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第258章 落子定勝負,收官本無敵!
第258章 落子定勝負,收官本無敵!
陵州城,清涼山下,北椋王府內。
一道道珍饈,擺上了桌案,對於北椋王府二郡主,實為春秋兵甲葉白夔之女一事。
整個北涼王府,似乎並無有人在意,或者說不在意,便是最大的在意。
宮門之內深似海,這偌大的北椋王府之內,何嘗不是深似海呢?
一言一行,必須得讓,離陽那邊知道,否則離陽皇帝,估摸著睡覺,也不會安穩。
食府之外風雪飄搖,食府之內,炭火烘如暖陽日一般。
徐驍看著從外面匆匆趕來的褚祿山,摒退了左右,以及那些侍女們,他看著食府之外,那飄搖大雪,說道:「高處不勝寒啊!」
「待到我百年之後,渭熊你這個做姐姐的可得,幫襯著點兒鳳年。」
「北椋王府這麼大的家業,可不能人死如燈滅啊!」
在他的謀划中,他這二閨女,會成為鳳年的得力助手,襄助鳳年坐穩北椋王的位置。
可惜隨著這位謫仙人的一粒一夢浮生丹,一切都成為了泡影。
陳芝豹不會對鳳年下殺手,可鳳年遇到危險時,陳芝豹只會觀望,等朝廷收拾了鳳年後,他好站出來,替北椋主持公道。
所以陳芝豹,是知報,可待到他百年之後,這恩卻報不到鳳年身上。
也唯有她這二閨女,在文脈之中,有著不小的名聲,能夠幫上鳳年些許。
陳玄面無表情,品味著人世間的珍饈,絲毫不畏懼,其中是否有人下毒。
或者說,若是他被人世間毒給毒倒了,那他也不用修行了,直接一抹脖子,拿著八景的印,直接去陰司承天效法後土皇地衹那邊,掛個名當個陰神算了。
陳玄筷籌不停,只是面帶笑意,這時這若有若無的笑意,在一旁的徐驍看來,多少帶著些許嘲諷意味。
褚祿山來不及多想,行禮道:「義父,曹長卿來了!」
徐驍面色微愣,問道:「誰?」
褚祿山神色凝重的說道:「舊楚平南將軍,曹長卿到了。」
「老劍神正在跟曹長卿對峙,如今的老劍神,恐怕不是那位曹官子的對手。」
舊楚平南將軍,曹家最得意的曹長卿,最開始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棋待詔。
可由儒轉霸后,境界已然是深不可測,幾乎每年,都要去太安城鬧一鬧。
可誰成想,今年這曹長卿,卻來了北椋!
食府之內的氣氛,轉瞬之間寂靜了下來,只有徐驍知曉,曹官子為何而來。
徐驍看了眼,自己那閨女跟女婿一眼后,起身走出了食府,朝著王府前院走去。
徐渭熊看著離去的徐驍,平淡的說道:「西楚儒聖曹長卿,號稱是收官無敵。」
「姜泥的身份已然暴漏,老劍神李淳罡,徐偃兵,是北椋王府的底牌所在。」
「可未必能夠,攔得住這位,武評前三甲的曹官子。」
落子勝負分,收官本無敵!
風雪越發的猛烈,似乎天地元氣,在無形之中,亦是發生些許微妙的變化。
風做狂風,雪為暴雪,狂風暴雪之下!
呼嘯的寒風,吹入了食府之內,這寒冬臘月內,居然響起了幾聲悶雷。
陳玄目光平靜的起身,走出了著一座極盡雕琢的食府,他說道:「大天象,身合天地寸許,引得四時顛倒,可為神仙。」
「曹長卿雖然差了些許火候,但卻也不遠矣!」
此方天地之內,一品四境,金剛、指玄、天象、陸地神仙。
或許,年輕時的李淳罡,可勝過這曹長卿,可如今斷了一臂,又道心受損的李淳罡,最多也就是,能夠維持個不敗罷了。
而徐偃兵雖然號稱是,陸地神仙之下我無敵,陸地神仙之上,一換一!
可純粹的武夫,雖有天象境界,但在此時恐難以,抵擋住曹官子!
既然是收官無敵,那麼曹官子,敢來這北椋王府,自然是做足了準備。
徐渭熊亦是起身跟隨,她清冷的說道:「年關鴻門宴,倒是上演了一出好戲。」
若是她沒有知曉,當年的舊事,或許還會有那麼些許感動,若是徐驍什麼都不做,她倒也還會高看幾分,可徐驍如此舉動,卻是讓她頗為厭惡。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本是無錯,可如此行徑,卻是有著過於刻意了些。
北椋王府前院!
一身羊皮裘的李淳罡,手持一柄木劍,站在那沒入了腳踝的雪地上,看著那負手而立的書生,輕聲笑道:「落子勝負分,收官本無敵?」
「老頭子我倒要看看,當今的江湖,如今的武評,究竟都是些什麼貨色?」
李淳罡起手,木劍由下而上,輕輕那麼一劃,漫天雪花驟然停滯。
一片雪花散開,遂成了雪粉,一道凌厲劍氣迸發,直奔那曹長卿而去。
劍氣縱橫之處,雪花無不崩做了雪粉,被裹挾入了那道劍氣之中。
曹長卿看著那裹挾而來的劍氣,巋然不動只是,淡然笑道:「老劍神,終究還是老了,老劍神當年御劍直過廣陵江,何等的瀟洒自在,如今卻甘願在這北涼為奴?」
「莫非,也是忘了,那國讎家恨不成?」
「今日,曹某前來,只是為了,帶走我大楚公主姜姒,莫非身為楚人的老劍神,也要阻攔不成?」
當年的大楚,有御劍直過廣陵江的李劍神是何等之幸,只是可惜春秋國戰時,這位老劍神早已是,不知所蹤。
青衣儒生揮袖,平地起龍捲,將那一道劍氣,憑空攔斷!
「唉!」
李淳罡哀嘆道:「原來那侍女是楚國公主,我說神符怎麼在她手上。」
「怪不得不願意跟著我修行劍道,原來是怕有人害了她啊!」
而後李淳罡話音一轉,看著走來的徐鳳年,說道:「徐小子,雖然你爹徐驍對我有恩,可我畢竟是楚國人,至少曾經是楚國人。」
「楚國那些人,雖然不至於對我有什麼大恩,但是也不曾為難過我。」
「放心,老頭子我答應了,徐驍保你一命,定然會保你一命!」
只是須臾只見,李淳罡就做出了決斷,可惜大楚終究還是亡國了。
曹長卿微微點頭道:「多謝,李老劍神,李老劍神,既然願意收公主為徒,自然是一件好事,一件無人能夠阻擋的好事。」
青衣儒生何其霸道,徑直朝著北椋王府內走去。
此刻北椋三百游弩手,也是手持勁弩,殺入了王府之內。
李淳罡看著,這些蠢貨,只是平靜的看著,一個大天象,真要是被這些蠢貨給乾死了。
他李某人,還不如直接,跳入廣陵江自盡。
徐鳳年攔住了,統率游弩手的校尉,說道:「勿要上前送死,你們攔不住他!」 漫天風雪中,青衣儒生僅一人,便讓整座北椋王府,噤若寒蟬一般。
侍女青鳥持槍而立,槍名『剎那!』
擋在了徐鳳年身前,說道:「殿下您先走,青鳥來攔住此人。」
徐鳳年看著,朝自己走來的曹長卿,說道「你會死在曹長卿的手下,我院里的侍女,一個都不許,死在我的前頭。」
忽然,只聽得一陣尖嘯!
一桿鐵槍徑直,砸入了曹長卿身前,一道魁梧身影,從王府正門出現。
「北椋,徐偃兵!」
曹長卿冷哼道:「我今日來此,不為殺人,只是為了帶走我大楚公主。」
「若是有人阻攔,曹某也不介意,殺一個血流成河!」
他不是當年那個曹家最得意的書生,他由儒轉霸,只是為了告訴世人。
大楚亡國,並非是因為她的緣故!
人世間總是喜歡,把王朝的興衰,歸咎到女子身上,世間怎會有這樣的道理呢?
徐偃兵平淡的說道:「我在此處,你便過不去!」
曹長卿平淡一笑,說道:「曹某既然敢來,那麼便做足了準備。」
「北椋王府堪稱是龍潭虎穴,卻是比離陽皇宮,還要更甚許多,只是不知道那徐驍,何日黃袍加身,登上那皇位,坐上那張龍椅?」
驟然之間,一聲大喝,響徹了整個數里方遠,陵州城內依稀,可以聽見這道聲音。
「曹官子,這般離間之計,倒是顯得下作了些。」
徐驍龍驤虎步而來,一旁的褚祿山,卻著實是為徐驍捏了一把汗。
曹長卿卻是看向了,遠處的兩人,嘲諷道:「徐驍,任憑你機關算計,卻沒有算準,那位謫仙人的手段。」
「收養葉白夔之女,圈養大楚公主,今日曹某若是殺你,誰能攔得住曹某!」
曹長卿起手,北椋王府上空那狂風暴雪,戛然而止。
只是沒有雪過天晴,有的只是烏雲滾滾而來,似有天雷在其中醞釀。
李淳罡抬頭說道:「這曹長卿好俊俏的大天象,這天雷劈到身上,可不好受啊!」
他畢竟是楚人,雖然大楚已然亡國,可徐家讓大楚公主,為奴為婢,依舊讓他很是氣惱。
遠處廊間!
陳玄扶著欄杆,平淡說道:「天雷醞釀,曹長卿這一手,大天象的功夫,可謂是爐火純青。」
「若是要五雷轟頂,劈死個把人,也是不在話下!」
即便是放在昊天的那方天地中,也算是個實打實的,不可知之地的六境修行者了。
況且,曹長卿的要求,本就不怎麼過分。
或者說,北椋王府現在的拳頭,沒有曹長卿大,就得老老實實的聽,曹長卿講道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說道便是如此。
只不過,調轉了個罷了。
徐渭熊嘆息道:「若是曹長卿殺人,就下徐鳳年即可!」
不共戴天的仇恨,自然非是養育之恩,能夠報的,所以這恩自然不能抵消仇恨,只能應在,徐鳳年的身上。
所以她也在觀望,觀望曹長卿的天雷,什麼時候落下來。
陳玄微微點頭道:「嗯,天雷滾滾而來,的確是不好救人,能夠救下一人,便足矣!」
恩得還,仇得報。
看著架勢,必然會打起來,再怎麼著,曹長卿都整出了這麼大的陣仗,若是不動手,豈不是成了,雷聲大雨點小了?
北椋王府前院!
九斗米老道魏叔陽,也是來到了此處,他站在徐鳳年身旁,說道:「世子殿下,還請暫時,先退避一下,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他修行奇門遁甲,深知此刻王府的天象已然發生了變化,他先前布置的陣法,也是在瞬間,便被曹長卿破去。
徐鳳年看著遠處廊間,說道:「有我姐夫在,死不了!」
魏叔陽勸道:「世子,今時不同往日,先退一退吧!」
如今二郡主的真實身份,早已是人盡皆知,所以那位二郡主,只會遠遠的觀望,而不是出手相助。
若是那位謫仙人出手,曹青衣恐怕壓根,就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闖入北椋王府之內。
徐鳳年不退,魏叔陽只得跟著。
曹長卿伸出了右臂,反手虛按,剎那隻見。
北涼王府前院,只能夠看見一抹雪白的耀眼亮光,原來這雷霆,是白色的啊!
雷光閃耀,徑直朝著手持一桿鐵槍的徐偃兵奔涌而去。
僅是一瞬間,徐偃兵便沐浴了,這從湛藍青天上,徑直墜落的雷光。
曹長卿坦然笑道:「還是那句話,今日曹某,只是為了帶走我大楚公主。」
「但曹某,不介意在這陵州城內,殺一個血流成河。」
「北椋遍地的將門,全部殺了或許有幾個漏網之魚,但是要是殺上,一個九成九,那麼絕對不會錯殺。」
大楚亡國是大楚實力不濟,那麼他曹某人,在北椋殺一個血流成河,亦是北椋實力不濟。
所以沒有什麼對錯,只是快意恩仇罷了。
徐驍拎著把椋刀,喝道:「曹長卿,你真一位,今日你能夠帶走那姜泥?」
「我北椋三十萬鐵騎,就算是陸地神仙來了,也是不懼!」
「你雖然氣機綿長,可又能支撐多久呢?」
「武當山的那位謫仙人還在,你確定你要開殺戒?」
這是北椋,若是真的讓曹長卿,將西楚的亡國公主給帶走了,那北椋顏面何在?
那位謫仙人,估摸著也不願意,在這年關,看見那滿目的血腥氣不是?
廊間!
陳玄淡然笑道:「諸位,就當陳某,不存在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