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青衫女子
方雷掉頭想要退回才發現，身後的城市已經明亮如白晝，把城市的夜空都照亮了。
無奈，方雷隻好縱身撲上牆頭，兩邊略一張望這才一提氣輕飄飄落下，沒有發出聲響。
牆下是一片環形的綠地，種植著很多花花草草，其間還有些觀賞類花樹，修剪非常講究，栽種間隔極有規律。
綠地中間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蜿蜒穿過，正好繞著中間的水塘環了一圈，在正對麵閉合並通向院子外麵。
整個來看，這裏是大戶人家後花園一類的地方，專供小姐少爺們解悶休閑的。
方雷兩邊踅摸了一遍根本沒有藏身的地方，最後目光落在湖中心那座不大的假山上麵。
假山是以巨石堆積而成，錯落有致，裏麵好像有中空的地方。
方雷飛身上去，果然看到一條狹長的縫隙，下麵是一個足夠兩三人容身的小空間，周邊岩石都是圍繞空隙一層層疊加上去的，非常堅固。
方雷一縮身體跳到裏麵，準備先在此把胳膊上的傷處理一下，恢複體力。
幽蘭長老臨死前的一記反擊，讓方雷跌了個不大不小的跟頭，長了不少記性。
那一拐原本可以躲開的，可卻偏偏給打上了，而打人者還是個將死之人。
方雷苦笑一聲開始給自己對接碎骨，直到再三確認沒有差錯三陽氣血訣的內氣這才緩緩流淌過去，催動骨肉生長修複。
三陽氣血訣融合了斜陽晚照固體心法，本就有生肌補血之神效，再加上三陽寶蓮訣火屬性的特質，先是把血肉之中的淤血、骨碴煉化的幹幹淨淨，很快又催生出了新的肉芽骨質，斷骨重新接續在一起。
等到天光大亮，方雷的左臂已經能夠自由的轉動，估計再過個三兩天就可以恢複如初。
借著晨光，方雷取出從幽石長老洞府搜刮來的瓶瓶罐罐逐一檢驗，果然發現幾種適用於內外傷的丹藥，連忙吞服了一丸，這才閉合上眼睛進入修煉狀態。
大約過了一兩個時辰，方雷忽然被外麵的說話聲驚動，這才睜開了雙眼。
透過岩石間細微的縫隙看去，果然是兩個年輕的女人挽著胳膊漫步在花間草地，邊走邊聊。
方雷貿然借用人家的花園就已經很唐突了，說不定還會因此給主人帶來禍端，所以更加不想偷聽人家的談話，尤其外麵還是兩個年輕的女人，實在太沒禮貌。
可是冷不丁從其中一個女人嘴裏蹦出來的名字，令得方雷又睜開了眼睛。
“最近寧蕾那賤人愈發猖狂了，仗著她背後有幽竹老鬼撐腰事事都要跟我較勁，若非是她不斷的攪和我早就可以進入寶閣參閱核心功法了。”
另一女卻笑道：“聽說她前幾日跌了不小的跟頭，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那女子嗤笑道：“就是她年幼時家裏給訂的婚約，後來年齡大了漸漸看不上那少年就指揮家中長輩退了婚約。令人意外的是，那少年不知得了什麽機緣竟然異軍突起，一轉身成了正氣門總門的客卿長老，而且還修成了一身的武學，淩駕於寧蕾之上。後麵的事情就跟外麵傳聞的差不多了。”
說完兩個女子同時嬉笑起來，就好像很久沒這麽痛快過，笑得很開心。
方雷惱火，心說：“老子這點兒屁事反倒成了你們的談資笑料了，要不是我還有傷在身非出去賞你們兩個嘴巴。”
“哎不對啊，這個女人好像見過……哦，是她啊！”
方雷趴到石縫上細看，終於看到麵朝這邊的女子，竟然是鬼靈門那四個核心弟子中的一個，好像是叫譚儀的女子。
“什麽情況，聽她這口氣好像跟鬼靈門不是很貼心啊？這個女人又是誰啊？”
另一女子穿著一身翠綠色衫裙，身材挺拔勻稱，極為優美，隻是背對著他沒看到臉麵。
譚儀忽然又道：“你說昨晚對鬼靈門下手的會是誰呢？”
青衫女子就近在一方青石上坐下，自語般道：“是啊，那可是兩個返虛境界的老家夥，想要這麽輕鬆殺死他們就算我親自動手也不可能如此幹淨利落。難道最近又有高手潛入元都城了？”
譚儀道：“我得到的命令是搜捕一個四尺身高的侏儒怪人。但我猜測這極有可能不是那人的真身。”
青衫女道：“不錯，想要變身侏儒很簡單，隻需要修煉縮骨功之類的秘術就能做到。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這個人一人的修為，就目前的元都城來說罕有敵手，是一個可怕的存在。”
譚儀點頭，道：“那我們怎麽辦？”
“靜觀以變。”
“好。我不能久留，那就先行告退。”
青衫女點點頭，目送譚儀出了月亮門，一個人坐在石頭上發了會兒呆，忽然扭頭望向湖心假山，冷聲道：“你看夠了沒有，還準備繼續躲下去嗎？”
方雷腦袋嗡的一下，原來人家早就發現他了，隻是沒有點出來罷了。
不過他很好奇，她是怎麽發現的，自己又是什麽時候露出馬腳的。
方雷在假山裏麵幹咳了一聲，沿著石縫鑽出來卻沒有馬上過去，而是坐在突起的石頭上問：“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到了這個時候，方雷才算看清楚了女子的長相，雖然在詢問，但是心裏卻忍不住連連讚歎：“哇噻，太漂亮了，該不會是仙女吧。”
呈現在他眼中的是一個清麗脫俗的秀美女子，看年紀應該二十出頭，梳著神雕俠侶中小龍女樣式的發型，柳眉鳳目，瓊鼻櫻口，下巴圓潤，搭配著一身翠綠色衫裙，不染一絲塵埃，猶如畫中的仙女飄然走來。
女子雙眸在他身上轉了轉，淡淡道：“你說呢？”
方雷道：“我哪兒知道。我正老老實實的打坐呢，突然被你打斷還叫了出來，你……怎麽著也得給我個說法吧。”
女子輕笑了一聲，道：“你闖到我家裏，還讓我給你說法，有這道理嗎？”
方雷擺手叫道：“打住，更正您一下，我是走進來的不是闖進來的。話說你們家院子設計有問題啊，明明是條胡同怎麽連個門也不留呢？我可是順著胡同走進來的，結果看到一麵牆，就把它當作門麵進來了。”
女子起身道：“胡攪蠻纏。”
方雷看她轉身往出去的方向走，又叫道：“唉，你不趕我走嗎？”
女子頭也不回道：“你說的雖然是歪理，但也有些道理。既然你不出去，那就在裏麵老實待著吧。不過話說好了，隻限於這個院子，不準到其他院子去。”
說完，徑直推開鐵門出去了。
方雷愣了一愣，見她背影就要消失連忙叫道：“唉，給我送點兒吃的來，最好再來點兒酒。”
隔著院牆隻聽到女子哼了一聲，然後就又傳來說話聲：“是他嗎？”
顯然女子並沒有避諱他的意思，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聽得很清楚。
譚儀帶著戲謔的聲音響起：“沒錯，就是他。”
方雷聽得臉色一變，低聲叫道：“我去，又被這倆女人給耍了。”
事情很清楚，剛才譚儀離去就是青衫女授意，隻是她走了沒多遠就悄悄又折了回來，在外麵偷聽了兩人的談話，並認出了方雷。
至於上次因為寧蕾被方雷唆使正氣門弟子修理一事，譚儀並沒有太在意，反正當時也沒怎麽吃虧，見勢不妙就主動罷手了，正氣門弟子也沒把她一個女人太怎麽著，最慘的就數陸真和呂措兩個倒黴蛋。
方雷聽著外麵腳步聲遠去，然後又都安靜下來。
低頭想了想，方雷索性也不在假山上了，飛身跳到岸上，就在剛才二女坐的地方盤坐下來，繼續調理傷勢。
時候不大，外麵傳來沉重的走路聲，一個女聲叫道：“送飯了！”
然後鐵門外麵當的一聲輕響，走路聲又回去了。
方雷過去查看，隻見鐵門外麵放著一個食盒，心中一樂連忙攝了過來，喜滋滋的提了回去。
“哎呀，到底還是好人多啊。”
方雷打開食盒一看，真夠豐盛的，四菜一湯外加一大盆米飯和一小壺酒。
米飯下麵壓著一張紙條，上麵兩行小字，大意是兩種選擇，一是留在這裏不得外出，二是吃過飯後離開不準再回來。
方雷有些為難，這兩條明顯他都無法兌現。
方雷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隻要傷勢稍好他還想再去一趟鬼靈門。
既然鬼靈門現在大亂，那麽正是他襲殺的最好時機，萬一再等上個一兩天靈級高手返回，可就真要麻煩了。
之前還想著晚上出去刺殺一趟再回來，現在看主人的意思是不可能了，隻能按人家的意思辦了。
拿定主意後，方雷也不再多想，狼吞虎咽把食盒裏麵的飯菜消滅幹淨，拍拍肚皮把食盒又放到了鐵門外麵，然後集中全部精神療傷、恢複體力。
“念奴”係統人形虛影右下角的血量已經降到了可憐的百分之幾，方雷不敢再貿然使用，以防有重要情況需要時自己抓瞎。
左肩上的斷骨主要是靠三陽氣血訣來療養，再輔以幽石長老的傷藥，經過這大半天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算是神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