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暴君“姐姐”是任務者9
早朝散後,何延卿回府,麵色冷沉。
何夫人早已等在了前院,何延卿一回來,就迎了上來。
“老爺。”
何延卿見到何夫人,麵色和緩了些,歎道:“看陛下的意思是不會處置長公主了。”
“那我兒的仇就不報了嗎?”何夫人一聽就急了。
“報,怎麽不報。”何延卿冷聲道。
何夫人疑惑道:“老爺的打算是?”
“傍晚的時候,你去敲登聞鼓,穿上你的誥命服。”
“登聞鼓?”
“對!登聞鼓。”
惠朝的登聞鼓敲擊條件並不嚴苛,對朝廷政策法度有所建議或者有冤屈都可以敲響登聞鼓,百姓有案情都可以在衙門外敲登聞鼓。
但是太和殿外的登聞鼓卻很少有人敲起,上次響起來已經是十多年前了。
何夫人為她的兒子喊冤,狀告長公主,也算得過去。
登聞鼓響起的時候,溫少白正在他的酒窖裏,酒窖昏暗,又是傍晚時分,裏麵早已沒了光亮。
福臨拿著盞燈籠,跟在溫少白身邊。
酒窖中擺放著一座座木架,猶如藏書閣一般,隻是藏書閣中藏的是書,這裏藏的是酒。
每組木架均有二人高,長一丈,一壇壇酒整整齊齊擺放在格子內,每個格子右上方,掛有一木牌,其上刻著年月,木牌翻過來,還能看到這壇酒的詳細介紹,諸如種類、用料、功效、釀造時間以及收入時間等等。
溫少白釀的酒放在了一個最裏麵的架子上,此時溫少白正在將一壇新酒放到架子上,聽到鼓聲,他也不意外。
福臨也不急,依舊站在溫少白身邊,提著燈籠。
伸手從福臨哪裏拿過刻好的木牌,看了看,無有錯漏,便掛了上去。
任由外麵的鼓聲震,溫少白還有心情想上次那壇沒有親自送進來的麥酒:“上次那壇酒,歲合放哪了?”
“回陛下,按您的習慣,在第三排第四個。”福臨親自囑咐了歲合,要按照壇子大,擺放,不可隨意。
溫少白看向第三排第四個格子,也是第三排從右往左數最後一壇酒,這一排都是同等大的酒壇子,他伸手,去下木牌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這個架子與其他不同,隻放了他釀的酒,放置位置也是按照他的心意來的,酒壇大從上到下,從大到,每一層都是同樣大的壇子。
其他酒駕,均是按照酒品種類,以及珍貴程度擺放,越是酒窖裏麵,越是珍貴。
“什麽時辰了?”溫少白一邊往外走,一邊問福臨。
“該是用膳的時候了。”福臨是個有能力的大太監。
“那就擺膳吧。”
“是,在清正殿還是?”
“清正殿。”
這登聞鼓一直敲著,文武百官也一個個趕到太和殿外等著。
溫少白用完膳,淨手淨麵,聽著還沒停的鼓聲,問伺候的福臨:“敲多久了?”
“有半個時辰了。”福林自然是一直記著的,“太和殿外,人也都到齊了。”
“那就讓他們進殿吧。”
“是。”福臨叫來歲合伺候溫少白換上朝服,自己去了太和殿。
太和殿外,何延卿是最早到的,他的長子何琅來了之後,先去看過了母親何夫人,再來與何延卿話。
何琅對目前的局麵感到擔憂,並不讚成家族與陛下對著來:“父親,我們這樣做不會使陛下,厭棄家族嗎?”
何延卿歎氣,無奈道:“不怎麽做,陛下也已經厭棄了何家,為父此時的心願也就是為你弟弟報仇罷了。”
“但是父親,若是陛下決心壓下此事,即使敲破登聞鼓,我們也報不了仇。”何琅看的清楚,陛下早上既然沒有理會,必定是知道此事,既然知道,卻從未發作,此時又怎會處罰長公主呢?
“為父又何嚐不知?不過是,意難平。”何延卿也明白,咱們這位陛下,性子霸道,多年為官,他看的清楚,陛下決定的事,要護的人,半點不容觸碰。
忽然,何延卿看到了福臨,停下了談話:“快回去,福臨過來了,應該是陛下要到了。”
溫少白一身黑色朝服,緩緩走到龍椅旁,福臨在上麵放下柔軟的坐墊、靠墊,在一片“吾皇萬歲”中坐下。
“平身。”
太和殿中已經點起療,此時燈火通明,從階陛上向殿外看去,明月初升,繁星微亮。
“讓她別敲了。”
溫少白完,福臨就開始喊:“宣二品誥命夫人柳氏——”
“臣婦拜見陛下,陛下萬歲。”柳氏穿著誥命服,邁著端莊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丈量好的,走到殿上跪下,姿勢標準的行跪拜大禮。
等她拜完,在殿上跪好了,溫少白才開口問:“你狀告何人。”
柳氏從袖中拿出一紙狀書,雙手舉過頭頂,聲音悲憤堅毅:“臣婦狀告長公主。”
他並不意外,隻是走個流程,又問:“什麽罪名?”
柳氏又拜了下去,而後直起身子道:“欺君之罪。長公主並非女子,此罪一;非女子之身賜婚吾兒,蒙騙陛下,此罪二;隱瞞身份,居心不良,此罪三。”
溫少白似笑非笑的看她:“你在怪朕。”
“臣婦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會。”他靠在龍椅上,姿態慵懶,出的話,讓柳氏心中一顫。
柳氏定了定神,回道:“陛下也是受人蒙騙,臣婦不怪陛下,隻歎我兒命苦。”
溫少白挑眉,俯身,右手手肘撐在案上,撐著下巴,語氣冰冷:“何琦謀害皇族,命該如此。”
柳氏額上冒出了細汗,但還是穩住了並且把話題轉了回來:“是,我兒做錯了事,該得的,但長公主欺君同樣是錯,請陛下宣長公主上殿。”
“那就等著吧。”溫少白漫不經心的著,又靠了回去。
“是。”
不多時,殿外的黃門官開始傳唱:“清河長公主到——”
溫瑾一身銀色宮裝,化著美麗的妝容,盛裝上殿。
“臣參見陛下。”溫瑾走到柳氏身邊,盈盈一拜,姿態儀表無一處像個男兒。
“免禮。”看他這個樣子,溫少白微微皺眉,倒是想起了,這具身體裏是個真正的女子。
雖然了讓他免禮,但他還是行完了禮。
溫少白等他站好,才道:“清河,知道為什麽叫你來嗎?”
“臣知道。”這殿上,原告跪著,被告站著,看起來並不公平,但那又如何呢,這世上本就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