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你會有報應的
手術室前靜的出其,羅柳紅和宋晨婧還沒有趕來,隻有她和劉明輝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默不作聲盯著緊閉的大門。
宮奕止那邊還有事情要處理,有幾個電話急急的催著,宋君清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失魂的樣子,就讓他先去忙了。
宮奕止見劉明輝在身邊守著,再加上手上的事緊急再三叮囑,又告訴了蘇煜哲和方雅蘭,宋君清的具體位置,以及發生的事情後才離開。
宮奕止開著車,車子到了醫院前方的一個拐角處,汪特助坐了上來。
宮奕止凝視著前方,眼神穩重深沉,高挺的鼻梁下,緋色的薄唇緊緊抿著,“宮逸鋒可查出來了什麽?”
“還沒有,宮逸鋒上位已經有一個半月了,前半個月的精力都放在了整頓內務上,重中之重是人員調解,公司內部大換血,隻要是您看重的人,不是隨意找個借口裁了,就是安排在無關緊要的位置。倒是財務部分卻無人問津。”
“被裁減下來的人,安排一下,看交好的公司裏有沒有合適的崗位,去打個招呼。”
公歸公,私歸私,在他身邊工作的老人,他自是不會虧待。
“是,一定安排妥當。”
宮奕止將車窗降下,手指點間忽明忽暗,向窗外吐了個煙圈。
寒風吹淡了煙草的氣味,宮奕止如刀削的薄唇牽起淺笑,宮逸鋒現在的做法就像個無頭蒼蠅,根本就不治本,看來起初他還是高估了他的能力。
他背後的手段做的充足,但是真得了實權,手上工夫就虛了。
本以為他會重新核查一遍公司賬目,再尋根究竟,誰知他竟粗心到這種地步,隻想著一味的做功封賞,打出一番大作為將他比下去。
既然這樣也就合了他的意。
“明渠那塊地他考察了兩三次了,看來是早早打下了主意。”
“他最近籌了不少資金,財務部門透露已經出現了局部的虧空,之前我們在財務上做手腳,轉出來不少資金,這次他想再硬砸是很難勝過外麵窺視明渠已久的惡狼了,和安氏聯姻,安再國為了幫他穩固地位也是拚了老本,看來要注入不少財力。”汪特助詳細的匯報著。
明白宮奕止字裏行間的意思,他不禁思索起來,“要是想把明渠的競價哄抬起來,還是缺一個幫手。”
宮奕止是不能出價的,不管是明裏還是暗裏,露一點馬腳,就是全盤皆輸。
“幫手有。”宮奕止凝視著前方,淡淡的煙霧打在他的臉上,悉疏間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分析了少許的L集團現狀,宮奕止睨著了一眼手表,兩點四十五,眉頭微擰,扔掉煙蒂,升上窗子,“你一會要去哪?”
汪特助見宮奕止這麽問,還以為他要屈尊給他當一次司機幫他送到目的地,立刻拉過安全帶,不好意思的推辭著,“要去超市看看,快元旦了,公司要準備福利發給員工。”
“樂安路那家超市離著最近,前麵右拐,經過兩個路口在左拐就到了。”
汪特助笑著給他指路,平時都是他給人當司機,現在坐在宮奕止的右手邊,心裏還真有點小激動,扯著嘴靠在椅背上看著前方憨笑著。
可是他等了半晌了也不見車發動。
轉過頭來,略帶疑問剛睨了一眼,就見宮奕止若無其事的將導航定位到了學校處,抬起頭看著他,薄唇張開,帶著催促的語調,“不遠,走十分鍾就到了。”
在接下來汪特助就抱著文件看著飄遠的威龍淩亂在風裏了。
指針直到五點,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一個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不是蘇煜哲,但也是蘇氏醫院中頂端的老醫生,見到宋君清先是默默鞠一躬。
然後滿懷歉意對著她搖搖頭。
宋君清明白裏麵的意思,五年前她守在手術室前時,也有醫生對她這樣搖過抬頭。
“這是病危通知書,你是病人的什麽人?”醫生依舊盡職盡責,病危通知書是隻有親屬關係才可以簽的。
宋君清凝視著他身後的手術室,蒼白的嘴角緊抿著,漆黑明亮的眼眸頓時失了光亮,一顆心直直的往下墜。
“小姐.……小姐,你是家屬嗎?”醫生又試探性的問了幾句。
劉明輝在旁邊輕推了宋君清一下,她才回過神來,望望身後羅柳紅母女還沒有趕來。
之前宋秦豐冷厲惡狠的眼神回在她的麵前就像是從地裏長出的藤蔓,死死的拽著她垂在兩側的手始終抬不起來。
視線落子那放大的黑色字體上,病危通知書,她用什麽身份來簽這個字。
耳邊的催促聲還在繼續,她的耳朵卻麻了,像是剛被冷風刮過,凍得發疼。
就在醫生認為宋君清受的刺激過大,一時接受不了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她突然抬起了眸子,低啞的說道:“我簽,我媽媽是他妻子。”
那她不就宋秦豐的女兒嗎?
醫生也沒多想什麽,把病危通知書就交到了她的手中,宋君清眸子凝重,手握著簽字筆,沒有平常家屬那顫抖,顫抖到不知道怎麽下筆,她很平靜,拿起筆,沒有做再多的停留,幾秒鍾簽著她名字的病危通知書就再次交到了醫生手中。
宋秦豐去了,寂靜的走廊那頭才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漸行漸近。
羅柳紅母女來了,看了一眼長椅上坐著的宋君清,還不急冷嘲熱諷就急匆的不顧醫生護士的阻攔衝進了手術室。
在之後宋君清就聽到撕心裂肺的哭聲,聽的她頭皮發麻,身上的汗毛立了起來,她不由的將拉鏈拉到頸處。
這麽多年,她隻見過羅柳紅的刁鑽,宋晨婧的蠻橫,還真沒有見過她們哭的這麽痛徹心扉。
懷著孕情緒不能波動太大,她索性也不留了,這種場合,她一個外人的確不該出現在這裏,告別了劉明輝就準備離開。
可是她剛走兩步,羅柳紅頭發糟亂的就從手術室裏衝了出來,一把拽住她束起的馬尾,硬生生拽的她咬著牙疼的後退幾步。
要不是劉明輝上前推開羅柳紅,真不知道她還要下什麽狠手。
“你做什麽!”劉明輝將疼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的宋君清護在身後,肥壯的身體將她死死的擋住。
羅柳紅此刻像是瘋了一樣,咬牙切齒的看著宋君清,眼眶充血幾乎要凸出來,手扒著劉明輝的身子不放過宋君清,“宋君清你憑什麽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字,盼不死他就去病房把他氣死,殺人都敢,你躲什麽。”
宋晨婧從手術室裏見羅柳紅被劉明輝製住占著下風,立刻跑上去將羅柳紅拉開,惡狠狠的瞪著宋君清,牙齒用力繃起的腮部通紅,“宋君清你別以為爸死了,你就贏了,你會遭報應的,你別想從我手裏搶走K集團。”
聽到宋晨婧的話,宋君清終於明白了羅柳紅和宋晨婧為什麽這麽激動了,她們哭,一是因為宋秦豐去了,二是因為沒了宋秦豐,K集團就真該易主了。
宋君清和她們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現在肚子裏的孩子為重,沒必要和她們硬碰硬。
“到底是宋秦豐重要,還是K集團重要?三個小時前就通知你們了,你不趕不到,難道就把病危通知書晾在那,病危通知書簽不簽命數都是定的,你們要是覺得我去病房有錯,盡管埋怨,既然我不受待見,後事你們就好好忙。”
說著宋君清就對劉明輝點點頭,拿起放在長椅上的手包就走了。
身後還有羅柳紅和宋晨婧的咒罵聲,她也就權當耳邊風了。
她替媽媽簽了病危通知書,釋然了,人去了,恨和怨也就隨著去了。
出了醫院剛踏下台階,她就被擁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
宮奕止一手拿著車鑰匙,一手攬著她的腰,黑色大呢大衣搭在膝蓋處,扣子敞著,粗重的呼吸間還能看到從他嘴裏噴出的白氣,夾雜著淡淡的香草香。
宋君清抬起頭看向他的身後,威龍就停在正門口,正駕駛那側的門還沒有關上。
宮奕止剛剛看到她眼神空洞直視著前方下台階的樣子,什麽也顧不得就衝到了她的身邊。
來之前他就已經得知宋秦豐離世的消息,剛剛又接到了蘇煜哲的電話,說羅柳紅和宋晨婧來到了醫院,情緒激動,他怕宋君清出事家長會還沒結束就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有沒有怎麽樣?”他見她的頭發散亂,紮在頭頂的馬尾也軟趴趴的被拉到半截,發跡處還有點發紅,眉頭緊擰起來,手揉著她的後腦勺,手法僵硬生怕弄疼了她。
聲音低沉著,隱忍著怒氣,“誰做的?”
宋君清明顯感覺到了昵大衣下賁張的肌肉,像是在努力壓製著將要爆發的情緒。
要是現在說是羅柳紅做的,他絕對會馬上衝進醫院,送羅柳紅去和宋秦豐見麵。
宋君清不想再鬧大什麽事情,醫院裏已經亂作一團了,她也有些乏了,圈住宮奕止的精壯的腰身,埋在他的懷中,被風吹的發紅的臉靠在他肌理分明的胸膛上,鼻尖處傳來他的味道,讓她靜心不少。
“我想回家,火上還燉著雞湯呢,媽打電話囑咐了,讓我早回去把雞湯喝了。”
宮奕止見她心情平穩也就放心了,將她橫抱起來,抱近車子,幫她係好安全帶才繞到另一邊,發動車子。
車子才走到半路,本來靠在椅背上小憩的宋君清倏地張開眼睛,邊找著手機,邊問道:“幾點了?我把念行的家長會忘了。”
宮奕止按住她的手,視線直視著前方,“慌慌張張的,學校那邊我去過了。”
“你去過了?那家長會也是你開的。”宋君清問的是有些無厘頭了,話說完嘴巴還沒有合上,看著宮奕止深刻的五官,怎麽也想不出他坐在一群家長中的樣子。
坐在宮念行那小小的板凳上,他肯定要蜷著腿,說不定,他修長,骨節分明的大手還翻了念行留在桌上的課本。
“沒見有一群歐巴桑。”
那宮念行口中說的摳著腳看著八點鍾連續劇的大媽隻是個推辭,沒想到他到真記心裏了。
天色暗了,他的半張臉都隱在黑暗中,轉臉望她一眼,男人深邃幽潭的眼眸在影影糾糾的光線下甚是迷人,尤其是眼中透露出那的深沉的柔情。
宋君清被他看的臉紅了,紅暈蔓延到耳跡,羞赧的別過頭去,收回自己的手,“我又沒說什麽,好好開車。”
過了一會,她臉上的羞紅腿去不少,好奇的使然,她又趴過身子來問道:“念行在學校的表現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