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溯
‘白鴿’如同黑淵中的白花,在戰場上綻放著美麗的光芒,她揮刀的每個動作都如同舞蹈一般。
蘇遒艱難地從箱中走出,之前的戰鬥加上機甲長時間的無限製解放,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縱使全副武裝,他也抵擋不住多時。
他與阿白建立了機甲內的共鳴聯係。
“有什麽辦法嗎?它們的攻勢似乎還要持續很久。”
“不會太久了,就要明了。”阿白緩緩道,同時把槍遞進一具傀儡的核心,扣動扳機。
她扭頭看了看蘇遒,被機甲包裹的男孩沒有在機甲上裝上重型武器,反而機甲的雙手死死扣住兩柄長刀。他從來都是這樣,從來不在戰鬥中使用槍械,哪怕他平時的射擊課程都是滿分。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是個死腦筋呢。”阿白露出了久違的笑,可惜被機甲的麵罩擋住,並沒有人有辛看到,不然他們或許會以為是使在向他們露出笑靨。
“你變了很多,”蘇遒,“你不像以前一樣,是個動不動就害怕得雙手合十原地祈禱的女孩了。”蘇遒衝上前,雙刀交叉將麵前的傀儡砍成四塊廢鐵。
邊漸漸泛起魚肚白,原本昏暗無光的大地仿佛被撕裂開來,透出一絲絲恍如希望的白光。
在這一絲光亮下,蘇遒看見他們的敵人正在逐漸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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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快要結束了呢。”路守彥推開研究室的大門,看著大屏上逐漸平緩的身體數據。
沈頌跑上前去,將權限卡遞給路守彥,深深鞠躬,“幸不辱命。”
“你做的很好。”路守彥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都先回去休息吧,等他們回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研究員們齊聲回答。
路守彥緊盯著大屏,看著那些關於蘇遒的數據,“你會乖乖回來嗎?”他在心裏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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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別塔高層,會議室內
明亮的會議室內,擺著一張長桌,卻隻有三個人坐著。
“那孩子竟然沒死?”為首的男人道。
“別搞得這麽驚訝,在巴別塔高層和我們這些人之間,這不算什麽秘密,也就隻有那個姑娘還一直蒙在鼓裏吧。”坐在男人身邊的老者發話,“如果他真的願意回來,這也不是什麽壞事,仲裁者領導者的位置,自從他父親死了之後,便一直空缺著,希望他有他父親當年的那種魄力,重新組建起那支隊伍吧。”
“這可是一隻隨時可能失控的獅子,你確定我們能掌控住他嗎?”男人不安地。
“獅子也總會有弱點,他不是有個妹妹嗎”
一陣咳嗽打斷了老者的話,麵色慘白的少年捂著嘴咳嗽著:“咳咳等他回來,我會和他談談,關於葵的事,我勸你們不要隨意插手,如果惹怒了他,或許他造成的傷害不會比當年他父親來的。”
“我們知道您是他父親的養子,你們三個從感情就好,可是您要知道,他回來的目的是什麽,要是他查出了當年的事情,我們這位置,怕是坐的不會這麽安穩了。”老者恭敬地道,仿佛坐在他們對麵的少年才是他的長輩。
“我有我自己的判斷,而且”他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用手捂住嘴,過了很久才緩緩地,“你們先回去吧,等他真的決定回來,我們再討論這些事情。”
男人和老者站起身鞠躬退下,少年撥動輪椅的按鈕,將輪椅緩緩開到窗邊,等他們走出門之後,他打開了窗戶,看著那漸漸升起的太陽,眼中布滿陰翳。
“你究竟為什麽要把一切都留給蘇遒,明明我才是正確的”他又劇烈地咳嗽起來,他抽出口袋裏的手帕抵住嘴,純白的手帕漸漸滲出絲絲鮮血。
良久,他丟掉手帕,從衣服的內袋中拿出藥瓶,他擰開蓋子仰頭一口吞下。
太陽已經完全升起,這是一個不錯的氣,溫暖的陽光逐漸照醒大地上的每一寸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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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遒與阿白解除了機甲的武裝,女孩從房子裏跑出來,一把抱住她的哥哥,反複檢查他的身上有沒有傷痕。
“哥哥沒事,就是有點累。”他溫柔地摸了摸葵的頭,笑著。
“你胡!要不是阿白姐姐,你就要變成跟爸爸一樣的大騙子了!”女孩一頭紮進他的懷裏,哭出聲來。
蘇遒無奈地撓了撓頭,他可以狠下心來對待所有的人,卻唯獨對這個妹妹沒有任何抵抗。
“你真的決定回去了嗎?”阿白認真地問他。
“你現在是以朋友的身份問我,還是以仲裁者代理隊長的身份?”蘇遒安慰著妹妹,頭也不抬地問她。
“如果是朋友呢?”
“我不打算回去。”
“那如果是”
“答案真的這麽重要嗎?”蘇遒打斷他,抬起頭看向她,“我現在的身份回去,是通敵罪人的兒子,我不會有任何支持者,這會讓我在巴別塔的地位十分尷尬,明知前方就是龍潭虎穴,我為什麽非要回去不可?”
阿白看著他的眼睛,她沒有讀懂這個曾經熟識的好友的眼神。她歎了口氣,從機甲的隱藏空間裏拿出那台赤紅色機甲的核心,將其遞給蘇遒。
“拿去吧,它原本就是你父親為你做的東西。”
蘇遒沒有接,他抱著葵站起來,看著昔日的好友。
“他不是那樣的人。”蘇遒沒來由地出這句話。
“我知道。”
“我會回去的,我會查出當年的真相。”他抱著妹妹鄭重地出這句話,像是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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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當年的真相沒?那如同深淵一般恐怖的現實你承受地住嗎,蘇遒。”坐在輪椅上的少年冷笑著,他撥動按鈕坐著輪椅開出會議室。
他乘上電梯,樓層按在了最高層的按鈕上,電梯門關閉,電梯緩緩上升。
他上到最高層,仿佛進入了教徒建造的屋子,屋子內所有的壁畫都是十二使的畫像。
巴別塔原本建造意義也不過是人類為了能夠通往堂。
他開著輪椅一直緩緩前進,直到開到一張桌子前,他拂去桌上的積塵,仿佛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這裏。
他看著窗邊那一動不動的身影,不禁皺了皺眉。
“他要回來了。”
那人沒有任何回應,隻是任憑陽光灑落在他臉上。
“你就真的一點都不關心嗎?”
那人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你要知道當年的事情對我們的打擊有多大,非要那樣的事情再發生一遍嗎?現在我們的地位每況愈下,已經有幾個老家夥在蠢蠢欲動打算把你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你在幹什麽,每看著你敬仰的神?他們能給你帶來什麽?無上的榮光還是能讓你在這個位置上沒有任何憂慮?”輪椅上的少年冷笑著繼續,“你辛辛苦苦建立的‘帝國’正在逐漸崩塌,而可笑的是,全是你所謂的兄弟一手造成的,你不會真的以為,可以靠他們的兒女幫你鞏固你的‘帝國’吧,他們總有一會知道那些真相!”
“歇斯底裏地無能狂怒,就是你要上來做的事情?”那人終於回頭,眼神如同雕鷹。
少年微微一抖,身子往後縮了縮,他對這個人,有著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害怕!
“沒別的事情就回去做好你該做的事情,蘇遒的事怎麽做不需要我來教你,”他走到少年麵前,低頭看著他,“你已經讓我失望過一次了,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少年咬著牙抬頭看他,因為他背著光的原因,少年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眼神。
“冬平,別忘了你姓祁,不姓蘇,為什麽你思考的方式和做派都帶著那個人的影子。”
“也別忘了,他是我的父親,你不是。”少年惡狠狠地丟下這句話,撥動輪椅的按鈕,轉頭離去。
那人看著少年漸漸消失的背影,輕聲:“總有一你會明白的,你祁冬平所背負的一切,不像現在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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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們什麽時候到?”女孩與她的哥哥坐在車內,車子緩緩駛進一座要塞,要塞中央矗立著一座高塔,三年前蘇遒帶著還不記事的妹妹從這裏倉皇出逃,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麽快回到這裏。
“我討厭這個地方,”女孩狠狠地,“雖然我以前好像在這裏住過。”
蘇遒摸了摸她的頭,看著車窗外逐漸熟悉的建築。“原來這三年都沒變過啊。”他在心裏對自己。
“能讓你的部隊先離開嗎,”蘇遒對坐在前排的阿白,“我想去看看白叔和父親。”
阿白沒有什麽,隻是把手伸出車窗比了一個能讓領頭看見的手勢,便把車窗搖上去。
車子緩緩駛入墓園,蘇遒抱著妹妹下了車,阿白沒有下車,在車上等他們。蘇遒帶著妹妹徑直向墓園的最內測走去,那裏有八座墓碑,還有四個空缺的位置。
他看見那座放了一束白花的墓碑前,把妹妹放了下來。
“這是我們白叔叔,也是你阿白姐姐的爸爸。”他摸了摸妹妹的頭,看著墓碑上已經模糊的照片。
“那爸爸在哪?”女孩問。
“爸爸在那。”蘇遒指了指阿白父親墓碑一旁空著的墓地。
“你騙人,這裏什麽也沒有。”女孩略帶哭腔。
“因為他當年什麽也沒留下,哪怕是一點點的殘念。”蘇遒認真地。
女孩突然哭了起來。
“我們走吧,要下雨了。”蘇遒抱起妹妹,一滴淚順著臉頰滑下,滴落在地上,仿佛雨水落在地上的痕跡。
原本晴朗的空仿佛應驗了蘇遒的話,開始稀稀落落地掉下幾點雨。
他帶著妹妹上了車,眼中的怒獅仿佛要跳出來一般。
“去哪?”阿白淡淡地問了一句,她把手伸出窗外感受這難得的陰雨。
“你能幫葵找到安頓的地方嗎?”
“你們可以暫時睡我家裏,客房空著。”阿白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在想什麽?”蘇遒問她。
“沒什麽,”她把手收回來,“在外漂泊的鳥兒終於是返鄉了”
“是啊,恍如回溯一般,我還是回到這裏了。”
“對了,”阿白突然想起來,“路守彥他想見見你。”
“不見。”蘇遒淡淡地。
“哥哥,我們現在去哪?”葵問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們回家,”他親了親妹妹的額頭,“如果困的話你就先睡吧。”
“葵不困,葵要陪著哥哥。”
“可是哥哥等會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哥哥先送你回家,好嗎?”蘇遒看她的眼神無比溫柔。
“那你早點回來,葵會乖乖等你到。”女孩認真地。
“好,哥哥一定早早地回來。”他開心地笑了笑。
阿白轉頭看了一眼這對兄妹,恍恍出神,她以前跟自己的父親也像這樣,一個傻傻地給出認真的承諾,一個用這樣溫柔的眼神笑著看自己。
她仿佛想到了什麽,聲地笑了出來。
“怎麽了?”蘇遒不解。。
“沒什麽。”阿白轉過頭去,櫻花一般的美眸中忽然泛起淚花。
“真好”她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