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我要不起
“說這些，你是想告訴我這三年來你到底是有多委屈？”
蘇凡珂沒有回答蕭紀景的問題，安靜的站在那裏看著蕭紀景。
委屈？
自她踏進蕭家大門的那一刻開始，她從來都沒有覺得委屈過，路是她自己選擇的，說委屈會不會太矯情了一些？
所以，從始至終，都如她所說的那樣，即便在學校，同學們個個都拿異樣的眼光看她，她都隻不過回以淡然的一笑，忍了，過了，就忘記了。
“蘇凡珂，收起你那可憐的樣子來，如果你是個聰明的女人，就把支票收起來，否則………”
“我不會收的。”她打斷了他。
眼睛幹淨而清澈，看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
她告訴他：“蕭紀景，就在昨天之前，我都還在想，好好的跟你在一起，倚靠著蕭家，倚靠著你，讀完大學，治好諾諾，治好我媽媽，可是就在今天，我已經徹底的放棄了，即便我再怎麽缺錢，我也不想要跟你在一起了，我要離開蕭家，過我自己的生活，所以………”
她當著蕭紀景的麵把支票撕成碎片，“所以我求你，把離婚協議簽了好嗎？”
“你要去找雲奕？”
“你說是，那就是吧。”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特別特別的累，不想在這件事上跟他繼續爭辯下去。
索性承認了。
聽到這樣的話，蕭紀景的雙拳慢慢的緊握了起來。
如果不是他的克製力極強，那麽下一秒，誰都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
蘇凡珂還不怕死的拿起文件袋，就往蕭紀景的懷裏塞。
“我的字已經簽好了，如果你沒時間跟我去民政局，你可以直接找律師。爺爺沒有給我任何財產，你也不需要給我任何贍養費，所以不存在什麽財產分割上的問題。”
看著蘇凡珂伸到他麵前的小手，蕭紀景當然不可能把文件接下。
他微微勾唇，諷刺道：“你在提醒我該給你贍養費？”
她搖頭，“除了諾諾的醫藥費，我一分錢也不要，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你們能把諾諾治好。”
“想清楚了？”蕭紀景問。
他的聲音冰冷的厲害，直穿蘇凡珂的心。
蘇凡珂的心雖然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可依然保持著淡淡的笑意點了點頭，“嗯。”
一個輕輕的鼻音，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那樣。
有那麽一瞬間，蕭紀景希望她給他的答案是否定的，雖然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但卻是真實的。
可是一秒鍾過後，他所聽到她給出的答案卻是極為肯定的。
他說：“希望你不要後悔。”
“謝謝。”
她絕對不會後悔。
隻因……
你，我要不起。
臉上露出了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
她沒說什麽，他卻從她的笑容裏看得十分透徹。
那是徹底解脫之後，才會露出來的笑。
從始至終，蕭紀景都沒有接下她手裏的文件，聽到他鬆口答應了，蘇凡珂便不想繼續在這裏跟他糾結下去，也不敢繼續，因為她害怕自己再多呆一分鍾，她就會舍不得離開。
她把文件袋子放回了桌麵上，“協議我先放這了。”
“………”
“雲奕還在等我，我先走了，祝福你。”
蘇凡珂沒再多看蕭紀景一眼，拉著她的行李箱便匆匆離開。
走的時候，她臉上布滿了前所未有的笑容，卻隻有她自己知道，在轉身的那一刹那，她哭了。
哭得極為隱忍，哭得悄無聲息。
蕭紀景呢？
蘇凡珂離開，他甚至連一眼都沒有看過，隻是把目光轉到了那份離婚協議書上。
曾幾何時，他與蘇凡珂的離婚協議書也是他最想從爺爺那裏得到的東西，可不管他用什麽方法，爺爺都不肯給他，反而還時不時的拿手裏唯一的籌碼威脅他一下。
如今，當這張離婚協議書就樣赤果果的擺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卻突然不想要了。
嗬嗬………
果然，人本身就是奇怪的。
隨後，他坐到之前蘇凡珂睡過的沙發上，幽幽的燃起了一支煙，打了一個電話。
講完之後，他的臉上浮出了一抹讓人琢磨不透的笑容，把煙蒂摁進煙灰缸，他終於拿起了協議，離開了。
蘇凡珂，有沒有人告訴過你，自你出生的那天起，你跟我就注定要糾纏不清了？
蘇凡珂，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
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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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頂樓的VIP病房之後，蘇凡珂並沒有如她所說的那樣去找雲奕，而是直接離開了醫院。
媽媽的醫藥費很快就要到期了，她沒錢是真的，所以她必需自己去麵對這一切。
招來一輛出租車，“師傅你好，去A市療養院。”
“呀，小姑娘怎麽又是你啊？”
蘇凡珂關上車門一抬頭看見的，就是一張熟悉的笑臉。
“大叔，好巧。”
“是啊是啊，我們真是好有緣分啊，A市那麽大，兩天時間，我就載了你兩次。”
“嗯。”
看著蘇凡珂的行李跟昨天的一樣，司機大叔又八卦上了，“小姑娘，你沒有回家？”
“嗯。”
相比第一次，蘇凡珂再次見到司機大叔的時候已經少了一些防備。
“這………，小姑娘，你別怪大叔八卦，看樣子你才二十歲吧，我大你幾十歲，看的人多了，你要是真有什麽困難，千萬別跟我客氣，不為別的，就衝著我兩這麽有緣，我也得幫你一把。”
“謝謝你大叔，我沒事，隻是我想出來自己住，所以………”
“嗯嗯。”見蘇凡珂不願意說，大叔也沒有再繼續追問的意思，“還是那句話，有困難就給大叔打電話，我的號碼你還留著吧？”
摸了摸口袋，蘇凡珂點了點頭，“在。”
“那就好，那就好。”
說完，司機大叔便徹底的收了聲，因為從視鏡中，不經意的一眼，他看見了蘇凡珂紅紅的眼眶，還有兩先清晰可見的淚痕。所以即便他再想八卦，也不敢繼續下去了。
哎………
司機大叔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把車子駛入了繁忙的車流中。
靜默在小小的空間之中散開，蘇凡珂把頭靠在了椅背上，雙眼平靜的看著窗外。
熟悉的建築物不斷倒退，蘇凡珂卻隻覺得，這個城市再一次變得陌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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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姐，如果你這周不把你母親的醫藥費交了，那你就盡快過來把轉院手續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