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機場送別
第二天，當夜晚晚掛著兩個哭紅腫的核桃眼拉開臥房門時，她一下子怔住了。
腳下的地板上，一大一小倆父女正在酣睡。
兩人都是合衣而眠，小蘋果窩在夜雲城的臂彎裏，小嘴兒抿著，小手抓著夜雲城胸前的衣服，正睡的香。
而夜雲城則是一隻胳膊做守護，給小蘋果當枕頭攬著她的肩膀，他睡著的時候眉頭還微微的蹙著，夢裏似乎有些不安。
父女倆身上就蓋著一層毯子，小蘋果身上的毯子被還被她不老實她蹬在一旁。
夜晚晚怔怔的看著他們許久，他又如何不知他們是為什麽睡在她的門口。
她心頭微熱，眼眶也有些濕潤，緩緩的蹲下身來，小心翼翼的幫小蘋果扯了扯毛毯。
她的動作很輕，就是生怕吵醒了他們。
但是夜雲城卻還是被驚動了。
他的眸子一瞬間睜開，朦朧的意識迅速清明，待看見夜晚晚那有些憔悴的麵龐和紅腫腫的雙眼時，他忍不住一下子將她狠狠的拽到自己的懷裏。
用大掌緊緊的扣著她的後腦勺，將她貼在自己的胸膛上。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夜晚晚瞬間紅了眼。
她就跟受傷的小貓兒一樣乖乖的服帖在他的胸前，感受著他給予的溫暖。
眼淚不爭氣的吧嗒吧嗒就這麽掉下來。
夜晚晚悶聲哭著。
“傻瓜……”
胸前的衣襟被打濕，夜雲城的心都被揪疼了。
“如果真舍不得他，那我們就留在美國。”
夜雲城略帶低啞的嗓音傳來：“隻要能守著你，怎麽樣都好。”
夜晚晚聽聞，本來就心裏委屈的她哭的更傷心了。
她咬著唇，不說話，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掉。。
景言和夜雲城與她而言都是同樣的重要，她誰也不想離開，可是生活要逼著她去抉擇，這讓她真的好難過……
“別哭，我們不走了，不走了……”
夜雲城安慰著她，他最是見不的她落淚，見她瑟瑟發抖的肩膀，夜雲城的眉心都要皺的打結了。
“晚晚不哭……”
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的小蘋果，伸出小手來給夜晚晚抹了抹臉上的眼淚。
她一張小臉上滿是擔憂，大大的眼睛裏滿是對她的心疼。
夜晚晚抽了抽鼻子，將小蘋果摟在懷裏，“對不起，媽媽哭鼻子了，讓你擔心了。”
“沒關係，我知道媽媽心裏難受，我和爸爸都能體諒你，我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嗯，謝謝你們。”
“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才不需要說謝謝呢，你說對不對，爸爸？”
“對。”
夜雲城抿起唇角來微微一笑，將夜晚晚和小蘋果緊緊的抱在懷裏，心滿意足的說道：“我們是一家人，永遠也不分離的一家人……”
機場。
“你不進去麽？”
夜晚晚牽著小蘋果下了車，望著夜雲城的眸光滿是詢問之色。
“不去了，這是專屬你們的告別時間。”
夜雲城站在車門前，嘴角微微勾起抹笑，“我在外麵等你們就好，快些進去吧。”
“嗯。”
夜晚晚便轉身，帶著小蘋果趕往了候機廳。
夜雲城望著她們母女一大一小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見時，他才將車子開走。
夜晚晚在乎林景言，他知道，也知道夜晚晚離不開林景言，所以他打算留在美國，隻有這樣才不會讓夜晚晚在抉擇中難過傷心。
然而，當他打定主意以後和妻女在美國定居時，夜晚晚卻是搖了搖頭，不同意。
她說，她是舍不得離開林景言，但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該在留在林景言身邊了。
林景言守了她五年多的時間，一個人一輩子能有多少五年的時光來消耗呢？
她不該在這樣自私下去，她應該學著放手，學著長大，學著去體諒別人。
林景言遇上一個喜歡的女孩子，不容易。
她要成全他們。
如果她留下來不走，那林景言或多或少的都會記掛著她的存在，這樣對他不公平。
既然自己無法與林景言相守一輩子，那就不要再去打擾他的幸福。
離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今天，夜晚晚選擇來機場相送，送別這段五年之久的情誼。
“景言粑粑。”
小蘋果在人群中看到林景言的那一刻，便衝他奔了過去。
“小蘋果。”
看到可愛的小女孩笑嘻嘻的朝自己跑來，林景言則是蹲下身來張開長長的手臂，敞開大大的懷抱，將飛跑來的小蘋果緊緊的抱在懷中。
由於小蘋果跑來的力氣太大，沒有及時刹車，將林景言一下子給撞翻了。
林景言抱著小蘋果倒在地上，兩個人高興的哈哈大笑，很是沒形象的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
“景言粑粑，我和晚晚來送你的。”
小蘋果摟著林景言吧唧親了一口，“我會想念你的，每一天每一小時每一分鍾都想念你。”
“嗯，被小蘋果想念著真是幸福呢，我也會想念你的。”
林景言將小蘋果抱起來，回親了下她的額頭。
這時候夜晚晚已經是笑眯眯的走了過來。
林景言看著她，微微一笑，“還真的來送了？”
“當然咯，我說話可是算話的。”
夜晚晚轉動著明亮的眼睛，笑的跟個大孩子一樣的天真。
林景言瞧她那樣子，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
“既然是送我，怎麽兩手空空的來？沒帶點什麽東西給我？”
林景言抱著小蘋果坐在椅子上，夜晚晚也跟著坐在了他身邊，哼道：“我人來了就是最真誠的誠意好不好？送東西多俗氣呀。”
“你要是喜歡東西，我現在去買一大堆送你啊，到時候你就守著東西說話吧，我們可沒時間陪你。”
“嗬……”
“看你，我就說一句，你就拿十句來懟我，最近脾氣見長啊……”
林景言搖頭失笑，“都是孩子的媽媽了，還這麽調皮，就不怕小蘋果笑話你？”
“她才不敢。”夜晚晚哼了聲，得意洋洋的翻白眼。
“嗯，是不敢，我才不敢笑話晚晚呢”
小蘋果急忙表態，弄的林景言和夜晚晚一陣發笑。
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子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瞎聊著，語調裏滿是歡快的氣氛。
夜晚晚想，既然是來送別，這一別或許很久很久才能在見到麵，那就不要弄的太傷感了，留些歡快的記憶會更加美好。
大概林景言也是這麽想的吧，自始至終，他也不曾說些壓抑的話或者感傷的言論。
他們就像往常在一起玩耍一樣，嬉鬧玩笑，其樂融融。
直到，候機廳的喇叭傳出播音小姐喊出林景言所乘航班安檢的消息時，夜晚晚臉上的笑容一滯。
他扭頭去看林景言，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眸中劃過的不舍。
他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俊逸的臉龐上籠罩而來的感傷，令夜晚晚一時間感到呼吸都發疼。
她慌忙撇開眼，不讓自己去看他。
她垂著腦袋，裝作沒事人似的扯著自己手包的帶子玩。
“飛機該要起飛了。”
心頭的難舍也不過是在瞬息之間就被林景言很好的掩飾下去，他笑著摸了摸小蘋果的毛茸茸的頭發，道：“我要去安檢了，你和媽媽該回去了。”
小蘋果眨了眨眼睛，瞅了瞅林景言又瞅了瞅低頭不說話的夜晚晚，然後乖巧的從林景言的腿上跳下來，對林景言擺擺小手：“景言粑粑再見，一路平安。”
“我會想念你和媽媽的。”
林景言笑著從椅子上起身，拉了行李箱，對小蘋果同樣擺擺手。
小蘋果嗯嗯的點頭如搗蒜，見夜晚晚沒動靜，她就急忙去拉她，“晚晚，景言粑粑要走了呢，你聽見沒？”
“聽見了。”
夜晚晚這才抬起臉來對林景言擠出一抹笑來。
之所以說是擠，一點都不牽強，夜晚晚的嘴角蕩出的笑容真的是比哭還有些難看。
而她，眼圈紅紅的，也是真的要哭出來的樣子，但是她在極力的忍著。
“有沒有什麽對我想說的？嗯？”
林景言瞧著她那比哭還醜的笑，心頭一陣的心疼，這一刻，他真的很想將她緊緊的擁抱在懷裏，然後告訴她，不走了，他不走了，即使她跟夜雲城在一起又怎樣呢？
隻要能遠遠的看著他，他也心甘情願一輩子！
握著行李箱的五指，一寸寸的收緊，林景言眸光灼灼的凝望著她，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內心。
他想，隻要她開口說一句舍不得他，或者不想讓他走的話，他就會留下來！永遠的守在她身邊！
什麽巴黎，什麽工作，什麽護士女孩，統統都是他的謊話！
他隻是想要成全她，想要她過的更好，所以才說出那些子虛烏有的謊話來！
他以為這樣能騙過自己，可是，根本不能！
他無法做到放手，無法忍受離開她的痛苦！
是的，根本無法忍受！
他現在難過的真的是要死掉了！
“夜晚晚……”
他喚她，然後輕輕的吐氣，盡量讓自己的臉上掛著和煦的笑意，然後一字一句的問她，“你有沒有想對我說些什麽？”
“有……”
夜晚晚在他的注視下，緩緩的抿了抿唇角，然後努力的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