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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現在好了嗎?」耳邊重新恢復了動靜。

  諶冰指他手裡的仙女棒:「還要。」

  「……行,  繼續點。」蕭致挑了下眉,給仙女棒點好送到他手裡:「拿著,自己玩兒。」

  「……」

  諶冰垂眸看著手裡直燃的煙花。

  光芒四濺,  一片濺到皮膚上,手背觸感微暖。

  高高瘦瘦的兩道少年身影靠在一起,  在夜空下,手裡掬著兩捧長夜中的燈火。

  文偉歪頭看了好一會兒:「這倆幹嘛呢?」

  傅航歪在椅子里,眯著眼睛:「蕭哥不說哄小孩兒嗎?」

  文偉:「我們就看著他哄啊?」

  傅航:「確實有一點點侮辱性,你等著我給小許打個電話……」

  文偉一把拽過他手機:「是不是欺負單身狗?」

  「……」

  最後一支仙女棒燃到盡頭,  頂端冒著黑煙,  空氣陷入寂靜。

  諶冰手裡還捏著木棒,撒手,  落到地上。

  蕭致眉眼蒙著一層一層的陰影,眸底情緒沉澱,低聲問:「還玩嗎?」

  店裡的仙女棒捆綁了賣的,一把十根,全部放完時間太長。

  諶冰想了想:「不玩了。」

  另一頭文偉他們等的無聊,  到籃球場加入了路人的水友局,  呼來喝去打球打發時間。

  諶冰喝了酒昏昏沉沉,  心情卻莫名地亢奮,  轉頭跟蕭致說:「我想去打球。」

  蕭致叼著根煙,垂著眼皮,  目不轉睛看他幾秒。

  他抬了抬下巴:「你去。」

  諶冰進場,文偉跟其他人說了句:「我朋友也來一個,可以吧?」

  「可以。」

  一群人沒廢話,  野生賽場自覺分成兩組,  開始奔跑對線。

  籃球場邊的燈光很暗,  燈泡忽閃忽閃,底下的氣氛卻很熱鬧,還圍著一大堆看熱鬧的三四十歲中年人。諶冰剛接到球那會兒,傅航給整怕了:「冰神!你不會就傳我!傳我!」

  在他眼裡,諶冰是個腦力發達但運動細胞有所欠缺的小仙男,眾所周知,仙男是不可能像狂野男孩兒那樣瘋狂蹦躂、來回橫跳的,所以他表示擔心。

  不過他話剛落音,看見諶冰手裡運著球,假動作晃過一群老弱病殘,到籃框底下抬手猛灌,瞬間壓爆對面分數。

  傅航:「?」

  旁邊那兄弟撞撞他胳膊:「我靠,這誰?好猛啊!」

  傅航滿臉震驚,文偉推了推他胳膊:「傻逼了吧?冰神只是不太愛動彈,蹦起來還是挺能跳的。」

  傅航:「我尼瑪——」

  比賽似乎這才真正開始。

  諶冰本來被分配成中鋒,硬是打成小前鋒,掄著球就往對面籃框里砸。

  賽場上充滿了熱鬧的氣氛。

  「啊啊啊啊666666!」

  「傳給他,反正他行,就傳給他!」

  「太帥了,操。」

  「……」

  蕭致咬著煙站場外的觀看區,目光集中在來回奔跑的少年身上,片刻,夾著手裡的煙取下來。

  中場休息五分鐘,一行人摸著額頭的汗回來了。文偉目視旁邊的諶冰,給蕭致使了個眼色。

  「厲害。」

  諶冰明顯玩瘋了,發縷潮濕地貼在額頭,膚色白凈,眼底壓著一點點陰影,走到蕭致身旁開始慢條斯理脫外套。

  不過他有點兒脫不下來,對著蕭致站了半晌,說:「幫我脫衣服。」

  「……」

  諶冰性格一直都比較收斂和剋制,或許小時候愛玩兒,但一直好像蔫巴巴羞答答的,跟著蕭致背後探頭探腦。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不裝了攤牌了,玩得特別徹底。

  蕭致抿了抿唇,抬手,準備給他解外套的拉鏈。

  諶冰往前走了兩步,跑累了膝蓋軟,搭著手臂靠到了蕭致的懷裡。

  「……」

  突然拉近的距離讓呼吸有些微妙,諶冰身高比蕭致就差了一點點,但目光頓時變成了仰視。比普通人色澤更淺的眼眸,很濕,皮膚也帶著潮汗,唇瓣因為呵氣變得通紅。

  「……你,」蕭致單手搭著他肩膀,低頭給外套往下脫,沒轍,「還跟以前一樣跑熱了找我脫衣服?你怎麼不給條小帕子讓我塞你領口隔汗呢?」

  諶冰笑了聲。

  隨即腳步往前蹭,距離變得更近,眼底像是對峙,又像是挑釁:「那你隔啊?」

  說著,還把領口往外拉了拉,顯出白凈泛紅的頸肩。

  「……」

  諶冰帶著酒氣的氣息拂過鼻尖,涼涼的,又甜絲絲的。

  他醉了把握不好分寸,和他目光相對,唇瓣的距離幾乎在咫尺之間。

  這種仰視的姿態,很像電視劇里,下一秒就會吻下去。

  ——過界了。

  蕭致眼底混亂,而諶冰等他脫完外套,沒事人似的轉身去了球場。

  蕭致看了會兒他的背影,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是傻子,聯想起這幾天諶冰一些不合適的舉止,心裡似乎有了回答。但這個答案並不清晰,他喜歡諶冰這麼久,但沒期待過會有這一天。

  看不透諶冰在想什麼。

  一場打完,對面吹了哨子。

  文偉推著諶冰的肩膀過來,人笑沒了:「他們不跟我們玩兒了,說冰神開外掛,搞得他們毫無遊戲體驗。」

  「不玩就不玩了。」

  蕭致拉著諶冰的手臂給他拽到身旁,「還不樂意跟他們玩兒,輸都輸不起。」

  「……」

  不愧是護妻狂魔。

  文偉問:「那現在幹嘛呢?」

  他們還沒玩兒夠,對這種心比較野的男生來說,夜生活才剛開始。

  蕭致低頭戳了下諶冰的臉:「回寢室還是回我家?」

  諶冰想了一秒:「回你家。」

  「那我帶他回去了。」

  文偉試圖挽留:「冰神也一起唄,反正明天不上課,要不要去熬通宵?」

  「算了。」

  蕭致往路邊走,準備攔車,「小孩子要早睡。」

  「……」

  文偉對他倆的情趣徹底沒轍,說了拜拜。

  計程車里,坐在後排打開了窗戶,被風一吹,諶冰有點兒酒醒了。蕭致坐在旁邊,一座之隔,陰影籠罩在車廂內,空氣有些沉默。

  諶冰回想自己剛才的一舉一動,總感覺有些輕浮不對勁兒,不過蕭致臉上沒什麼情緒,手指還跟平常一樣時不時刷刷手機,似乎沒意識到自己的異常。

  沒意識到就好。

  諶冰喝兩杯就醉,醉了不太能控制感情,但潛意識知道有些事情做的不好。

  諶冰想了會兒,打破安靜:「他們去哪兒了?」

  「網吧,不離十。」

  「……嗯。」

  又是一陣安靜。

  蕭致轉過來,肩背放鬆地倒在座椅里,半閉著眼睛懶洋洋道:「今晚開心嗎?」

  「還可以。」

  「好,以後經常帶你過來放煙花。」

  蕭致應該是玩累了,說話聲音很低。

  對話也比較正常。

  諶冰心裡的石頭落了地,但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以前跟蕭致摟摟抱抱的都習以為常,但現在隔著距離坐在一起,身旁就有些發燙。

  ……很不自在。

  回家蕭致拿鑰匙開門,進去看見家裡的光景,突然「哎」了一聲,隨即笑了出聲。

  蕭若幽怨地坐在沙發里,茶几上放著碗面,明顯是蕭致剛發消息說回家了,她趕緊下的。

  蕭致走近看了看:「這賣相,還可以啊。」

  蕭若給碗推到他面前:「那你吃。」

  「中午在王姨家吃的飯,晚上你也在那兒?」

  蕭若點頭。

  蕭致抬手拍拍她腦袋:「行,就這麼干,反正咱們訛上王姨就對了。」

  「……」

  蕭若不跟他貧,說:「你吃面啊,長壽麵。」

  「行,吃面。」蕭致今天吃了快一下午的飯,晚上又喝茶,看著這碗面感覺有點兒累。

  他吃了兩口,招呼諶冰。

  「你過來。」

  諶冰:「你有事?」

  「冰箱里有啤酒,你拿一罐喝,喝了我們聊幾句。」

  諶冰:「……」

  諶冰沒太懂他的意思,不過蕭致似乎只是吃面時想找個人聊天而已,諶冰聞言從冰箱里找出啤酒,給他也拉開了鐵環,坐在餐桌前。

  面里放了西紅柿和青菜,還煎了個蛋,蕭致邊吃邊拍照發了個朋友圈。 -

  [蕭若煮的面。]

  底下評論的留言全是——

  [姑娘長大了啊。]

  [大小姐,我最多再等她十年。]

  [看起來還可以,不錯,煮麵手藝出道即巔峰。]

  總而言之就是一頓誇。

  蕭致就吃面沒說話,偶爾刷一下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飛快回復幾個字。

  諶冰以為他要跟自己交流談心,結果沒說話,只好扣著啤酒罐慢慢地喝。蕭致抓起旁邊的啤酒罐,跟他碰了一下。

  「喝完。」

  「……」

  反正已經到家了,諶冰沒別的顧慮,思索兩秒后拿著罐子咕嚕咕嚕慢慢喝乾凈。

  到底后捏著罐子推到了餐桌另一頭。

  抬起視線,蕭致放下了面碗的筷子,抽了張紙巾擦拭嘴角,目光沉沉落到他臉上。

  蕭致似笑非笑垂著眼皮,挑了下眉,話卻朝另一方說。

  「蕭若,洗碗。」

  一副臭講究的樣子。

  「哦。」

  蕭若啪嗒著小拖鞋,端碗飛快溜去了廚房。

  「……」

  客廳氣氛安靜了幾秒,蕭若剛才看的偶像劇的動靜更明顯,華麗浪漫的交響曲,命中注定我愛你。

  諶冰被偶像劇吸引了注意力,回頭坐到沙發旁看電視。

  蕭致過來,靠在他耳邊說話:「先洗澡收拾一下?」

  諶冰腦子有點兒暈,坐沙發里懶得動:「我想看電視。」

  蕭致嗤了聲:「那給你調到少兒頻道?」

  「……」

  雖然諶冰現在懶得思考,但也能感覺出他在嘲諷自己。他冷冷看過去:「再打岔給你媽掛到大風車上。」

  「……」

  ——祖安小男孩兒。

  蕭致點頭:「行。」邊說邊自己去衛生間收拾去了。等他出來,大概是電視節目放完了,諶冰給遙控器翻來覆去按了好幾次。

  蕭致看著怪煩的,拎著他起身,連內褲都幫忙找好,不由分說給他推到衛生間:「自己去洗澡。」

  諶冰被推進去,剎那間碰到蓬頭的水,嘶了聲。

  蕭致以為太燙了,走近抓過他的手:「燙疼了?」

  「沒事兒,」諶冰輕描淡寫,「我就嘶一聲。」

  「……」

  蕭致忍了好幾秒,硬生生給眉眼間的笑意壓回去,揉他頭髮,「你真傻,真的。」

  諶冰脫了衣服洗澡,出來時推開了房間門,蕭致坐在書桌前的椅子里單手拿手機,另一手給桌上的禮物盒翻開,正在看諶冰寫給他的生日賀卡。

  蕭致洗完澡就穿了條短袖,大概在家也不覺得冷,頭髮落在耳垂的位置,烏髮潮濕地貼著耳側,遮掩了一顆漆黑淬亮的耳釘,越顯出眉眼深刻冷峻。

  諶冰走到他旁邊:「賀卡看完了嗎?」

  蕭致晃著椅子,轉過來,唇角帶著笑:「為什麼到19歲?」

  ……為什麼到19歲?

  因為你上輩子只活到19歲。

  諶冰不知道該怎麼說,岔開話題:「就想多寫幾張。以後給你寫到一百歲,每年都能陪你過生日,哪怕活不到一百歲。」

  「……冰冰這麼體貼啊?」

  蕭致從椅子里站起身。他很高,身影朝諶冰逼近,唇角那點兒笑意收斂下去,目光不遺餘力落到諶冰臉上。

  氣氛別樣的詭異。

  諶冰目光垂落,卻看到了旁邊的禮物袋,抽出裡面的白t恤。

  「你穿這件衣服我看看。」

  「?」

  「我想看。」

  「……」

  蕭致就想問問今晚上他到底什麼意思,不過諶冰低頭抓著t恤,注意力似乎全被吸走了。少年耳頸白皙,重新舉起了手裡的t恤,貓似的招招手:「你穿給我看看,好不好看,想看。」

  「……」

  煩死了,一喝酒就撒嬌。

  蕭致拽過t恤:「你背過去。」

  諶冰想背,又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蕭致氣息加重,漆黑的眼底情緒收斂,「你看著我穿?」

  「……」

  諶冰眼皮跳了下,臉上沒什麼情緒,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行,那你看著。」

  蕭致手指抓著t恤領口往上一拉,先是腰線腹肌,接著,鎖骨和肩背結實利落的線條坦露而出。在九中打了這麼一兩年架,身材確實很不錯,諶冰剛看了一眼,覺得有些灼熱,視線慢慢往旁邊挪開。

  蕭致垂眸盯著他,拿起嶄新的白t恤從頭往下套。

  「……」

  房間內只有他穿衣服的動靜。

  諶冰本來是沒打算看他的,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沒忍住往他腰間重新瞟了一眼。

  蕭致不像其他高高瘦瘦的男生,脫了衣服就是骨頭架子,他從小就愛動,之前甚至學過極限運動,總之身體素質一直比同齡人好很多。

  腰……也挺好看。

  諶冰垂著眼皮偷看他,蕭致抬了下眉:「是不是後悔買的不是褲子?」

  「……」諶冰怔了下,抬頭,「你。」

  好他媽不要臉。

  但他不僅沒說出話,還莫名其妙被他帶偏了想法,看向他雙腿中間的位置。

  ——男生對這種視線非常敏感。

  蕭致微不可查地磨了磨牙,也盯著諶冰的臉。

  諶冰視線半藏在陰影中,喝醉了反應比較遲鈍,不僅盯了一秒,好像還打算用目光丈量出個長寬高。

  「……」

  蕭致本來存著心思逗他玩兒,被這陣目光撩的,直接往前走了兩三步,一把攥緊了諶冰的手腕。

  諶冰站在床沿邊,被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即,屈膝坐回了床上。

  呼吸間溫度攀升。

  蕭致胸口微微起伏,目光在諶冰的臉上游移不定,距離很近,換作平時諶冰估計早抵著他肩膀往外推了。

  不過現在,諶冰卻看了會兒他的全身,然後說:「衣服,還可以。」

  「……」

  蕭致快氣笑了,用力磨著牙,一字一句咬得很碎:「諶冰。」

  諶冰手被他緊緊抓著,臉上沒什麼情緒,似乎在聽他說話,很淡地應了一聲。

  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的樣子。

  蕭致聲音嘶啞,低沉,不知道咀嚼了多久才能說出口,玩笑中又泛著清苦。

  終於問出了這句話:「你是不是喜歡我?」

  「……」

  這下,諶冰回過神了。

  他手指想掙開,想到了什麼又慢慢收緊,轉頭對上蕭致的目光。那雙泛著灰的眸子沉沉地思索了半晌,濕而亮,接著,指尖輕輕蹭了蹭少年的掌心。

  聲音很輕:「嗯。」

  可能是吧。

  可能是,真的,喜歡你。

  說完後房間陷入了寂靜。

  蕭致有種不真實感,總覺得今晚跟做夢似的,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現實。聽見這個答案心情也一般,半晌,他視線從諶冰身上挪開:「等你酒醒了,我再重新問你。」

  諶冰坐在原地。

  說實話表白之後並沒有預想的尷尬情緒,反而,他覺得不像自己說出來的話。

  想到自己可能會生的病,諶冰嘆了聲氣:「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

  蕭致本來起身打算去書桌拿手機,聽兩首歌緩解一下,乍聽見這句話,本來壓著那股情緒莫名其妙爆發了。

  他回頭,重新問:「為什麼?」

  諶冰眼斂垂下一片陰影,就搖頭。

  這他媽莫名其妙的戀愛進度。

  蕭致直接暴躁,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喉頭壓抑著滾動:「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手臂互相摩挲的熱度,隔著衣料輕輕渡過來。

  諶冰反應一直很平靜,這次,清晰地應了聲:「喜歡。」

  ——應該是自己先動的手。

  蕭致湊近吻他時猶豫了一秒,但下一秒腦子裡就被熱血給沖了。吻上去時動作太急,磕到了諶冰的唇角,他往後退,稀里糊塗倒在了床上。

  衣服相貼,手臂重疊,長腿交疊著長腿。

  諶冰躲了幾秒,似乎不清楚他這種程度親密的意思,但隨即慢慢地放鬆了肩背。

  他眼睛睜著,直勾勾,看著近在咫尺在他唇上青澀而焦躁試探的少年。

  空氣逐漸發熱,諶冰從耳尖紅到發梢,被舌尖叩開齒關時,紅意掃上眼尾。

  不太習慣地和他糾纏。

  也許因為醉意,也分不清這個含著的潮濕的吻的含義。少年身上的熱度穿過衣衫,似乎要將他灼傷。

  蕭致親他,他就乖乖地承受。

  等那全付的入侵終於從齒關卸去,諶冰因為呼吸不暢和缺氧而昏昏欲睡。

  身側,手被抓得很緊。

  蕭致緊緊扣著他的手指,十指交叉,壓低的聲音好像虔誠的呢喃,遠遠落到意識中。

  「諶冰。」

  「一定要喜歡我。」 -

  喝醉了醒來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大概就是第二天起來腦子裡昏昏沉沉,甚至分不清早晨傍晚,最近的記憶完全像是做夢一樣。

  諶冰聽到鬧鐘醒是六點半。

  生物鐘。

  但因為昨晚太興奮了,他現在頭好像被人砸了一拳,昏昏沉沉,看到睡在旁邊的蕭致怔了一秒。

  看到他,昨晚的記憶冒了出來。

  就記得自己跟蕭致在床上翻來覆去地親,不止於此,親完了還有進一步的舉動。但諶冰感覺這也太瘋狂了,跟小說電影似的,完全不符合自己循序漸進的穩健性格。

  諶冰捏著被角掀開,蕭致還沒醒。床上也沒有什麼奇怪的痕迹。

  諶冰下床時每一個動作都是煎熬,腦子裡全是蕭致掀開衣服親自己,從鎖骨咬到腰腹,似乎……

  諶冰心裡罵了句操。

  他墊著腳往下踩,下床后回頭重新看了看蕭致。還沉沉地睡著,沒醒。

  諶冰總感覺昨晚是做夢,那個尺度對他來說太大了,等他到衛生間的鏡子面前,看清楚唇角的傷口時怔了一秒。

  ——跟昨晚蕭致粗暴吻來時力度重合,落下了這枚小小的傷痕。

  「……」

  操。

  諶冰後背發涼,對著鏡子脫掉了t恤。

  接吻的事情確定了,但看到鎖骨和胸口殘留的紅痕,諶冰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有點兒崩塌。在此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心裡只有學習的好男孩兒,但一夜之間,性方面的名詞全部貼到了自己身上。

  諶冰看著鏡子,有半分鐘處於「為什麼會這樣?」的腦內轟炸。但接下來,他又冷靜下來了。

  必須先離開這個地方。

  避免跟蕭致當面對質。

  諶冰出衛生間前聽了會兒門外的動靜。沒動靜,估計蕭致還在睡覺。

  諶冰擰開鎖門,本來預定的路線是到床上拿了手機,然後開門出去,等回學校了再想想怎麼跟蕭致發消息。

  但他剛開門,預想中的還躺在床上睡覺的蕭致居然已經起身了,坐在床沿,換了身乾淨的黑t恤,垂著視線看著腳下的地磚。

  聽見動靜,蕭致抬頭。

  目光對視,諶冰突然感覺說不出的尷尬。

  他不自在,想偷偷離開,蕭致一眼就看出來了,本來狀態還好好的,周身氣壓瞬間變低,眼底的情緒開始渙散。

  蕭致說話不客氣:「幹什麼,睡了就想走?」

  「……」

  諶冰卡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蕭致偏頭看了會兒別的地方,話里有點兒嘲弄,可能是生氣,也可能氣自己昨晚感情白費。

  「諶冰,」他嗤了一聲。

  「你當自己出來嫖的?」  w  ,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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