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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第432章 靜紅轉業

  第432章 靜紅轉業

  晚風習習,夜色幽靜。


  街上沒收攤的小販還在有一聲沒一聲地吆喝,叫賣了一天,早已精疲力盡,沒了清晨出攤時的精神頭兒。


  買鹵煮和火燒的早都收攤走了,剩下的,只是些固定攤位,和零星買應季水果的小販還在堅持。


  徐慶騎著二八大杠自行車,帶著媳婦靜紅,倆人買了兩顆西瓜和六顆香瓜,用網兜裝著,準備帶去醫院。


  既然是看望人,禮數是不能少的。


  只是住院的是馬解放媳婦月梅。


  徐慶和靜紅用不著買太貴重的東西。


  到醫院后,徐慶見吳月梅並沒什麼大礙,就是懷著身孕,身體有些不好,和靜紅稍坐了片刻,便離開了。


  臨走前,馬靜紅叮囑弟弟解放小心照看月梅,晚上有啥,記得找護士幫忙。


  馬解放應聲點了點頭。


  滿天星空下,徐慶和靜紅騎車又從醫院往自家大院返回。


  路上,馬靜紅突然小聲說道:


  「慶哥,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徐慶慢悠悠地蹬著自行車,右手捏著手電筒,聽見靜紅的話,微側轉身子,扭頭道:


  「啥事咱回家再說唄。」


  馬靜紅側身坐在自行車後座,趁著夜黑輕輕掐了一下自個男人腰間,

  「我想現在告訴你。」


  「那行,你說。」徐慶仍慢慢騎著車。


  馬靜紅輕聲嘆氣道:「我們團決定,讓我從下個月開始,不再上台演出,要求我轉業。」


  徐慶捏著車閘,猛地將車子停下,回過頭看向媳婦,微微皺起眉頭。


  「團里覺得你年紀大了?」


  馬靜紅嗯了一聲,臉上說不出的落寞。


  徐慶翻身下車,推著自行車,與馬靜紅靜靜地走在街上。


  這會兒已是晚上九點多鐘。


  街上人雖然還有,但不多。


  沿街改建的工地跟前,堆滿了鐵鍬和推土車等各種工具,一輛綠色的解放卡車停在跟前,示意施工重地,閑人勿進。


  徐慶推著自行車,帶著靜紅繞過後,吐出嘴裡的濁氣問道:

  「你怎麼想的?」


  馬靜紅穿著徐慶下鄉收糧前給她買的塑料涼鞋,走在今年剛新鋪的人行道上,唉聲道:

  「我沒啥想法,有想法也沒用,團里對於我們這些歲數過三十的演員,一行都這麼要求的,要麼轉業後繼續留在團里,從事其他方面的工作,要麼就去地方機關.單位工作。」


  馬靜紅說著,情緒漸漸低落下來。


  徐慶見媳婦不再說,這才出聲道:

  「你想留在團里還是轉業去地方?」


  馬靜紅伸手撩了一下被夏季夜晚涼風吹到眼前的秀髮,駐足道:

  「還沒想好,我不想去地方,留在團里,可團里好多人都想留,沒人想走,麗華和紅娟,愛玲她們最近在找關係,咱家」


  馬靜紅話說一半,沒再說下去。


  徐慶笑著道:「咱們家怎麼了?難道讓你留在團里辦不到?」


  馬靜紅搖頭蹙眉,「不是,我是在想,我是該留在團里,還是和曉雅一塊,往後幫你打理咱家的糧站生意。」


  徐慶把自行車靠在街上的樹旁,掏出煙,用打火機點著,抽了一口,吐著煙圈道:

  「靜紅,糧站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要是想繼續留在團里,我幫你想辦法,」


  馬靜紅抬頭看著愈發成熟俊朗的徐慶,眉目含情,莞爾一笑。


  「慶哥,我以前是團里的台柱子,留在團里的可能性很大,就是我們這一轉業,要是麗華她們沒能留在團里,我一個人留下,我不想我想跟她們在一塊。」


  說話間,馬靜紅趁著四下無人,又是漆黑夜晚,踮起腳尖,朝徐慶臉上突然親了一口,然後趕緊分開,羞答答地低下頭。


  不管怎麼說,改開是改開,可思想保守的觀念,並沒有因為改開了,立馬就開放。


  要是讓路上的行人瞧見,不知道他們是夫妻,免不了生出誤解和麻煩。


  徐慶猝不及防被親了一口,心頭瞬間說不出的甜蜜。


  徐慶和靜紅沒著急回家。


  兩個人難得能有獨處的時候,自然想一起多呆一會兒。


  不然,回到家,有兒子、閨女他們纏著。


  再加上家裡大事小事,一大堆還等著。


  回家就是想獨處說會兒話都沒機會。


  回到大院是半個小時后了,徐慶與靜紅剛進前院,坐在院里納涼的閻解成就跟於莉攔住道:

  「慶子,別著急回後院啊,哥哥有個事找你。」


  徐慶見閻解成這麼說,便跟靜紅站在中院,詢問啥事。


  閻解成朝自個父母住的屋子看了一眼,把手裡的蒲扇扭頭遞給於莉,掏出煙,給了徐慶一根,壓低聲音道:

  「慶子,你們後院的許大茂最近搞了批酒,聽說賺了一筆錢,哥哥我跟你嫂子合計,我們倆也想搞點小生意做。」


  徐慶聞言,笑道:「解成哥,這好事啊,你們弄唄。」


  閻解成眉頭緊鎖道:「這不我才三級工,工資不高,你嫂子於莉每個月也掙不下多少,我們倆手裡沒錢。」


  徐慶聽明白了,敢情閻解成兩口子,這是想找自己借錢啊。


  只不過今天,他剛給小舅子馬解放借了五百,所以想拒絕。


  可徐慶還沒張口,於莉卻插話道:


  「慶子,你糧站開了大半年,咱們大院里,就你家日子過得最好,你先給我們借點錢,等我跟解成掙了錢,立馬還你。」


  徐慶沒理會於莉的話,眼神也沒瞧一眼,目光看向閻解成,搖頭道:

  「解成哥,不是我不給你們借,是你們說晚了,我下鄉收糧,把錢幾乎花完了,早些時候,你們要說借,我還能給你借點。」


  於莉再次插話道:「慶子,我今兒聽傻柱在院里說,你下午還給你小舅子借了五百塊。」


  徐慶沒否認,轉身朝於莉道:「是啊,我小舅子他媳婦住院,我把家底子全都給借了,我家現在一分錢都沒有,怎麼再給你們借?」


  於莉頓時被噎的無話可說,眼神在徐慶和靜紅臉上不斷打量,有些不信。


  但徐慶不在乎她信不信。


  大院里誰借錢,徐慶都會給,唯獨前院三大爺一家人。


  徐慶是一個子都不會借。


  借東西沒問題,錢,不可能。


  徐慶很清楚,三大爺一大家子人,那是算計人連皮都剝的主兒。


  給他們借錢,誰知道猴年馬月能還。


  而於莉和閻解成這兩口子,更不用多說。 自個手裡有錢,也不捨得花,就喜歡裝窮。


  總在大院里說他們家日子最不好過。


  但問題是,閻解成跟於莉,有吃有喝,衣服也穿的比誰都好。


  哪像是沒錢的人。


  徐慶知道要是給借了,三年五載內,甭想著能要回來。


  馬靜紅此時幫徐慶說道:「於莉姐,解成哥,我慶哥剛收糧回來,糧食收下不少,就是還沒磨成面,今天我弟弟媳婦又住院,攤上這事,我們連家底子都給借了。


  眼下我們家也是正急用錢的時候,我倆剛從醫院回來,路上還為沒錢發愁呢,要不你們先借我們點,等我慶哥把收的糧食磨成面,賣出去后,我們有錢了,不但還你們的錢,也能再借錢給你們。」


  馬靜紅這一番話,直接讓於莉和閻解成倆人啞口無言。


  於莉心眼多,但馬靜紅不怵。


  閻解成瞪著眼睛,叼著煙,偷偷朝於莉看了一眼,二人當即表示,「慶子,那啥,既然你們現在也缺錢,我們就不借了,我們手裡也沒錢,幫不了你們,要不你們去中院問問。」


  閻解成拽著於莉,一轉身,就急匆匆回屋去了。


  前院里,三大爺跟三大媽在屋裡,一直沒出來。


  徐慶站在前院,和靜紅相視一笑,推著車就朝自家後院回去。


  閻解成跟於莉這兩口子,就得這麼治。


  否則,這次要是爽快把錢給借了,那往後,依著他們的心性,一旦沾惹上,再想甩掉就難了。


  閻解成好對付,於莉不一樣。


  於莉是有頭腦的人,也比較強勢。


  但心術不正,喜歡耍心眼,還有些勢利。


  徐慶不想跟他們有瓜葛。


  轉過天一早,徐慶早上帶著兒子鴻志和妹妹曉雅,一塊去糧站轉悠了一圈后。


  就回大院歇著了。


  一整天時間,徐慶除了在院里陪閨女和侄子,就在家休息。


  前院里閻埠貴下午釣魚回來,聽三大媽說,徐慶一天都在家,拎著剛釣的一條草魚,就上後院,給徐慶送去。


  如今,徐慶的糧站生意,做的是風生水起。


  儘管閻埠貴不知道徐慶能掙多少錢,腦子裡算盤打了幾遍,都沒想出個所以然出來。


  可這些日子以來,院里眾人,沒少談及徐慶糧站生意紅火。


  其他買賣可能不見得天天有人光顧。


  但糧站,賣的是一日三餐不可或缺的糧食。


  這是誰都要買的東西,也是每個人每天要吃的東西。


  雖說徐慶不是大院第一個做生意的人。


  可比起許大茂前些年二道販子小打小鬧的營生。


  徐慶開糧站,算的上是,第一個把買賣做出規模的人。


  而且還不愁沒客戶。


  閻埠貴多精,把草魚交給徐慶后,笑呵呵道:

  「小慶,你今兒沒去糧站照看啊。」


  徐慶笑著道:「三大爺,早上過去轉了一趟,這不昨天才剛收糧回來,想好好歇兩天。」


  閻埠貴坐在徐慶屋裡炕上,頷首道:「那是,下鄉辛苦,你是得好好歇歇。」


  閻埠貴說完,話頭一轉道:


  「小慶,你糧站那邊,我上周周末跟老易和老閻溜達過去,見買糧食的人真不少,前些天你下鄉收糧,收了不少吧?」


  徐慶見這位三大爺,還向旁敲側擊,打聽他開糧站賺了多少錢,便含糊應付道:

  「就跑了兩個公社,沒收下多少,頂多就往後不用幫國家代售糧食,能正兒八經地自個幹了。」


  閻埠貴哦了一聲,心中念頭飛轉,暗覺徐慶半年多來,最起碼掙下了不少。


  要不然,收糧哪用得著跑兩個公社。


  具體掙下多少錢,閻埠貴算計不出,但心裡大概有了底兒,在徐慶屋裡稍坐半響后,一回到前院,就跟三大媽商量道:

  「我看小慶開糧站是賺大錢了,咱家要不也開一個?」


  三大媽停下手中整理的衣服說道:「老閻,你離退休還得幾年,咱們現在也沒啥錢,剛買了電視,拿啥開糧站?

  再說了,人家小慶開糧站,那是有錢有人,人家兄弟三個,都有本事,小慶五分廠廠長不當,開了糧站,愛國接著當,豐銘也在他上班的廠里是科長,曉雅連工作都辭了,幫著她大哥打理糧站那邊,咱們開糧站,幾個兒女,哪個能指靠的上?」


  閻埠貴坐在從舊貨市場淘換的沙發上,嘬著煙,一言不發。


  大院里眼紅徐慶的,不是光他一家。


  劉海中不羨慕?老易沒想法?

  但他們眼羨也沒用。


  他們都是快退休的人了,哪能輕易說將幹了幾十年的工作辭掉,去做生意。


  只是閻埠貴盤算來盤算去,覺得不能錯失這個機會,抬手扶了一下眼鏡,悄聲說道:


  「要不讓老大家開糧站?」


  「解成兩口子?」三大媽轉身看向閻埠貴,「就他們倆,咱倆掏錢給開,他們可能願意,讓他們自己拿錢,壓根沒可能。」


  閻埠貴身子往後一仰,靠在沙發上,抬頭望著掛在屋頂的燈泡,心中無奈。


  他知道自個大兒子跟兒媳婦,算計起來,連他們都不放過。


  而老二解放跟老三解曠,以及閨女解娣,更指望不上。


  思來想去,閻埠貴最終長長嘆息一聲,徹底打消了想開糧站的念頭。


  而與此同時,後院里,徐慶讓馮嬸把三大爺閻埠貴送來的魚,拿去廚房處理后,一個人坐在屋門口,一邊看著閨女和侄子在院里玩鬧,一邊思考著媳婦靜紅轉業一事。


  事兒不算大,卻也不算小。


  正如靜紅所說,她估計能留在團里,繼續工作。


  要是不成,徐慶就託人找關係,反正媳婦的事情,他不可能不上心。


  然而,下午時候。


  馬靜紅下班一回到大院,進屋就朝徐慶道:

  「慶哥,我轉業的事情,團里決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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