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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盂蘭盛會,永夜將至!

  第175章 盂蘭盛會,永夜將至!

  翌日,卯時。


  來自人世間的修行者,自瓦山小鎮的各處客棧內,朝著爛柯寺匯聚而來。


  今日岐山大師,將會走出洞廬,為人世間解答一個,困擾了諸多修行者的疑惑。


  冥王的兒女,是否降臨了人世間。


  人世間的修行者們,對於此事的關心尤為最多,之前的種種傳聞,神殿的種種動作,包括那入了瓦山洞廬內的書院十三先生寧缺、光明之女桑桑。


  皆是在他們的懷疑之中,昔日神殿光明神座衛光明,曾經預言冥王之子,降臨在唐國都城長安。


  於是那一年,唐天啟元年,唐宣威將軍府被滿門抄斬,唯有寧缺。


  這位門房的兒子活了下來,走出了長安,又於前年回到了長安,入了書院後山,成為了夫子的親傳弟子。


  人世間真的有這樣的巧合嗎?


  不說那戒備森嚴的長安城,單說那唐國都城,到那茫茫岷山,一路的危機。


  真的是一個不足十歲的小孩子,能夠從容應對的嗎?


  況且根據神殿,放出來的消息來看,那年寧缺離開長安的時候,還抱著一個小女嬰。


  如今那個小女嬰,還成為神殿,未來的光明神座!


  人世間不存在這樣離奇的巧合,所以人世間很是疑惑,而能夠為他們解惑答疑的唯有這位岐山大師。


  除此之外,不會有人,為他們解惑答疑,此疑惑甚重!

  沒有人敢去書院問,亦無人能在南海找見觀主,在那些輩分極高,修為境亦是不差的修行者中,唯有岐山大師最為平易近人。


  清幽的佛殿內,一眾小修行者早已安座,靜靜地等待著岐山大師的到來。


  來到人不多,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來到這間佛殿內,聽岐山大師,解惑答疑。


  人世間雖然有著一定的公平,可人世間從來不存在,絕對的公平。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公平不絕對,那就是絕對不公平!』


  道門的真修陳玄,與墨池苑莫山山,聯袂坐在了岐山大師,左下方最前面的椅子上。


  按道理而言,墨池苑莫山主的位置不應如此靠前,可爛柯寺內的僧人,又不是蠢笨之人。故而做此安排。


  在莫山山之坐了神殿裁決司大司坐,天下三痴之首的葉紅魚。


  一襲猶如泣血的神袍,撲面而來的莊重肅穆,就算是擋也擋不住。


  劍閣劍聖柳白的師弟,親弟,程子清、柳亦清,則是坐在了中間的位置。


  而在右邊座位上,懸空寺戒律堂首座,佛宗持鈴人寶樹坐在,右下方最靠前的位置。


  月輪國主親姐,白塔大德曲妮瑪娣,緊挨著寶樹,花痴陸晨迦則是,站在了曲妮身後。


  沒過多久,觀海僧攙扶著,垂垂老朽不斷咳嗽的岐山大師,趕到了佛殿內。


  岐山坐在首位,平復良久后,才說道:「諸位,永夜降至,從來都不是一個傳說,相信諸位已經得到了,某些關於永夜入侵的徵兆。」


  「昔年,天下不可知之地的天下行走,匯聚於荒原之上,見到了一道黑色的溝壑。」


  「書院也曾來信,證明了永夜正在逐漸侵蝕著人世間,或許我們這一代人,終將要面臨入侵的永夜。」


  瓦山三局,本就是試探,誰才是真正的冥王的兒女,可是虎躍澗的那一局,道門真修破局,倒也看不出什麼來。


  可是瓦山第二局中,桑桑在極短的時間內,贏了洞明師弟。


  桑桑用的不是弈棋之道,雖然桑桑棋路看上去雜亂無章,可桑桑執棋的每一步,都算到了洞明師弟的棋路。


  這不是弈棋之道,這是天算,黑白縱橫十九道,唯有天算方能,滴水不漏的將其算出來。


  瓦山第三局,佛祖棋盤崩毀,菩提樹苗生長茁壯,只是不知寧缺跟桑桑去了何地。


  葉紅魚坐在椅子上,平靜的說道:「觀主,去了南海深處,尋找永夜的蹤跡,最終在極南之地,見到了冰雪覆蓋的景象。」


  「那是永夜降臨的徵兆,現在永夜的徵兆,已經相當的明顯了。」


  「而且觀主在南海的極南之地,待了一段時間,冰層一直在想著,人世間的方向蔓延。」


  「半年間來,已經蔓延了,數百里有餘,而且速度還在加快。」


  這是觀主所見,亦是神殿如此急切的緣故所在,沒有誰知道,永夜究竟會在那一刻到來。


  從沒有人見到過永夜,故而無人知曉,永夜究竟是怎樣的場面。


  佛殿內的修行者,大多都緘默不言,因為他們無有能力,前往南海的極南之地。


  別說是南海極南之地了,哪怕是風暴海,他們也不曾越過。


  除去不可知之地,有修行者敢於,越過風暴海之外。


  人世間其他修行宗派的修行者們,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敢輕易的去嘗試。


  即使是知命境界的修行者,在面對風暴海內,那些詭異離奇的場面時,也會顯得力不從心。


  地之四極、風暴海,像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一般,阻礙著人們,對於人世間的探索。


  寶樹手持盂蘭鈴,說道:「如此說來,永夜降臨,很有可能發生在,最近一甲子內,那麼如何應對永夜降臨,就是我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這一場人世間末法,我等已然是避無可避!」


  從來沒有人想到過,那一場傳聞中的永夜降臨,那些前輩們,流傳於書本上的傳說。


  會讓他們這一代人碰見,雖然他們寧願相信自己是在做一場夢,可是寺內鐘聲重,如何會是一場夢呢?

  程子清問道:「敢問,岐山大師,永夜究竟會在,何時降臨呢?」


  作為除去不可知之地外,人世間最為強大的修行宗派,對於永夜他們一直都認為是一個傳聞。


  是不可知之地,用來愚弄人世間的傳聞,但是誰能想到,永夜居然真的會在,短短不到一個甲子的時間內,降臨人世間。


  那將會是怎樣的場面呢?


  劍閣,又如何能否,延續下去呢?


  咳嗽不斷的岐山,看了看那座安座的道門真修后,說道:「瓦山第三局,是佛祖之試,如今棋盤毀,佛祖最後的彌留,消失於人世間。」


  「老僧不曾看到過棋盤內的景象,卻也知曉執棋的是桑桑!」


  「寧缺自願入了棋盤,如今隨著棋盤崩毀,雙雙不知所蹤。」


  「從來沒有冥王之子,有的只是冥王的女兒,桑桑就是冥王之女。」


  「在與洞明師弟對弈時,桑桑剎那間,學會了黑白十九道,並且擊敗了洞明師弟。」


  「諸位,有誰見過人世間有如此奇才,無有任何棋路,雜亂無章卻能贏得了洞明師弟。」


  「要知道桑桑,在剛執棋時的棋路,很是稚嫩啊!」


  「第三局,也是最關鍵的一局,道門真修旁觀了這一局,其中種種陳真人,皆看到了啊!」


  而後觀海從不遠處,搬來了一方棋盤,只見那崩毀的棋盤上,一株樹苗正茁壯的成長著,那是菩提樹的樹苗。


  也是佛祖,留給人世間,最後的遺物!


  岐山指著棋盤,說道:「棋盤崩毀,十三先生寧缺、冥王之女桑桑,或許還在棋盤內,或許不在棋盤內。」


  「人世間的永夜,已然延後的許多,但仍舊不會超出一甲子之數。」


  這是他所預測到的未來,永夜降至,大地冰封,人世間將會在片刻之內凋零。


  陳玄目光平靜的看著,那一方崩毀棋盤上的菩提樹苗,平靜的說道:「棋盤界內,靈山聖景,有佛祖歸去,棋盤界崩毀。」


  「寧缺與那桑桑,至今不知所蹤,或許還被困在了棋盤內。」


  「這是佛祖當年留下的棋盤,其中的世界是佛祖的規則,可佛祖不再,冥王的規則,仍舊會打破束縛,從其中脫困而出。」


  「桑桑,便是那冥王的女兒,衛光明今時之舉,如那千年前的光明神座一般無二。」


  這是可以被人世間所知道的故事,至於本來故事,佛祖的來歷,便不用過多交代。


  本就是一方棋盤,如今亦是一方棋盤,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佛祖已然長生不死。


  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久視。


  寶樹那嚴肅的目光中,出現了些許為難,他問道「永夜降至,冥王之女,總會脫困而出,可若放任冥王之女,在人世間行走。」


  「那便是對人世間,所有生靈的不公!」


  「我承認的確不該因為,沒有發生的事情,而去問罪於一個小姑娘。」


  「但是諸位想過沒有,這是桑桑本身所帶有的罪孽,如果桑桑無罪,那麼豈不是再說,人世間的人們,皆有罪孽在身?」


  「人世間的人們,為何要承受,永夜之苦呢?」


  事情到了這裡已經很清晰了,如果任由那桑桑活著,那麼人世間,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就陷入那永夜之中。


  唯有殺死冥王之女,方能延緩永夜降臨的時間。


  程子清起身說道:「為人世間,誅殺冥王之女,劍閣義不容辭!」


  他是南晉人,一旦永夜降臨,莫非不會去往南晉?


  哪怕是能夠延緩一年,對於人世間的人們而言,也是莫大的喜事了。


  寶樹手持盂蘭鈴,再一次搖動了這鈴鐺,當清脆的鈴鐺聲響徹在佛殿內的時候。


  爛柯寺內擺放著的青銅古鐘,彷彿是受到了召喚一般,亦是響了起來。


  古寺鐘聲重,那瓦山被雕琢出來的石佛,彷彿是披上了一層佛光。


  爛柯寺前寺!

  懸空寺天下行走,手持禪杖的七念,口中念誦著不知明的經文,朝著佛殿內走去。


  隨著七念的念誦,整個爛柯寺,整個瓦山,似乎活了過來,漫天的佛光,傾瀉而至。


  同樣來到了寺內的道門天下行走,葉蘇看著那漫天的佛光,說道:「大先生,事情的結果已然十分清晰,莫非書院真要為一人之願。」


  「而拋棄人世間嗎?」


  「大先生,唐帝國雖然強大,數以十萬計的鐵騎,可在短時間內,橫掃整個人世間。」


  「可唐帝國註定,殺不盡除去唐國之外的人們,而書院也擋不住,人世間的怒火!」


  人性向來琢磨不透,可是人世間的人們,為了活下去爆發出來的力量,也無人可以小覷。


  李慢慢一邊行走在佛光中,一邊解釋道:「葉先生,或許讓冥王之女,活著才能夠減緩永夜降臨的腳步,如果我們殺掉了冥王之女。」


  「或許冥王的目光,會在剎那間,落在人世間!」


  小師弟自幼與桑桑相依為命,即使是與整個人世間為敵,小師弟也不會放棄桑桑。


  葉蘇淡然道:「那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如果將桑桑困住,就可以阻止永夜,那麼夫子也不會讓那寧缺,帶著桑桑來到瓦山。」


  「如今亂子不可收場了,大先生又拿出了,如此拙劣的理由,莫非大先生的仁恕之道,只為書院後山嗎?」


  佛光中道門知守觀的天下行走,書院的大先生,對於如何處置冥王的女兒爭論不休。


  佛殿內,崩毀的棋盤上,那一刻幼小的樹苗,在這一刻煥發了萬千生機,長高了三尺有餘的地步。


  寶樹搖鈴不止,岐山大師無奈的看著那方棋盤,他沒有保護好寧缺,也沒有醫治好桑桑的病,可他卻也不會瞞著人世間。


  人世間應當知道劫難降至,而不是將消息封鎖起來,不讓任何人知曉。


  陳玄看著那一刻菩提樹,說道:「要出來了。」


  莫山山疑惑問道:「什麼要出來了?」


  陳玄答道:「自然是人世間,心心念念的冥王之女!」


  而後陳玄揮動了衣袖,一道花光閃過,只見那方崩毀的棋盤縫隙中。


  有兩道米粒大小的花光飛出,落在了佛殿之內,正是消失了兩日的書院十三先生寧缺,還有冥王之女桑桑。


  剛剛自棋盤中走出的寧缺,滿是疑惑的看著佛殿,不是在岐山的洞廬嗎?

  如何來到佛殿內呢?


  寶樹看向了那桑桑,說道:「程先生,冥王之女現身,程先生還在等什麼呢?」


  正在閉目養神的程子清,磅礴的念力灌注入了飛劍之中,只見一道劍光閃過。


  一柄飛劍,直取桑桑的六陽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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