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巴別塔
“爸爸,那邊是什麽?”男孩指著高聳入雲的建築,騎在父親的肩頭問道。
“那叫巴別塔,是人類最偉大的建築。”父親的回答很簡潔。
男孩向往地看著那座聳入雲的高塔,“塔的最高層,住著上帝嗎?”男孩喃喃道。
“或許吧,可能也住著惡魔”男人看著那座高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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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別塔高層
“該死,‘永夜’怎麽會爆發出這麽強大的能量?駕駛員腦子燒壞了嗎,”研究員看著屏幕上瘋漲的數據,皺著眉大吼,“是哪個混蛋駕駛的這台機甲?”
他手下的人瘋狂查閱數據,他們可以在兩分鍾之內翻出和這台機甲有關的一切,包括現在正在駕駛的人員!
“查到了!”一個年輕的研究員捧著一疊打印好的數據跑過去。
老男人一巴掌拍掉他手裏的紙,“我耳朵又沒壞,你不能念給我聽嗎?”老男人的眼睛一直注視著屏幕上的數據。
“對不起博士,”他猛地鞠躬道歉,撿起地上的數據,“駕駛員蔣雲目前生死不明,現在在駕駛的是一個叫蘇遒的十七歲男孩”
博士瞳孔驟縮,搶過他手裏的數據,“你那個男孩叫蘇遒?”
“是是。”年輕的研究員顫顫巍巍。
“是那個蘇睿的兒子蘇遒?”他攥了攥起褶的手。
“不清楚,我現在去查!”年輕的研究員跑回自己的位置。
十秒之後,博士聽到了他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博士,是那個人的兒子。”
“該死,該死,該死!”博士跑到年輕研究員麵前,看著終端機上顯示的數據,“給我調出他現在所有的身體數據!”
“是!”研究員們齊聲回答。
兩分鍾後,蘇遒所有的身體實時數據通過機甲核心的終端顯示在博士麵前的大屏幕上。
“這簡直是個奇跡”年輕的研究員看著大屏幕上的數據,怔怔地“‘永夜’正以平時倍的功率運行,但這個男孩的身體數據缺顯示正常,這簡直不可思議!”
“這他媽哪是什麽奇跡,這他媽是神跡!”老博士興奮地擦了擦手,拿出別在腰間的那個酒壺。
實驗室裏響起沙沙的聲音,伴著喘息聲和火焰燃燒的聲音。
“是‘永夜’機甲內部的通訊!”一位研究員大呼。
“是你嗎,蘇遒!”老博士奪過通訊耳機,大吼著。
“路守彥你這老家夥還沒死呢?”蘇遒的聲音通過機甲傳輸到實驗室內。
在場的研究員們倒吸一口冷氣,在他們的印象中,沒有人敢直呼博士的姓名,甚至巴別塔的高層人物,也要忍受這位的陰陽脾氣,而這個十七歲的少年,卻直呼其名!
“你不是要退出了嗎?”博士喝了一口酒,眯著眼問。
“沒辦法,這些‘畜牲’找上門了。”蘇遒著,伴隨著利刃切割金屬的聲音。
“蔣雲呢?”他又喝了一口酒。
“陣亡。”蘇遒毫無感情地回答。
“需要幫你呼叫支援嗎?‘白鴿’就在那一帶執行任務。”
蘇遒沒有回答,良久,耳機內都是沙沙的聲音。
“解除機甲的禁製吧。”蘇遒這話的時候,身前又湧出了數不清的傀儡。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像是在下令。
“想清楚了?沒有回頭路的,”博士揮手吩咐手底下的人,看著屏幕上蘇遒的身體數據,淡淡地,“你的身體不如以前了,你可能會扛不住被吞噬。”
“我知道”他有些吃力地喘了喘氣。
“要不我還是幫你聯係‘白鴿’吧。”他挑釁似的對著另一頭的蘇遒。
那頭卻沒有傳來任何回應,蘇遒掛斷了通訊!路守彥搖了搖頭,把酒壺裏的烈酒一飲而盡,確認手下的人把事情都做完後,按下了解除禁製的按鈕。
“這洋玩意兒真他媽難喝,還是老家的白酒對味。”他有些懊惱地撓了撓頭,拿起通訊耳機試著接通另一台機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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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路博士?”阿白接起通訊,她剛結束那一場戰鬥,手上拿著那件紅色機甲的核心。
“沒什麽,就是問問回收任務還順利與否。”
“沒有什麽阻礙,現在還在清掃戰場。如果博士沒什麽事情,我就先掛斷了。”
“其實也沒什麽事”路守彥的聲音越來越低。
“既然如此,我們隊打掃完戰場就會返程。‘紅蓮’的核心完好無損,但是機甲內,卻沒有他的屍體。”阿白的聲音似乎有些失落。
“其實”路守彥咬了咬牙,“那子沒死!”
“你什麽?”
“蘇遒那子沒死!三年前他父親把他和他妹妹送出巴別塔,這是絕密!為了不引起懷疑,我們製造了蘇遒被機甲吞噬的假象。這是我們和他的交易,為了讓他的兒子和女兒活下去!”路守彥搖了搖酒壺,裏麵缺一滴酒也不剩,他幽怨地喊了一句,“媽的。”
“他現在在哪?”阿白問道。
“離你西北十公裏,他讓我別跟你的,而且他申請解除了機甲的禁製。”
“你批準了?”阿白語氣冰冷。
“嗯”
阿白掛斷了通訊,背後的引擎噴出火柱將她極速推進,她對著她的隊丟下一句,“原地待命。”後便如一道白光直奔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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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遒向前毫無規律地揮刀,每一刀的力氣都可斬斷那些向他源源不斷的撲來的機械傀儡。禁製解除之後機甲的性能得到了極高的提升,但對身體的負荷缺成倍增加。
“該死,”他在心裏默念,“隻是這一台機甲不會引起這些家夥這樣源源不斷的支援,到底是什麽,它們在找什麽東西?”
他揮刀的動作開始變慢,源源不斷的機械傀儡突然湧上將他壓在地上,機械鐵臂瘋狂地拆卸他身上的機甲。
“果然不如那時候了”他在心裏默想。
他重新握緊長刀,被壓在地上的他活動極其不便,機甲內部也亮起危險的紅光。
純黑色的機甲身上泛起紅光,胸口核心的光由藍變紅,他拎起壓在自己身上的一台機械傀儡往外甩去,推進器噴射出純白的火焰,揚起塵泥!他推開身上的傀儡,揮刀圓斬,幾台機械傀儡被斬成兩段,仍然匍匐在地上往前爬,他一腳踩碎一個傀儡的核心,猛地發力,向前虎跳,長刀上也泛起機甲身上的紅光,仿佛正在熔煉的鐵片!
他的每一刀都精準地斬斷傀儡的核心,仿佛來自煉獄的惡魔,每一刀都劃開人類的胸膛!蘇遒一手抓住一具傀儡的核心,用力一握,原本瘋狂扭動的核心就停下了動作,可他卻忽然發出嘶吼,淬火一般機甲上仿佛長出巨口,頃刻吞噬掉這具傀儡,原本機甲上的損傷也頃刻修複!
被侵入領地的雄獅,不會介意殺死每一個上門挑釁的鬣狗!
機甲的麵罩被液體一般的金屬覆蓋,逐漸變成一張鬼臉,鬼臉咧著嘴露出猙獰的笑,嘴角的裂痕延續到麵罩的根部,宛如醜麵具上詭異的笑臉!
屋內的女孩透過窗戶看著自己那宛如魔神一般的哥哥,心中一緊,她仍在雙手合十陌聲禱告,她在心中默念:
請您賜予他無上的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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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年輕的研究員拍了拍恍惚中的路守彥,“‘永夜’的數據好像有些不對勁。”
路守彥抬頭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數據,搖了搖頭,“畢竟不是那架‘紅蓮’啊”
“什麽?”年輕的研究員不解。
“沒什麽,從現在開始,這裏交由你全權指揮,”路守彥丟下象征著他身份的最高權限卡,“不管付出什麽代價,保住‘永夜’以及即將抵達的‘白鴿’。”
“需要給他們空投武器支援或者實施大麵積的空中打擊嗎?”年輕的研究員鄭重地拾起那張權限卡。
“由你來決定,”路守彥拾起酒壺,把它插在腰間,拍了拍年輕研究員的肩膀,“你叫什麽名字?”
“沈沈頌”他受寵若驚地回答,要知道,這位脾氣古怪的老博士平時從不與人肢體接觸。
“這裏就交給你了,沈頌,我相信你的能力。”完,路守彥轉頭向研究室的門外走。
“博士你去哪?”沈頌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後悔了,他不該向他的上級詢問這種問題。
“去打些酒”路守彥揚了揚手上的酒壺,“順便去見一個老朋友”他在心裏默念後半句,眼中閃出些許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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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白色的機甲略過一座廢墟,往西北方向疾馳,阿白的心裏閃過些許不安,她試著向研究室聯係,接聽電話的卻不是路守彥。
“少校,這裏是沈頌,請。”
“路守彥去哪了?”阿白頓了頓,她不習慣別人叫她少校。
“博士他去打酒,”沈頌不敢怠慢,“少校有何指示?”
“除了我之外,那邊還有什麽支援?”
“報告少校,我們準備投送武器支援。”
“五分鍾。”阿白開口。
“什麽?”沈頌頓了頓,“抱歉少校,我們沒法在五分鍾之內進行武器投送。”
“我會在五分鍾後抵達戰場,希望武器投送和我一樣準時。”
“可是”
沒等他完,阿白便掛斷了電話,機甲緊緊扣住刀柄,她試著與其他機甲取得聯係,但是卻沒有回應。
“等著我,這一次,你別想再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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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蘇遒怒罵了一聲,聲音透出機甲卻沒有任何回應,隻有源源不斷地撲上來的機械傀儡,他不知道這樣無休止的戰鬥還要持續多久,機甲的能量已經不足10%,或許再過五分鍾,他就要被這些傀儡給撕碎了吧。
他不甘心地看了看自己死死護住的房子,房子裏有那個傻傻祈禱的女孩,蘇遒笑了笑,“或許就應該讓她來吧”
9%。
蘇遒揮刀圓斬,切斷一具具機械傀儡,倒在他兩側的機械,一如山高。
8%。
他看著能量一點點地流失,自己卻也隻能如同機械一般不停地揮斬。
4%。
能量的流失令機甲的性能也隨之下降,他已經無法抵擋這些死屍一般的傀儡。
一具傀儡越過他的刀弧,衝到那座房子麵前。蘇遒瞳孔驟縮,猛然轉身將那具傀儡切碎,自己卻被身後的傀儡按在地上,越來越多的傀儡越過他,衝向那座房子。
“跑!葵快跑!”他絕望地大喊,卻攔不住那些舉起機械手臂,準備突入房子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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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一座高塔上亮起如白晝一般的光芒,白色的機甲順著這道光突入戰場,她跳躍著美麗的‘舞蹈’,卻帶著致命的鋒芒!靠近屋子的傀儡轟然瓦解。
“你還是來了”蘇遒低聲著。
她清理完蘇遒身上傀儡,建立起一道新的防線,她接通了來自實驗室的通訊。
“對不起少校,比您晚了幾秒抵達戰場。”沈頌道歉。
“足夠了。”她掛斷了通訊,身旁響起轟隆巨響,這是來自研究室的武器支援能夠最大限度地武裝和修複機甲,還有核心的充能裝置。
“謝謝你。”蘇遒打了個手勢,這是屬於他們直接的語言。他跌撞地爬起,扶著由研究室帶來的巨箱,打開箱門,緩緩地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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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守彥坐在巴別塔最高層,那是一個無風的露平台。他看著白光所指的方向,沒來由地笑出聲來,像個未經世的孩子。
他舉起酒壺猛喝一口,舒暢地擦了擦嘴角的酒漬。。
“真好,就像曾經的我們一樣。”他把手伸進口袋,摸了摸那枚古樸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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