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江嵐大叫後,一個他曾經見過的女人出現在他麵前。
江嵐的心髒像是被人猛然抓住一般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是她,是她,他愛的人。
眼前的女人是詩詩。
她看起來比詩詩死之前還要年輕。
那樣子,大概隻有二十幾歲。
那不是真的詩詩。
那是靈創造出來的幻影!
「為什麽你要以詩詩的樣子出現?」
江嵐對靈提出指責,怎麽可以有人而且還是個靈來模仿詩詩的身影。
詩詩的臉上浮現了一個平穩的微笑,說道:「我隻不過是複寫了棲息在你心底最深處的那個人的形象罷了。如果不這麽做的話,我是不能出現在生者麵前的。」
江嵐陷入沉默,以詩詩身影出現靈,就連微笑也跟詩詩一模一樣。
「靈啊,我是為了獲得力量才到這裏來的。聽說你能彌補失去的力量,這是真的嗎?」
江嵐忍下對靈複寫詩詩身影的憤怒及不快,對其問道。
「是真的,隻是乞求力量之人必須通過我們的試煉,而且通後試煉後,也必須接受一種注定的命運。」
「注定的命運?」
「是的」
靈所說的那句「注定的命運」讓冷汗滑過江嵐的背脊。
「即便如此,你還是希望能取回以往的力量嗎?」
江嵐毫不猶豫地點頭。如果說他對那「注定的命運」一點也不害怕的話,那是在說謊。不過如果接受了這種命運就能守護自己的兒子、回報妻子,那麽這個代價並不算高。
「是的,我願意接受這個命運,讓我接受試煉吧。」
以詩詩身影出現的靈無言地凝視了江嵐一會兒,最後說了一句好吧、點了點頭。她的眼神不知為何帶著一抹哀傷。
「來吧,我的同胞們。」
以詩詩身影出現的=靈舉起一隻手。漆黑發亮的長發飄起,數十個蒼藍的火球出現在四周。
江嵐知道那全部都是靈魂。
大小形狀全部相同,但他們的氣息和氛圍個個不同。每個靈魂都傳達出不同的意誌。
有的靈魂對江嵐感到憤怒,有的為江嵐哀悼。各式各樣的感情湧向江嵐。
「為了力量而不顧己身之人啊。用你的身體承接我們吧!」
以詩詩身影出現的靈指向江嵐後,所有的蒼藍火球就像是被倒了油一般燃燒起來。
江嵐的視線範圍被蒼藍色的火焰填滿,他自己也被火焰吞噬。
江嵐連聲都發不出來。
所謂的身體並不單指身體。蒼藍的火焰已經進了心裏。
在心靈及身體被燃燒時,江嵐終理解到這間密室裏的靈究竟是誰。
是被建造這個地方的男人所殲滅的一族。這一族的族人就是靈。有女人,也有孩子。
一百多年前死得不明不白的他們,其精神被封在這間密室。
(我恨!)
(我恨那個男人我恨這些狼群!)
(我明明明還想再活下去!)
(為什麽我就得被殺不可!)
(為什麽你能活著!)
(明明就隻是隻狼而已!)
(去死吧!)
(去死!然後成為我們的一部分吧!)
數不盡的悲痛喊叫聲劇烈翻攪著江嵐的心與身體。
那是憎惡、也是憤怒、更是絕望。
我要擋下他們的感情!被拉進去、被吞噬的話就完了!
江嵐領悟到原來忍過靈們如暴風雨漩渦般的威情就是所謂的試煉。
如果被試煉擊敗,就會沒命。不,不隻是他的命,連他的魂都會被擊碎。
詩詩!
江嵐藉由思念亡妻來抵抗感情的起伏。
想起剛認識時才隻是初中生的詩詩。
想起兩個人第一次和禦蘭、柳美四個人一起和魔獸戰鬥。
想起第一次約會時去看了電影。
想起穿著婚紗、含羞帶笑的詩詩。
想起兩個人在決定長女名字的時候意見分歧、大吵了一架。
想起十二年前的天人永別。
江嵐讓從未褪色的記憶重新浮現在腦海中,抵抗靈的厭情。
「我要守護江炎、回報詩詩才行!我不可能會輸給靈的感情!」
江嵐噴出黃金之炎,把四周的火焰全數打消。
同時,靈們試著將江嵐拉進、吞噬的感情也消失了。
那是江嵐通過試煉的瞬間。
回過神後,江嵐已經不處在那個日夜同處的空間,而是在狹窄的石室裏隔著石棺和以詩詩身影出現的靈麵對麵。
「你通過了試煉,我們將彌補你過去所失去的力量。」
靈以詩詩的聲音說道。
江嵐點了點頭,他的心裏其實很同情靈們。
他們不僅死得不明不白,而且還被束縛在那個非生非死的空間裏。
不得生存又不得死去的痛苦遠遠超過想像。觸碰過=靈們的感情,江嵐痛切地明白這份痛苦。
「如果我破壞了這個地方,你們會得到解脫嗎?」
如果救得了他們的話,他想拯救他們。江嵐這麽想著,但靈卻回答了一句不可能。
「封住我們的是你的力量也無法抵達的世界。若是要放我們,就必須殺了那個男人。」
「『長者』嗎」
建造這個密室的人是狼人園的長者。對江嵐而言,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實。
「通過試煉的人啊。你千萬不要忘了。不要忘了你為了得到力量,而背負了那絕對無法逃避的命運。」
江嵐點了點頭,以詩詩身影出現的靈最後露出一個不知是微笑抑或是悲憐的表情,無聲地消失了。
江嵐把鑰匙從石棺裏拿出來,走到外麵。
走出來時剛好是黎明,炫目的陽光包覆住江嵐。
「好冷啊」
江嵐眯起眼看向朝陽,身子不停抖。
讓人呼吸困難的熱一下子變成了凍人的寒冷。
「對了,橘曾經說過密室裏麵時間流動的速度不一樣」
江嵐離開密室時,外麵的世界已經過了兩個月。
江嵐轉向入口,為悲哀的靈們獻上短暫的默禱後,吐著雪白色的氣走下山去。
「我是今天早上離開密室的,然後我就回到市區了。接著我在到回回家的路上察覺到江炎被襲擊的氣息,才趕去幫忙。事情就是這樣。」
江嵐把他取回變身能力的經過明白說完後,江炎認真地盯著江嵐瞧。
「這樣就是全部了嗎?」
覺得哪裏有問題的江炎問道。
「什麽意思?」
「不沒事啦。」
江嵐一邊搖著頭一邊想著
老爸隱瞞了什麽東西。
雖然是沒有任何證據的直覺,但應該沒錯。
江炎他們隻聽到江嵐說在密室裏接受試煉,就取回了變身能力而已。
江嵐完全沒有提到他在得到力量後,必須背負「注定的命運」,它究竟是什麽樣的命運。
江炎的直覺沒有猜錯,江嵐的確隱瞞了些什麽。
「老爸啊,我也可以接受那個試煉嗎?如果我可以不用月之戒就成功變身的話,那我的病也不會再惡化下去了。」
江炎滿心期待地問道,但江嵐的回答卻擊碎了他的希望。
「不可能的,密室在我出來之後就崩塌了。」
「是喔」
滿心的期待被江嵐一刀斬斷,烏雲蒙上了江炎的臉。
密室崩塌了是江嵐為了不讓江炎背負那「注定的命運」所編出來的謊言。江炎當然不會知道。
「喂,病是怎麽一回事?」
之前一直沉默地聽著江嵐講話的南原問道。寧矢雖然什麽也沒說,但他看起來跟南原是一樣的看法。
對了,這兩個人都不知道我身體的事啊。
想了想該不該說的江炎最後決定把事實告訴他們。
南原是那種討厭謊言和敷衍應付的人,而寧寧也曾經告訴過江炎說寧矢是一個直覺相當準確的人,所以江炎覺得自己應該把事實告訴他們。
江炎把月之戒這枚戒指侵蝕身體的副作用和他決定打倒長者的事全部攤開來講後,南原和寧矢都瞪大了雙眼。
講到『長者』是敵人的時候,江嵐也一臉驚訝,但看著南原他們說話的江炎並沒有發現到。
「我們不在的時候居然發生了這種事」
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南原臉上寫著這樣的表情,寧矢則是保持沉默。
但南原立刻換上了嚴肅的表情說:「我是不懂你要怎麽把被削去的生命找回來這種複雜的事啦,不過如果我們可以幫上什麽忙的話,你千萬不要客氣。」
南原說完後握起拳頭拍上另一隻手的手掌。
「我們就是為了這個才會被武堂那個大叔強迫去做這個做那個的。對吧,寧矢。」
南原露出牙齒笑了笑,用力地拍了一下寧矢的背,寧矢用鼻子哼了一聲。這好像是他表達肯定的意思。
「謝謝你們。」
江炎把手放在雙膝上,深深地低下頭。
「你和寧寧都是我的恩人。而且你們的對手是禦蘭的小孩和『長者』不是嗎?這麽有趣的架不打的話,我會後悔一輩子。」
「管他是禦蘭的孩子也好,『長者』也罷。我要殺了所有傷害姐姐的人,就是這樣。然後我先說清楚,如果姐姐有個什麽萬一,我也一定會殺了你。」
一個人是輕鬆愉快地說,另一個則是帶著肅殺的氣息說,江炎低著頭在心裏再次對兩人說了一聲謝謝,表示自己的感謝之意。
兩個人的心意都讓他非常高興。寧矢的話雖然有些凶狠,但江炎知道那是寧矢在以自己的方式給他鼓勵。
「那我把話題拉回最初的那個問題,你完全不知道禦蘭家的那個小孩兒在哪嗎?抓到他的話我就殺了他。」
南原喀嚓喀嚓的折著手指,寧矢也是一臉讚同地點了點頭。
「這個」
江炎以真摯的眼神望著激昂的兩人說道:「我希望你們不要殺了他不要殺了禦蘭,我希望盡可能在不讓他受傷的情況下結束。南原和寧矢兩個人臉上都寫了大大的問號,江嵐也是輕輕地挑了挑眉。
「他還是個孩子。」
江炎在和禦言的對峙中有這種感覺。
接受了不完全不死不老之術的禦言,他的身體和智能都在短短的四年間急遽成長。
可是他的心智發展呢?有和身體及智能一樣成等比例地成長嗎?
經驗、他人、時間培育人的心智需要這三樣東西。
除了被封在『鏡』裏的時間之外,禦言隻活了四年。而且他還是在狼人園的結界區域中長大的。
江炎悄悄瞥了紙門的方向一眼。夏青就睡在隔壁臥室裏。
夏青和禦言一樣,是在狼人園的結界區域中長大的孩子。
除了照顧她的小穗之外,夏青幾乎是在沒有和外界人士接觸的情況下長大的。這點禦言跟夏青應該也是一樣的。
四年,如此短暫的時間,再加上結界區域這個特殊的環境
心靈的成長不可能跟得上身體的成長。
「我沒有自信能夠說服你們可是我覺得不能殺了那個孩子。」
江炎沉靜的聲音裏夾雜著來自後悔的決心。
是對禦蘭和李振所感到的後悔。
江炎用自己的手殺了化身為複仇者的禦蘭。讓禦蘭藉由死亡而得以從長年累積的瘋狂中被解放。但殺了他真的是最好的手段嗎?難道沒有別的方法能把他從瘋狂裏解放出來嗎?
在與李振的一戰結束後,江炎開始有了這樣的想法。
李振被強迫進行沒有理由的戰鬥。江炎想救他,卻救不了他,反而被他所救。
不管是禦蘭也好、李振也罷,一定有方法可以拯救他們。隻是江炎沒找到那個方法而已。
我不想再後悔了。
當然,他對禦言也抱有恨意。
隻是比起恨意,他不想殺禦言的心情更為強烈。
而且那孩子到底打算做什麽?
禦言的目的至今未明。
如果他隻是想要殺了江炎一行人,那他早就可以達成心願。
他一定是為了什麽利用價值才把寧寧擄走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寧寧被殺的可能性就會降低
禦言是那種一激動起來就不知道會作出什麽事情的類型。
沒有人能保證寧寧一定沒事,但是江炎深信寧寧不會有事,隻是沒有任何證據可以佐證。
「老爸殺了他的母親,我殺了他的父親。我不能再殺了那孩子你們懂嗎?」
江炎表達了自己的決心,但南原和寧矢完全不願意接受。
「什麽叫做說服!什麽叫做不要殺了他!我絕對不會放任擄走姐姐的人活著!」
寧矢站起身怒吼,平常聲音很小的他罵起人來卻比南原還大聲。
寧矢的怒吼牽動了南原,南原皺起臉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如果要我選邊的話,我會站在寧矢這邊。我們可不能把那種危險的小孩兒隨便野放在外麵吧。」
「我沒有要野放他的意思。隻是」
江炎話才說到一半。
「奸討厭喔,不要把人家說得像是脫逃的猛獸一樣嘛。」
含著嘲弄的少年聲音響起。
「外麵!」
反應最快的是南原。
他抓起放在沙發旁被麻布包住的東西,用力扯開窗簾打開窗戶後跳到院子裏。
緊接著,江炎,江嵐,寧矢也從沙發上起身,三個人留下夏青在屋裏,跳進院子。
禦言就在院子的正中=。
「是你擄走了姐姐嗎?」
江嵐抓住準備往前跳上的寧矢肩膀,製止他的行動。
「那是幻術。沒有氣味。」
江嵐說。
寧矢滿臉驚訝,但南原卻像是早就知道那是幻影,完全不驚訝。
「什麽嘛,我還想說要是你沒注意到就衝上來的話,我可以好好嘲笑你一番呢。」
雪花掠過笑著的禦言。
「你有感受到附近有他本尊的氣味嗎?」
就一個狼人族而言,鼻子不太靈通的江炎問著南原。
「沒有氣味也沒有殺氣。至少這附近沒有。」
「我不在這裏喔。嗯,應該說是我不在這個世界才對吧?」
「那是什麽意思?」
江炎問道。
「這個意思羅。」
一道笑容劃過禦言的臉,他一彈手指。
接著禦言的周圍和背後浮現了異樣的光景。
一幕在鮮紅冰原正中間有一塊石碑的奇妙光影,禦言就在那塊散發漆黑光芒的石碑前。
光是鮮紅的冰原就已經足以讓人驚歎,但江炎一行人的視線並沒有放在鮮紅冰原或是石碑上,他們全都盯著一個圓球狀的大型冰塊看。它正飄浮在石碑旁邊。
它的冰和冰原的冰不同,是透明的,而且裏麵居然有一個人。不,是居然有一個人被關在裏麵。
在冰裏的人是
「姐姐!」
寧矢悲痛的叫聲刺進了已經失去說話能力的江炎耳裏。
寧寧在冰裏雙眼緊閉著。
「寧寧」
江炎凝視著映照在空中的虛像,但就算他再怎麽努力地看,也無法確認冰裏的寧寧是否安好,隻覺得她像是安穩地睡著了般。
她的兩頰因之前在地麵造成的擦傷看起來令人心痛。
「你不用擔心,大姐姐還活著喔或者該說,現在還活著啦。」
禦言像是看穿了江炎的心思般說道。
「你說的那裏,是哪裏?」
雖然不安和焦躁讓心髒如警鈴般不斷鳴動,但江炎還是努力讓自己冷靜地問道。
南原帶著怒氣的眼和寧矢滿是殺氣的雙眸睨著禦言的虛像。
禦言接下來的言行舉止都有可能讓寧矢忘記對方隻是個幻影而暴走。
「這裏是密室,是用術創造出來的異空間。說是空間隔離術的擴大版可能比較好懂吧?不過這不是我做出來的喔。」
「那是誰做的?」
「那要等到大哥哥你來這裏的時候我再告訴你羅。」
「我?」
「沒錯。其實呢,我有一件事要拜托大哥哥你,如果你答應的話,我有可能會把大姐姐還給你,但也有可能不把她還給你啦。」
禦言那任性的態度讓寧矢緊緊咬著牙根,南原則是吐了口口水。
「如果你叫我去的話我就去,我能幫的我就幫,所以你可以現在就把她還給我嗎?」
雖然知道說了也是白說,但江炎還是試著說了。結果果然禦言嗤笑。
「你很會開玩笑喔。我先把她還給你的話不就沒有籌碼讓你聽話了。」
「開什麽玩笑!現在就把姐姐給我還來!」
寧矢一邊大叫,一邊朝向禦言的虛像衝去。
南原趕緊伸手架在他脖子上把他擋下。
「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那家夥!我要去救姐姐」
脖子被鎖住的寧矢像野馬一樣不斷掙紮,但南原仍舊不放手,結果
不知道半狂亂的寧矢的叫聲是否傳達到了冰裏,寧寧的眼睛慢慢地打開了。
寧矢馬上停下吼叫也不發狂了,他和江炎及南原一起瞪大眼睛看向寧寧。
「江炎」
細碎的聲音自寧寧口中流泄而出。無力的雙瞳及微弱的聲音訴說著她現在有多麽憔悴。也許是關著她的冰給她的身體帶來了不好的影響吧。
「我」
「你什麽都不用說。」
江炎輕輕拾手製止寧寧,他微笑著說:「我一定會去接你,你等我。」
光是這一句話就讓寧寧無力的雙瞳重新找回了光芒。
寧寧如陽光般微笑。
「好的。」
她打從心底愉快地點了點頭。
她的笑容似乎可以溫暖凍人的夜氣,融化積雪。
兩個人交換的對話就隻有如此短短一句。
但隻要這樣就夠了。
南原一副非常意外的表情交互看向兩人。寧矢也是一樣,江嵐則是眼神帶笑,而禦言是不愉快地扭曲起嘴角。
「算了。我在剛剛的公園裏開了一個進入這個空間的入口,你趕快過來。」
禦言的虛像轉過身,準備離開。
「啊啊,對了。那邊的大叔、腦袋和眼神都很糟糕的哥哥、還有長得像女生的漂亮哥哥都可以跟著一起來喔。」
禦言的語氣像是把人當白癡一樣嘲笑。
「你想打架嗎!我的眼神或許很糟糕,可是腦袋可不糟糕喔!我英文以外的科目全都有六十分以上耶!」
「你長那個樣子憑什麽說我娘娘腔!」
南原和寧矢的怒氣一起爆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辦法直接向禦言本人發泄怒氣的關係,兩人氣得互相向對方伸手,南原的手狠狠扣住寧矢的脖子,寧矢則是用手指大力捏住南原的臉頰拚了命地拉扯扭轉。
彷若小學生吵架的光景讓江炎和江嵐都傻住了。
禦言則是目瞪口呆地歎了口氣。
「那我等你們羅。」
他的身體如漣漪般搖蕩之後便隨著其他虛像消失了。
「怎麽辦?」
南原手還扣著寧矢的脖子問道。
「當然是現在就去接她,我跟她約定好了。」
江炎一臉平靜自然地說道。
「我也要去。」
寧矢用手撥開南原扣住脖子的手,邊說邊撫著被掐到痛的脖子。
「算我一份,我非得要狠狠揍那無禮的小孩兒一拳不可。」
南原無畏地笑道。被寧矢拉扯過的臉頰上還殘留著清楚的爪痕。
江炎向兩人點頭後轉頭看向江嵐,江嵐沉默地點了點頭。
父親對禦言抱有什麽樣的想法呢?江炎一邊思考著一邊看著父親的臉。此時,客廳深處的紙門被打開了。
「夏青。」
清醒過來的夏青小跑步穿過江嵐身邊,抱住江炎。
夏青的眼睛紅腫,小手緊緊抓住江炎的衣服。
「江炎哥哥我、我你」
她大概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吧,小臉都哭花了,聲音也不斷抖。
「夏青」
江炎相當同情、愛憐這個心靈深深受創的少女。
他蹲下,把視線調到與夏青同高的角度,兩手捧著夏青的臉頰,拇指有些笨拙地抹去在她眼角閃爍的淚滴。
「那個人說的全部都是騙人的,我沒有得了什麽治不好的絕症。」
「真的嗎?」
夏青一邊哽咽,一邊用她大大的雙眼看進江炎的眼裏。
夏青是個聰明的孩子,隻要被她的眼睛一看,謊言就會立刻被拆穿。
在謊言被拆穿之前,江炎繼續說下去:「大家都知道我是個非常單純的人,超級不會說謊。夏青你也知道的對吧?」
「恩。」
聽到夏青也承認自己是個單純的人,江炎苦笑著緊緊抱住夏青。
「我沒有生病,我也不會死,所以你不需要責備自己喔。」
江炎低聲在夏青耳邊說道,夏青在江炎懷中安心地點了點頭。
「我們現在要去把寧寧接回來,很快就會回來,所以你要乖乖地等我們回來喔。還有,這件事也不能跟你江畫媽媽講喔,知道了嗎?」
放開夏青的江炎像是在說教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