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屠龍少年終成龍,有人登月而行!
第212章 屠龍少年終成龍,有人登月而行!
翌日!
雪滿莫干山,整個莫干山上上下下,一片銀裝素裹之景。
南國深處,亦有北國之景,這也吸引了,那些居住在莫干山下的大河國子民。
在很多大河國子民的一生中,『雪』這個字眼,毫無疑問都是陌生的存在。
別說是親眼見證一場,大雪從天而落了,哪怕是看一看,那山水畫上的雪景,都是一種奢望。
平生久不見雪景,今日終見雪舞人間。
所以在莫干山的山腳下,不時有孩童,在那鋪滿了滿地的雪上,滾過來又滾了過去,嬉戲玩鬧著。
尤擅長水墨丹青的畫師,亦是執畫筆,在莫干山對面的山巔上,將這仍舊在落下的雪景,落於潔白如許的宣紙上。
而後雕版的匠師,直接臨摹開版。
白日里,皓月當空,日月同天,有雪落下,人世間舉世罕見之景,現於人世間。
然,墨池苑弟子,卻是被王書聖勒令,不得下山而行。
墨池苑山門內,正欲春遊的弟子,被勒令返回。
王書聖看著,這一場經久未曾停歇的雪,不由得說道:「之華,領著師弟師妹們,好好待在山上,山下來了很多不該來的人。」
「既入了墨池苑,首先要做的便是,安心的修行,豈可被那些俗物擾亂了心思。」
現如今的墨池苑,儼然站在了風口浪尖上,成也山主,敗也山主!
墨池苑因為山主,意外的走向了,成了一方富有盛名的修行宗派,可這兩年來,拜入墨池苑的弟子,多是為了,攀關係,走捷徑的人啊!
若是有人,能攀附上了,道門真修陳玄,那便是一步登天。
比之當年,書院十三先生,拜入夫子他老人家門下,還要有過之而不及的事情。
酌之華略微帶著些許無奈,看了眼身後的諸多墨池苑弟子,恭敬行禮道:「弟子,遵命。」
而後墨池苑弟子中,響起了好一陣,唉聲嘆氣的聲音。
並非是所有的墨池苑弟子,都畏懼王書聖的嚴令,但至少不敢,擺明了車馬,直接違背。
尊師重道,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需要遵守的規矩。
回去的路上,酌之華說道:「山上山下,並無不同,雖不能下山而游,在山上而游,也無不可。」
天貓女小聲的說道:「酌師姐,山上山下,怎麼能夠一樣呢?唉!」
一行人朝著住處走去,這時候某個墨池苑弟子,腳下一滑摔倒在了雪地上。
那名弟子,倒在雪地上,看著那之前很是陌生,現在卻開始變得熟悉的玄黃之色的湛藍青天,驚恐的說道:「酌師姐,你快看,那叫月的東西,將那些黃色天,都給吸走了。」
玄黃之色的湛藍青天之上,那玄黃之色的信仰之力,朝著那一輪皓月,蜂擁而去。
玄黃之色信仰之力,在那湛藍青天之上,為之一空,青天重現!
在那湛藍青天之下,似乎出現了,許多條白色細線,傾斜著想要,抵達那一輪,明月之上,好好地看看,那上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現在,在人世間,這樣的事情,再尋常不過了,而且有好事的人,給這些動念而飛,欲上湛藍青天之上,探究一輪明月的事情。
起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登月!』
只是那一輪明月,雖然就在哪裡,只是從未有人,登臨過那一輪明月。
皓月當空,雲散雲消,青天重現,有人登月而去。
莫干山,半山腰那座,紅牆綠瓦的小院內。
烹茶煮酒的陳玄,暮然間抬手,看向了那一輪明月,明月之上似有一道人影,沉浮不定,在承載著,那些玄黃之色的信仰。
陳玄看著,那幾條傾斜著,朝著那一輪明月,而去的細線,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平靜說道:「那是來自,中山國的修行者,修為還算可以,在得到了之前無數個時代的饋贈后,抵達了知命境界。」
「如今已然五境巔峰,沒有了神靈的約束,修行者在凝望那片真實的星空時,忽然就知了天命。」
「可是,那一輪明月,雖然就在掛在,那湛藍青天之上,可是卻與神國同處一片空間,五境的力量,如何能夠抵達,皓月之上呢?」
雖然,五境巔峰的修行者,想要抵達那一輪皓月之上,將某位屠龍少年終成龍的存在,踩在腳底下,是一件異想天開,白日做夢的事情。
但是不可否認,在對星空的探索上,這位來自中山國的修行者,毫無疑問是人世間的先驅。
對於未知的探索,本身就是修行者的意願,亦是人世間的意願。
莫山山從房間內,走出看著那道,已經快要抵達皓月,卻又墜落而下的細線,眉頭微蹙,言道:「夫子,意欲成神乎?」
能夠承載那信仰之力,唯有神靈爾。
而現在夫子所化的那一輪明月,卻做了一如昊天神,當年所做之事。
承載信仰,成為神靈,高居於九天之上!
陳玄微笑著解釋道:「對也不對啊!」
「夫子化月,現在承載信仰,自始至終都是,那一輪明月。」
「夫子化皓月,然皓月非夫子,但皓月登神,夫子亦是登神,所以自然是,對也不對。」
「人世間尚未,完成革鼎,舊時代的規則,仍舊在通行著,葉蘇尚在極西荒原,傳道而行。」
「那位在神國內的神靈,藉助著舊時代的規則,仍舊能夠壓制夫子。」
「所以屠龍少年終究成龍,藉助於人世間新時代的信仰,來抗衡舊時代的威脅。」
「只是,夫子登神,那麼便要依,道律而行,在也不能,像往日那般,洒脫而為。」
屠龍少年終成龍,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是極為正確的存在。
之所以屠龍少年尚未成龍,那是因為屠龍少年,尚未享受到,作為一條惡龍,究竟能夠收穫,怎樣的利益存在。
在這偌大的人世間,生命陰陽和合,繁衍生息,可終究跳不出來,一個成為定數的圈子。
那是來源於血脈內的本能,若能跳出者,那便是『非人!』
莫山山看著,那一輪仍舊在,吞噬著人世間信仰的皓月,說道:「未來會有很多的修行者,成為神靈。」
「人心本就難測,何況乎神心,若有人先行製造災難,而後出面拯救。」
「收割,人世間那些,人們的虔誠信仰,又該如何呢?」
舊的時代儼然逐漸落幕,新的時代即將到來,可是在新時代內,仍舊充斥著,大量從舊時代,走來的修行者。
封神、舉世伐天,迫在眉睫,人世間等不到,新時代的修行者,成長起來的那一刻。
陳玄取出一本,極厚的道律,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言道:「此為依照女青天律,以及北帝黑律,編纂之神律,若有神靈,作姦犯科者,皆依照此神律,而行!」
「我想,大概不會,有哪一位神靈,願意去觸犯,這樣的神律!」
「神律昭昭,自有天地,見證!」
「神靈的力量,來自於人世間,那些普通百姓的虔誠信仰,以及香火供奉。」
「那麼神靈的本質,就是為了,服務人世間,而不是如同,那位神靈一般,騎在人世間的頭上,作威作福。」
「若有一日,天界諸神,被人世間所背棄,那麼神靈也將沉睡,等待有人再一次,信奉他們的那一刻。」
「人人信奉神靈,神靈亦為人人,這時共贏,而非是神靈,神靈如同,人世間的那些朱紫一般,作威作福,魚肉百姓!」
在編纂神律的時候,他參考了很多的律法,在律法裡面,最輕的一條,便是鎮壓幽冥地府,十八層地獄千年。
動輒分形、雷劫、魂飛魄散,都是常有之刑罰!
另有,黃天監督而行,執神律而行,分割神靈的權柄,讓神靈不能夠,宛若一家人一般。
自己家裡人,監督自己家裡人,那跟讓猴子,看守蟠桃園,又有什麼區別呢?
莫山山翻閱著,那一本陳玄,為未來的神靈們所制定的神律,她說道:「如此,苛刻的神律,真的會有修行者,自願成為神靈嗎?」
哪怕是是從,她的見識來看,這樣的神律,都算是嚴苛的過分了些。
陳玄看向了莫山山,解釋道:「神靈的位子,擺放在那裡,自然就會有,修行者趨之若鶩的去做。」
「人都是有僥倖心理的生靈,哪怕是成為了修行者,也很少有修行者,能夠克服這樣的僥倖心理。」
「當他們成為神靈的那一刻起,已然落入了,天地的彀中,再難逃脫。」
「有幾個以身試神律的神靈,灰飛煙滅之後,自然會有人,遵守神律,並敬畏神律。」
天地間,需要神靈,來服務天地間的生靈,而不是讓神靈,高人一等。
人神平等,先有的人,才有的神靈,至少在這方天地是如此。
莫山山微微點頭道:「這倒也是!」
「人性的貪婪,總是無窮無盡,的確少有人,能夠抵擋住神靈的誘惑。」
「或者說,無人能夠抵擋住,成為神靈的誘惑。」
或許某些,不怎麼起眼的小神位,在不久的將來,亦會有無數的修行者,前去爭奪。
人世間的讀書人,十年寒窗苦讀,為的就是一朝,金榜題名。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那麼人世間的修行者,自然數十年如一日的苦修,在看見有了,神位的前路后,自然也會趨之若鶩。
修得知天命,賣身天地家。
那應該是一個嶄新的時代,在那樣的時代里,人世間的國度,或許會逐漸的消亡。
成為一個大一統的王朝,主宰著整個人世間,那些普通人的命運。
神靈有堪稱苛刻的神律去約束,可是人世間的帝王呢?
莫山山沉默良久后,問道:「依照推論,未來的人世間,將會大一統。」
「可是誰去約束,人世間的帝王呢?現在的人世間諸國,若是碰見國君昏聵,亦能造成,餓殍千里的後果。」
「何況是,大一統后的人世間,即便是有修行者,能夠站出來,為人世間的百姓,說上幾句公道話。」
「但在不久后,那為人世間百姓,站出來說話的修行者,也會因為醉酒,而失足跌落河水中,被水給嗆死。」
「這樣的事情,我們在唐帝國的境內,已經看過不少,人世間諸國中,這樣的事情,也是時有發生。」
陳玄端起一杯熱茶,輕輕抿了一口后,說道:「蒼天已死,黃天當力,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如果那樣的情況,真的出現在人世間,那麼太平觀將會,出現在人世間,擇天下主。」
「興黃天之道,那應是人世間的信仰,不再流向天界的時候。」
「待到,新的天下主出現后,人世間的信仰,才會再一次,流向天界。」
「有的神靈落入人世間,有的神靈會隕落,亦會有新神誕生!」
「但無論怎樣,那都是人世間,自己的選擇,神靈只能夠,順勢而為,而不可強行改之。」
在如何渡此人世間上,他可謂是下足了功夫,但同時他卻不得不承認,終於一日隨著,人世間的發展,人們會不再相信神靈。
人們會丟棄,人世間存在了,無數萬年的信仰,轉而信仰,那依仗薄薄的紙片。
信,就不會懷疑。
那應是,必然會來到的末法之世,或許只有財神,方可存續到,那樣的末法之世。
那時候,那頭黃鶴,或許應該會很苦惱。
莫山山微微一笑,說道:「這應該是,最好的辦法了,但魔宗亦有,繼續存在下去的必要。」
「當依靠人世間的律法,得不到應有的正義時,那麼應有魔宗功法,現世。」
人世間存在著很多不公,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普通百姓,哪怕是把自己累死,也依舊貧困不已。
人世間諸國的先祖,在造反當上了國君之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防止臣民造反。
防民、困民、弱民、愚民、疲民,此五民者!
君主依此治理,法、術并行,自然是一個,又一個的盛事,只是這樣的盛事,同普通的百姓,沒有絲毫關係。
那只是朱紫,既得利益者的盛事,無論在什麼時代,當初陪著高祖打天下的人,總能夠混一個,與國同休。
開國高祖斬殺功臣,再由太子即位,施恩於功臣後代,自然是無往不利。
這就是,赤裸裸的人世間!
陳玄仰天道:「本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