武夷山‘真川’道人的絕技:‘罡符籙’?”
看著楚三歌點了點頭,王爺也是一陣沉思,隨後搖了搖頭:
“不可能,絕不可能是‘真川’道人的關門弟子,武夷山‘真’字一脈,早就脫俗了,這等神人要是收徒,那可是全下的大事,雖然朝廷管不了他們,但麵子上還是抵向朝廷稟報一下。”
司南先生點點頭,表示同意王爺的法,但不管是不是“真”字一脈的關門弟子,單憑這“罡符籙”,確實可以有擊殺杜山魈的可能,這等解釋也算得過去。
“就算是那易師父擊殺了杜老狗,那你體內的那股霸道之氣是何來頭?”
“什麽玩意?霸道……霸道之氣?你咋不起名叫王八之氣呢?我哪知道我昏死時候,你們一個個的對我做了什麽,往我身體裏灌了什麽?莫不是某人看我沒死了,故意輸入點王八之氣,使我入不得藥,哦……不會是義父您吧?”
這下子,那鎮疆王是真的惱了,氣的來回亂轉不,嘴上正是念叨這:
“拿刀,拿刀來!司南先生你別攔著我,我今日非宰了這隻白眼狼!”
那司南先生一聽,還真就站起身,給這父子倆騰出了地方,那王爺也是一愣:
“先生,你這……你不攔著……?”
那司南先生還一拱手,順勢做了個“請”。。
楚三歌更是瞪著個大眼看著司南先生:
“老頭兒,你不仗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