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驅狼呑虎
第158章 驅狼呑虎
東門城下的混戰，很快的就引起了此時正帶著部屬，向東門城頭這邊壓過來的戚繼光的注意。
見良機難得，戚繼光他就留五百士卒，讓手下一個千戶帶著繼續攻擊東門，而他自己則帶了主力下城，向東門城門口這邊殺過來。
兗州城破，戚繼光帶著大隊官兵湧向東門，沿徒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將農民軍那些散兵流勇一一砍殺，很輕鬆就殺到了兗州東門城下。
戚繼光到這兒的時候，這裡的戰鬥早己結束，掃地王和他那幾百親兵，早己被憤怒的數萬農民軍，給砍成了肉泥。而現在那些農民軍正在爭搶，掃地王的那幾十車金銀細軟。
戚繼光帶著大隊人馬殺到，沉重的腳步聲踏的整條街道都在那兒抖。正在那兒互相砍殺爭搶金銀珠寶的農民軍，被這一動靜驚住，看著官軍排著整齊的隊列，刀明甲亮的向自己這邊殺來。
「瑪呀！官兵來了，快跑呀！」
也不知是誰最先吼了這麼一嗓子，然後正在爭搶金銀的農民軍就四散而逃。這些人也知道城門口這會兒「泄洪」太慢，而官兵又太近。於是在看到戚繼光帶著大隊官兵殺到后，他們大部分也不向城門口那兒擠，而是或沿街邊的小巷逃，或是趕緊上城，打算從城牆上跳到城外去。
後面的人全跑了，而現在還在那兒擠，想從城門口擠出去的農民軍，這一下子就被戚繼光他們給堵在那兒了。
戰場之上兩軍對戰，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生死之間，容不得半分仁慈。於是一看那些農民軍，還在那兒拚命往城外擠，戚繼光也不客氣，讓長槍兵抵住街道，弓箭手佔據有利位置，三段射，保證箭雨的連續不斷。
戚繼光一聲令下，強大的箭雨如夏天的暴雨，無縫銜接的潑向正堵在城門口的那些農民軍。箭雨所過，頓時鐵箭入肉，慘叫連連，一排排的農民軍中箭倒下，血再一次把這城門口變成了一片紅色的汪洋大海。而一排排中箭倒地的屍體，又堵住了農民軍向官軍反擊的道路。
於是面對身後一排排慘叫著倒下的農民軍，前面那些人這時候也不管了，他們心裡此時就一個念頭，怎麼著也要在官軍的箭射到勞紙之前，衝出城去。因此他們這會兒的出城方式，也改原先的擠為搶了。手裡有傢伙的就抄傢伙，沒傢伙的就用拳頭，反正把前面的人都干趴下了，勞紙就可以出去了。
就這樣，堵在這兒的數萬農民軍，為了生存，他們對擋在他們前面的人，開始下死手了。一時間這兒就變成了人間地獄。
動粗的事有手下人去干，王道秋得報大局以定后，他就回自己的中軍帳休息了。
翌日一早，王道秋吃完早飯，就召馬芳、戚繼光兩人來到一空曠無人處議事。王道秋帶頭，也不講究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王道秋這麼一個，從一品的皇上身邊近侍大臣，都這麼不講究，戚繼光和馬芳自然也不好裝什麼文明人。於是在王道秋坐下后，馬芳和戚繼光也趕緊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兩人一坐定，王道秋就開口說道：「昨天你倆弄了多少，怎麼分，這我不管，反正你倆都是規矩人，這個我信你們。只是金銀你們分了也就分了，但那些古董字畫，你們得給我送過來，我得去打點朝中和山東、河南、南直隸的那些文官。還有分錢的時候，你們別光顧著自己的部屬，給山東、河南、南直隸的那幫衛所兵，也送去些，省的他們眼紅，嘴巴在外面亂講。」
「是大人，這個我們懂，我們邊軍每次出戰的繳獲，出戰的和守城的，它是這麼分的，出戰的……。」
「行了馬芳，你們軍中既然有規矩，那你就按著這規矩分就行了，不用問我，我也不想知道。」
王道秋不貪，還讓他們自己分錢，這可說是申明大義了。於是面對王道秋的夠意思，馬芳又接著說道：「是，是，是，大人高義，這事你就交給我和戚繼光吧！我們倆一定會把錢分的上下內外，都沒話說。只是大人，軍中規矩，每次出戰繳獲，主帥那都是要分一半的。」 「屬下不知大人您是喜歡金銀絲帛，還是喜歡土地房宅？不瞞大人，這次亂民，不光把魯王一系在兗州一百多年來刮的地皮，全搶的一乾淨。還把衍聖公一繫上千年來積累的財富，和兗州當地全部財主商人的家產，也搶了一乾淨。甚至魯王一系歷任魯王、郡王、郡主，輔國將軍的墳，和衍聖公一繫上千年以來的祖墳，他們也全給挖了。」
「不瞞大人，昨晚我和戚繼光碰了一下頭，統計了一下兩家的所獲。不算被底下人私藏的那些，我們此次共獲金五十九萬兩，銀八百七十七萬兩，絲綢十六萬匹，棉布四十五萬匹，珍珠四百九十三斤，古董字畫二萬二千多件，糧食四十八萬石，田契七百四十萬畝，房契三萬三千多張。至於其他的什麼藥材，皮草，牛羊，首飾，那都懶得數了。所以大人，這次您的一半，您打算要什麼呢？回頭未將就給您送過來。」
說著這話，馬芳低下頭不看王道秋，怕王道秋尷尬。而王道秋在把馬芳的話想了一下后說道：「這次我別的也不要了，你們把那些古董字畫、玉石全給我，我打點完了該打點的，那肯定是有剩的，那些剩的就是我的。還有那些田契房契，你倆不要打那主意，交給錦衣衛的人，就說我吩咐的，讓他們送回京去交給內廷，讓內廷處理。對了，錦衣衛那份你們不要少，除了山東這邊的，你們再給錦衣衛陸都督備三萬兩黃金，給錦衣衛的那些同知，僉事備十萬兩紋銀，銀子讓陸都督去分。把錦衣衛的禮數盡到了，這會讓你們以後在軍中，會少很多麻煩，這你們懂嗎？」
「是，謝大人，不瞞大人，我們這些軍將，平日里最怕的就是御史和錦衣衛。這兩種人要整我們這些軍將，我們真是有理沒處訴啊！謝謝大人，要不是大人，我們就是想巴結錦衣衛的陸都督，那也沒有通天的路啊！謝大人。」
一聽王道秋讓勻金銀去疏通錦衣衛，這不就是再幫自己在跟錦衣衛拉關係嗎？能跟錦衣衛拉上關係，對軍中將領的好處不言而喻，這等於就是給自己貼了個免檢商標啊！於是一聽王道秋幫自己跟錦衣衛拉關係，馬芳和戚繼光都很高興。
不過現在的戚繼光才剛二十，臉皮還沒厚到以後給張居正送錢送女人的地步。所以現在面對這種事，戚繼光有些不好意思，臉紅著低著。
戚繼光不好意思，今年過了年就奔三的馬芳，面對這種事可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畢竟在歷史上馬芳就是個自己為人很正直，不貪不徇私情，但對上很講變通，每到一地任職，都會收集當地的土特產去孝敬上面，以向上級表明自己尊敬領導的態度。
知道馬芳和戚繼光都是那種自己有品行操守，但不是死腦筋不懂變通的人。所以分錢這事，王道秋在他倆面前也沒有裝，坦誠以對。
說完了分錢這事，王道秋和馬芳、戚繼光又開始商量起了接下來的剿匪事宜。對於那些殘匪，王道秋命令戚繼光，將防守泰山一線的山東衛所兵，以利誘之，讓他們下山來搶戰功，搶金銀。
放開泰山一線后，馬芳的騎兵就將那些殘匪，往青州、濟南方向趕，讓這些白蓮教殘匪，幫著我大明子民，去以惡制惡，收拾封在濟南的德王，封在青州的衡王，這兩股山東的惡勢力。
一聽王道秋要驅狼呑虎，借刀殺人，馬芳和戚繼光都有些緊張了。以致於即使放眼所望，他們說話之地，百米內都再無一個人，馬芳還是壓低了聲音，湊進王道秋說道：「大人，那可是兩個親王，和一眾郡王、郡主。這他們要再跟魯王一樣，被亂匪屠了滿門，大人，你這該怎麼跟朝廷交代啊？」
「沒事兒，這事看著風險很大，但只要把握好火候，一點事兒也沒有。比如若那些白蓮殘匪攻打濟州府、青州府，你就贅在後面，給他們三天時間。三天後不管白蓮殘匪打不打的下城池，你都要殺到城下。這樣即使城池被攻破，德王、衡王被屠，對朝廷咱們也有話說。畢竟三日就殺到救援，這怎麼也不能說咱救援不岀力吧？還有我大明藩王之害，你倆都知道，山東這邊有魯王、德王、衡王，這三王把這山東弄的是民不聊生，這一點戚繼光清楚。大同那邊的晉王有多壞，馬芳你清楚。所以有機會除掉這些為禍地方的藩王，我王道秋是絕不會放過的，縱使罷官掉腦袋也再所不惜。」
大明的這些藩王，自被成祖朱棣把手中的那些權力，全剝奪了后，他們沒法在正事上發揮他們的聰明才智。於是他們就把他們的那些智商，全用在了吃喝玩樂，欺負老百姓上了。因此現在大明的那些藩王，可以說是人厭狗嫌，老百姓就沒有不希望他們滅門，全家死光光的。
滅那些藩王的滿門，可說是除了他們自己皇族外，現在所有大明子民的共同心聲。所以現在王道秋說願擔風險，再陰兩個大明藩王被滅門，這立馬讓馬芳和戚繼光，對他肅然起敬。
於是年輕人不計後果、敢想敢幹，明白了王道秋的心意，馬芳和戚繼光立馬就咬著牙，沖王道秋惡狠狠的異口同聲道：「滅德王、衡王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