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第259章 儒生兇猛,椋王妥協!
第259章 儒生兇猛,椋王妥協!
風雪之下,陳玄那淡然的聲音,久久回蕩在這北椋王府的前院內,久久未能散去。
徐鳳年的面色上,顯露了些許無奈,他這位二姐夫,選擇了袖手旁觀。
那麼便代表了,他那位二姐選擇了,袖手旁觀!
曹長卿以大天象境界,喚來的滾滾天雷,逼退了那手持鐵槍的徐堰兵之後,洒脫大笑道:「遙想北椋王當年,揮師難下,破滅六國,是何等威嚴啊!」
「可如今,怎麼就威嚴掃地了呢?」
「毒士李義山,自詡士算無遺策,可不知毒士,是否算到了,曹某會來到這清涼山下呢?」
「徐堰兵敗了,陳芝豹在觀望,在觀望北椋王,何時被曹某殺死,在觀望曹某,何時讓北椋王府,絕嗣!」
漫天風雪拂面而至,曹長卿負手而立,走到了徐鳳年身旁,一手捏住了,徐鳳年的脖頸,威脅道:「虎毒不食子,莫非北椋王,為了屁股下的位子,連這親子也要放棄嗎?」
「最後一遍,曹某來此,只是為了帶走我大楚公主姜姒!」
「陳真人不摻和,曹某不介意,殺一個血流成河,正好讓北椋大亂,遂而天下大亂。」
他不在乎,他真的不在乎,從大楚崇文院掌院江水郎,死在這陵州城頭的那一刻起。
就已然註定了,大楚的復國大計,已然開始了布局,來都來了,若是接不走公主殿下,那麼他也還有什麼了臉面去見她呢?
徐鳳年的臉頰通紅,儼然一副喘不過來氣的模樣,一旁的徐驍見此,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而李淳罡亦是沒有想到,這曹長卿這麼乾淨利落,就拿捏住了徐驍的軟肋。
看得出來,殺了徐鳳年百利無一害,這樣的蠢事,曹長卿自然不會去做。
所以也就是,嚇唬一下這徐驍,整日里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現在好了,也被人拿捏住了軟肋不是?
曹長卿手頭上的力道不減,徐鳳年身上,發出了將死之人才會發出的嗚咽聲。
徐驍冷冷一笑,只見一女子,已然被壓了上來,徐驍冷冷的說道:「放了鳳年,這西楚公主你帶走。」
「若是不放,我徐驍的手段,你也清楚,扔到拂水房,送到某些地方,你這曹青衣,不得愧疚一輩子?」
姜泥是籌碼,將姜泥安排到鳳年的院子內,也是為了日後,北椋跟西楚能夠站在一起。
只是沒有想到,千算萬算,算錯了一步,這曹長卿居然來的這麼快。
得虧是,那西楚的亡國公主,對鳳年暗生情愫,所以鳳年自然死不了。
西楚棋待詔,居然喜歡西楚皇后,也還真是一件,稀罕事兒啊!
曹長卿隨手一扔,將那徐鳳年扔到了雪地之中,他冷哼一聲后,喝道:「拂水房,褚祿山,若是我殺了這褚祿山,你說天地下的人,會不會誇讚曹某呢?」
「惡貫滿盈,因惡為惡,知惡為惡,殺之,又有何妨?」
這位北椋的王的算盤,可謂是打得很響,脅西楚公主,以令西楚遺民,好為被離陽處處針對的北椋,增添獲勝的希望。
春秋之中,風雨飄搖,唯有大楚,絕不避雨!
玉可碎,不可改其白!
竹可焚,不可毀其節!
驟然聽聞此言,那肚子像十月懷胎一般的褚祿山,在這漫天風雪中,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生怕這青衣儒生,一個不開心了,直接將他給殺死在當場。
徐驍看著從雪地上悠然轉醒的徐鳳年,也是示意手下,鬆開了姜泥,他說道:「曹長卿,無論怎麼看,你都得謝謝我,無論是在處理西楚皇后的事情上,還是在藏匿姜姒的事情上,皆是如此。」
「若非本王心善,恐怕這姜姒,早已死在了,亂軍之中!」
曹長卿嘲諷道:「仁義道德之言,在這人世間,或許有人說出來,不那麼難聽。」
「可在那些人中,絕對不包括你徐驍,屠城七十,冤魂昭昭。」
「若是冤魂有靈,必然向你索命!」
嘴上滿口的仁義道德,心裡頭全是為了北椋,可徐驍全都是為了,那寶貝兒子徐鳳年。
屢敗屢戰,屢戰屢敗,若非西壘壁一戰,陳芝豹行毒計,讓葉白夔亂了分寸。
當今天下,勝負幾何,還猶未可知啊!
徐驍扶著腰,平淡笑道:「帶著你西楚的公主走,以後可別來北椋王府了,徐某承受不起啊!」
這個麻煩,還是讓趙家去著急上火為好,也算是漏算了一步,李淳罡居然,會因為是楚人的身份,而不再此事中出手。
誠然,他並不想這麼早,讓這位西楚公主離去,可如今姜姒的身份已然暴露。
在姜姒的身份,沒有暴露之前,無論怎麼藏匿,都只是一件小事。
可在姜姒的身份泄露之後,還敢於藏匿的話,那就是真的沒有把離陽的皇帝,放在眼裡了。
姜泥看著眼前這個陌生,卻又很是熟悉的人,沒由來的喊了句,「棋詔叔叔!」
曹長卿當即行禮道:「老臣救駕來遲,還望公主殿下贖罪。」
「這麼多年來,公主在這北椋王府,受委屈了,殿下是否需要老臣,出手解決一下。」
曹長卿將姜泥護在了身後,冰冷的目光,不斷的在北椋王府眾人身上徘徊著。
徐驍質問道:「曹青衣,人給你了,也該走了,莫要本王府內亂來了。」
他是真的怕了這曹長卿,當年怎麼就沒有發現,這個曹家最得意,會這麼麻煩呢?
姜泥看向了徐鳳年,轉身對曹長卿說道:「棋詔說說,咱們走吧!」
曹長卿順著姜泥的目光看去,冷哼道:「徐瘸子,你好大的膽子!」
而後揮袖,風雪狂舞起龍捲,狂風卷著雪花,驟然沖向了,北椋王府眾人。
曹長卿則是領著,姜泥離開了這座,能夠吃人的北椋王府!
君子可欺之以方,君子以方欺之,但是曹長卿可不是君子,或許曾經是,但是當君子,也救不了大楚。
漫天風雪中,不見人影,只有風雪肆虐。
廊間!
徐渭熊看著,遠去的曹長卿兩人,說道:「北椋,十數年的謀划,已經是一地雞毛。」
「西楚的亡國公主,本為北椋制衡西楚的棋子,但是如今早走了一段時間。」
「西楚公主在,北椋王府內為奴為婢,離陽朝堂上,那些舊楚官員,即便是再怎麼不是個人,也必然不會,對北椋有什麼好感。」
「落井下石,才是要緊事。」
她也在觀望,恩仇之間難以抉擇,所以她選擇觀望,這偌大的人世間,從來不缺少英豪之人,離開了誰都會繼續轉下去。 並非是說,沒有了北涼王府,整個人世間,就會停擺下來。
陳玄看向了,那北椋王府前院的一道道龍捲,說道:「算人者,終究被人算,毒士也好,謀士也罷。」
「當蝴蝶扇動翅膀的時候,一切皆有不同。」
「李淳罡亦在觀望,枯坐地牢數十年,又怎麼可能,沒有悟出來點道理呢?」
「執著其中,反倒是走不出來!」
「不過,曹長卿已然走遠,天象勾連總歸會散去。」
老劍神李淳罡,算是自呂洞玄之後,近五百載的用劍之人,在劍道上無有超出。
拎著桃花枝,滿人世間亂竄,不許人間有仙的鄧太阿,雖然在殺人上,略微勝了李淳罡一籌。
可若是關了天門,人世間就能夠成為,桃源世界一般的理想鄉,那麼在昊天的世界之內,也就不會有,無數次的永夜了。
正如大禹治水一般,靠著堵,終究堵不住那洶湧洪水,唯有疏導才行。
神靈們需要不是,關閉哪一座門,很多時候關上一座門,等於直接將房頂都給掀開了。
天上仙人在垂釣人間氣運的同時,也給了人世間很多的選擇,無論這選擇是好是壞,人世間終究不是一潭死水。
雖算不上多少,但也總比某些人,借天命行一家一姓之天下強吧!
此方天地,天上的仙人、神靈需要人世間的氣運!
氣運虛幻飄渺,但從某種以上來講,依舊離不開人世間萬靈的信。
因為相信,所以才會有人,時來運轉,順風順水。
但是很顯然,此方天地的仙人、神靈們,只想著吃好處,不想著承擔,身為神靈、仙人的責任,這就是他所不允許出現的事情。
只聽得一聲劍嘯,一道劍光閃過後,那裹挾著風雪的龍捲,已然散於無形之中。
那北椋王徐驍,似乎是回到了,當年八百人馬出錦州,爬冰卧雪的時候。
鬚髮之上,皆是風雪的痕迹。
李淳罡看向了,遠處廊間的陳玄,笑道:「不知我這一手,兩袖青蛇,是否,入得陳真人的眼?」
那一柄木劍,已然寸寸斷裂,顯然是承受不起,李淳罡那磅礴的功力。
即便是跌落了境界,李淳罡也依舊是一品四境中的指玄境。
實打實的指玄,非是那些靠著丹砂,靈藥提上了的藥罐子。
劍氣散溢而去,攪得雪花碎碎,落落。
陳玄微微點頭道:「天不生李淳罡,此界劍道萬古,如長夜一般寂寥。」
「只是,一顆道心蒙塵,我有靈丹一粒,可祝劍神,破執!」
一粒靈丹憑空而現,朝著李淳罡飛去,看得徐鳳年一陣無語,這不就是那什麼,一夢浮生丹嗎?
李淳罡自然是知曉,此丹藥為何,接過了丹藥的李淳罡,問道:「真人,莫非也以為,有情之劍,於劍道無異乎?」
情深緣淺,自從她身死的那一刻,他一顆道心,就已然蒙塵。
雖然時時擦拭塵埃,可卻是毫無用處,枯坐數十年,依舊是恍如昨日。
陳玄平靜說道:「劍道是求的道,兒女情長是自己的人生,人生求道,本就是為了人生,何須拘泥於,有情無情。」
「若是有情,亦能出無情劍,若是無情,亦能出有情劍!」
「有情、無情,在於人,而不在於劍道!」
兒女情長,本就無錯,相信就不會懷疑,懷疑便不是相信。
李淳罡洒脫笑道:「多謝陳真人的丹藥,真人可比那龍湖山的齊玄幀強多了呀!」
一粒大夢浮生丹入了腹內,李淳罡攝來一口椋道,以劍道的法子,御劍直入聽潮閣。
讓徐鳳年看得,那就一個直痒痒!
唯有那硬扛了,曹長卿一道龍捲的褚祿山,仍舊是暈倒在地,昏迷不醒。
徐驍看著被郎中抬走的褚祿山,說道:「雖然褚祿山壞了些,可褚祿山,對我北椋王府忠心啊!」
「離陽有些人,倒是不壞,可對我北椋敵意太多了些啊!」
壞與不壞,忠心即可,況且若是沒有,褚祿山的話,鳳年如何平穩的接掌北椋呢?
北椋的官員都在觀望,他活著無人敢於動彈,可他要是死了,誰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否會倒向朝、倒向陳芝豹。
陳玄翩然走出了廊間,平靜說道:「為求活,殺伐本不為罪。」
「可為了折磨生靈,而肆意殺伐,自然算是有罪,這般業力到了下面,怎麼著都得,十八層地獄走一遭。」
「只可惜,三簿未曾塗了名,徐王爺放寬心,死不了!」
「活著享受了,下去了自然得遭罪,想靠著投機取巧,搞什麼水陸法會,消除業力也是枉然。」
他對於褚祿山並無多少惡意,可也沒有多少好感,若是他初入此方天地,恐怕早就飛劍取走了,這褚祿山的人頭了。
哪裡還會留得此人活著呢?
可此界亦無陰司,待到陰司建立后,孽鏡台一照,改怎麼判就怎麼判。
殺伐解決不了所有的問題,只能夠解決一部分問題,但是到了該殺伐的時候,他從不手軟。
對於某些假仁義,假慈悲的人,他也從不吝嗇,一道飛劍遠去萬里,取其項上人頭。
徐鳳年問道:「姐夫,有什麼辦法,能救一救祿球兒嗎?」
陳玄淡然笑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渭熊只是你的一個死人,你的慈悲,太假了些。」
「生性本薄涼,我可不是徐世子的姐夫。」
「若非我夫人有自己的謀划,我若是接下了,我那死去的老泰山的因果承負。」
「就算是你喊下來了天上的神仙,也接不這一樁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