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匹夫亦有血勇!
第158章 匹夫亦有血勇!
年節早過,春已入深時。
濤濤渭水河上,仍舊有南門觀的弟子,在何明池的帶領下,在搜尋著身為光明神座繼承人的桑桑。
然而那一場平局的生死決鬥,仍舊是成為了人們飯後的閑談之資。
不是說起哪一個曾經的豪客,從城頭上跳了下來,就是哪家的賭坊東家,遭到了滿門抄斬。
唐帝國這麼大,總是要死上幾個人,可死了幾個人,只要帝國的公文上不講,除了死掉的人外,誰又知道究竟死了多少人呢?
有些時候帝國的官員知道真相就行了,帝國的普通百姓,若是知道了真相,反倒是不好。
長安城依舊是繁華如故,只是遲暮的將軍,在出城的時候,仍舊又故人相送。
唐國鎮北大將軍夏侯,廢於神符師顏瑟的神符之下,顏瑟大師的名頭,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可謂是節節升高。
城內的販夫走卒們,似乎是永不停歇,長安南城與東城的交界處。
某個街道的盡頭,四五名錦帽貂裘的少年,攔住了一個穿著灰色粗布衣裳的少年,拳打腳踢著,來往的行人們,卻無一人敢於問津。
他們自己的命,或許還沒有那一身錦帽貂裘貴,各掃門前瓦上霜,已是常有之事。
打頭的那少年,一腳踹在那灰色少年腦袋上,惡狠狠的說道:「家父左都御史,家母出身威遠侯府,帝國的天下,有我姥爺家的一份兒。」
「一介平民百姓,也敢與小爺相爭,莫不是找死不成?」
「新鮮的牛糞,小爺送給你吃,若是吃不下,明天你們全家,就得去長安府衙的大牢內。」
幾個錦帽貂裘的少年人,捂著鼻子後退了數十步,早就準備好的僕從,拎著包好的牛糞,走到了那灰衣少年面前。
灰衣少年的眼中怒火迸發,只是卻無能為力的閉上了雙眼,只因做了一首詩,不同意賣便要遭受如此的屈辱。
他想到了家中的父母,還有小弟小妹,他看向了那茅草紙包著的牛糞。
錦帽貂裘的少年人哈哈大笑著,這不僅僅是在笑唐國的律法,更是在笑唐國的普通百姓。
而在拐角處,一拿著一封書信的嬌小女子,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她聲音輕盈的說道:「匹夫一怒,血濺五步,陳先生以為,這灰衣少年,是否敢於殺人。」
女子是書院的三先生余簾,欲要前往昊天道南門送信,送一封很有意思的信。
只是沒有想到,在這裡看見了一位道門真修,看見了一位少年人。
陳玄背負著八面漢劍,言道:「為求活殺人,而非戲虐而殺,無論放在何處都無罪。」
「辱人者人恆殺之,若那少年人敢於殺人,我這一柄劍,亦敢殺人。」
「唐帝國的左都御史,要比知命境界的修行者難殺嗎?」
「需知,太平黃天之世,不是靠著請客吃飯,而是殺出來的太平黃天。」
那一三指寬的黃色布條飄了起來,這是人世間很尋常的時間事情,但是既然他看見了,那邊不在尋常。
街道盡頭!
那少年握住了茅草紙包著的牛糞,直接扔向了那錦帽貂裘的公子,咆哮道:「左都御史高貴,可我的祖輩,亦為唐國流過血。」
「唐,征西鷹揚校尉之孫,老子亦是大唐良家子,亦有血勇。」
他爺爺教過他怎麼殺人,軍中的功夫從來不是什麼假把式,而是真正的殺人技。
半柱香內,他憑藉匕首,可輕易斬殺眼前的幾人,殺了便殺了,至於之後的事情,那麼之後再說。
錦帽貂裘的少年冷笑道:「把他給我摁住了,喂他吃牛糞,有什麼罪過,我擔著!」
他是帝國左都御史之子,有著光明的未來,良家子又怎麼了,戰場上死的良家子還少嗎?
灰衣少年猙獰一笑,一把匕首亮出了寒光,直接滑坡了,那名僕從的脖頸,鮮血噴涌而出,落在了灰衣少年的臉上。
灰衣少年猙獰一笑,說道:「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
「待到秋來九月八,衝天香陣透長安!」
灰衣少年飲血,縱情高歌,而那些錦帽貂裘的少年,眼睜睜的看著僕從死在當場。
卻是一動也不敢動,這是一場屠殺,面對軍中子弟出身的灰衣少年,這些文臣貴人家的子弟,完全不是對手。
血流如溪水一般,流淌入了溝渠內,而來往的行人,卻無一人關注於此地。
街道那頭!
陳玄平靜的說道:「這便是匹夫一怒血濺五步,一腔血勇迸發,能把皇帝給拉下馬來,何況一小小的左都御史。」
「只是接下來的這少年,在唐國是待不下去了,在唐帝國中,唐律可不會管到,左都御史的兒子上,而且殺了人,承負其中。」
「這一首詩是真的好啊!」
這是一首很熟悉的詩,少年為求活而殺人無罪,所以他救了這少年一救。
可如果將來這少年,為了戲虐取樂而殺人,他身後的劍必定會飛劍而去斬人頭。
余簾問道:「這首詩怎麼好了?」
這應是一首殺氣極重的詩,用在此處也算是頗為景,只是這首詩究竟好在了哪裡呢?
陳玄看著那浴血而出的少年,說道:「這是一首殺人的詩,所以真的很好,老實人的怒火,可以衝破蒼穹,引動那玄之又玄的熒惑星。」
「千載的大唐,已經到了該變的時候,沒有經久不衰的帝國,神殿亦載走下坡路。」
「終有一日神殿會成為,一個類似人世間園林的存在,神殿的神官們,到了那個時候,可能需要收門票,來維持生活。」
「而千載的門閥世家,也將付之一炬!」
陳玄看著那灰衣少年茫然的從街道中走出,直接以無距之神通,送往了長安城外荒無人煙之處。
而那些屍首,自然也要各回各家,待在這街道上,實在是有些亂人的心情。
殺人,若是不誅心,那豈不是白殺了。
余簾平靜的看著,陳玄慢條斯理的做完這一切后,說道:「道門真修,怎滴比我這個明宗宗主還要心狠?」
陳玄淡然一笑,說道:「狠嗎?」
「我今年尚不到而立之年,若是見了不平事,不敢言,不敢殺!」
「那我還修什麼道,還不如去那爐子裡面,燒成一把長生灰。」
陳玄念誦著那些意思難明的歌謠,朝著太平觀走去。
街道上,除了兩側溝渠中的血水外,並無什麼可以證明,此間有人拿著匕首捅死了好幾個人。
也許是殺的豬狗,也說不定!
余簾意味深長的說道:「比我還像一個魔!」
殺人並不狠,殺人誅心,送那灰衣少年離開,才是真的狠辣。
最想讓唐國覆滅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神殿,可以預料的是那灰衣少年,在離開后必定會前往神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