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路，少年心 第九章 閆君廟
月兒緩緩升高，涼風漸起，季人離跟在蛇妖少女和藍衣少年兩人身後，抬頭看天，天上星光璀璨，他有種感覺，天上的月亮好像比月陽坡大了不少，而且也更亮。
三人行了片刻，柳星奎皺著眉頭，貼在少女耳邊小聲說道：“綠櫻，這小子看著眉清目秀的，你不會有什麽想法吧？”
“才沒有！”綠櫻低聲回道。
柳星奎還是有些不放心，說道：“你說了等我長大了就嫁給我的，你可不能反悔！”
“誰要反悔了！”綠櫻沒好氣的說道。
三人沿路而行，不多時途經一座路邊小廟，季人離不識字，不知道小廟匾額上寫的什麽。
綠櫻站在門口閉上眼，再睜開的時候，眼眸已經變為豎瞳，季人離有些犯怵，躲在一邊。
“裏麵沒人，咱們就在此歇息一晚吧！”綠櫻說道。
季人離最後一個走進小廟，沒多久就看到綠櫻生好了火。
有了亮光後，季人離看到廟堂上正擺著六尊半人高的石像，呈八字型排開，男女皆有。
右邊除了第一尊石像已經碎了一半，剩下的一個人身牛首，另一個馬麵人身，模樣猙獰，而左邊的三尊，前麵兩個都是女子樣貌，最後一人是個男子，手持長棍。
“綠櫻，你說奇不奇怪？咱們一路上見過的閆君廟，每座廟裏的閆君大神石像都碎了！”柳星奎疑惑道。
原來，這小廟叫閆君廟。
“有什麽好奇怪的，你們人族不是有句話叫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嗎？”
“這閆君廟是做什麽的？”季人離好奇道。
柳星奎一臉鄙夷，說道：“你這話問的更奇怪，哪有人還不知道閆君廟的？”
季人離搖了搖頭。
綠櫻站了起來也是一臉不解，說道：“人們都說這閆君廟內的六尊大神掌管生靈死後的魂魄轉世，整個天下極其盛行祭拜閆君廟，你看，就連這樣的荒山野嶺都會有一兩座，更不說那些人族聚集的城鎮了，你是不是一直在某座洞府修行，一直沒有下過山啊？也不對，你師父或者同門師兄弟應該也會跟你提起吧！”
“真是第一次見，從小到大也沒人跟我說過，不過也可能是我家那地方太小了，他們也沒見過！”
話雖如此，但季人離還是滿腹疑惑。
三人圍坐在火堆前，柳星奎雖然舍不得，但還是扔了個果子過來，季人離沒有客氣，三兩口便下了肚，之後，三人打開了話匣子。
季人離得知，兩人中隻有少女不是人族，而是個修行了一百多年的綠蛇，至於修行是什麽？季人離覺著，應該就是棒兒黑所說的可以呼風喚雨吧！
隨著交談，季人離也知道了兩人為什麽躲在這裏，原來，多年前綠櫻剛剛變化成人時，曾遇到一夥法宗門人，那夥人順著氣息找來後，便想將綠櫻捉回山門，最終，綠櫻靠著強橫的體魄，重傷逃脫，直到被柳星奎的爹爹救回家中。
柳家祖祖輩輩都是耍蛇人，柳星奎自小就跟著其爹爹柳鬆，四處設攤表演蛇技，以此謀生，多年前的一天傍晚，柳鬆看到一條兩尺來長的綠蛇，雖然奄奄一息，但眼中滿是乞求。
於是柳鬆將綠蛇救回家中，並靠著自家祖上傳下來的本事，醫好了綠蛇的傷。
後來，綠櫻傷好後，為了報答柳家恩情，就一直留在柳家，她害怕嚇到柳家人，一直都是以蛇身示人。
直到他們再一次被當初的那夥法宗門人遇見，雙方大打出手，綠櫻僥幸打死其中一個，並帶著柳家父子逃走，到了城外時綠櫻才發現，柳星奎的爹爹柳鬆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那夥法宗門人的長劍傷及，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在這之後，白山縣的縣官便下了緝捕令，征招境內的修行之人捉拿蛇妖，而綠櫻則帶著柳星奎一路逃往北方。
半夜，柳星奎已經睡去，季人離忽然驚醒，綠櫻不知去向。
季人離走到門外，天上一片漆黑，連個星星也沒有，他想起了棒兒黑的叮囑，於是擺出架勢，操練起了伍歡喜教過的拳腳功夫，伍歡喜教過他一套拳法和一套腿法，拳法叫做量天手，腿法叫做渡山河。
雖然感覺練的不錯，但一直沒機會真正施展過。
伍歡喜曾說，兩樣功夫哪怕學成一樣也是天下無敵的存在，但季人離從來不相信，他覺得伍歡喜的武功就和沈進肚子裏的學問一樣，都是嘴上吹的厲害。
季人離還記得剛剛跟伍歡喜學功夫的那一天，伍歡喜說，這量天手量的是對手身上的氣機，對敵的時候，要能量出來對手的氣機什麽時候最強，什麽時候最弱，以此來找準自己的出手時機，並且爭鬥之時能躲不能退，要保持一個微妙的距離，不遠也不近，一旦對手招式力竭、氣機變弱，或是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則立馬使出量天手的雷霆攻勢。
最重要的還是跟對手之間的微妙距離，離的遠了，不能準確的感受對手身上的氣機，離的太近又容易被對手抓住機會反製。
至於腿法渡山河，伍歡喜說的更玄乎，說練成之後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踏波而行，走山過石如履平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季人離發覺一招一式打出來比在月陽坡的時候圓轉如意，得心應手，恍惚之間，好像感覺到四肢內有絲絲暖流匯入小腹。
“沒想到你還是以武入道！”在少年準備收勢的時候，有個話語傳來。
季人離回過頭，看到綠櫻就坐在小廟房頂。
“隨手練練，就怕忘記了，不然像今天這樣，被你嚇的一招都使不出來！”季人離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了，什麽叫以武入道？”
綠櫻翻著白眼，說道：“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算了，告訴你吧，不管是人族還是妖族，通過後天的修煉變強，這都算入了修道一途，而你們人族有的是以術法口訣來感應天地，並引導靈氣進入丹田修行，這一類算是以法入道，而還有一類人因為天生五感不明，感應不到靈氣的蹤跡，隻能通過拳腳招式，來引動骨骼筋肉裏的內勁匯聚丹田，以此修行，這就算是以武入道。
季人離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突然問道：“今天要不是那塊玉牌，你是不是會真的吃了我？”
“不會，就是嚇嚇你！”綠櫻捂嘴發笑。
“真的？”
“嗯！因為你身上沒有殺氣，也沒有穢氣！”
殺氣季人離知道，可這穢氣又是個什麽東西？
“你也不知道穢氣是什麽吧？”綠櫻猜測道。
季人離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你師父真的是隻教了你功夫，別的什麽都沒教？”緩了緩，綠櫻繼續說道：“這穢氣就是你殘殺生靈後，沾染了生靈的怨念，這怨念雖然會消散，但卻會在你身上留下一種特殊的氣味，你們人族肯定是聞不到的，但我們不少妖族生靈天生就能感知到！”
季人離恍然大悟，說道：“聽你這麽一說，好像外麵這天下也沒有那麽險惡！”
綠櫻從屋頂跳了下來，拍了拍手說道：“如果你這麽想可就大錯特錯了，如今這大越國，已經從禮宗、法宗、道宗三家天下變成法宗一家獨大，隻手遮天，你們禮宗門人都快被法宗一脈趕盡殺絕了，我不吃你不代表這天下不險惡，而是你還沒遇見險惡之人！”
“但是，法宗為什麽要殺禮宗的人？”季人離不理解。
“爭權奪勢唄，上一個皇帝是將禮宗定為國教，而現在這個皇帝則是靠著法宗坐上皇位的，所以法宗一得勢肯定不會放過禮宗咯，不過，我不喜歡現在這個皇帝，也不喜歡法宗，他們殺性太大！”綠櫻說道。
季人離依舊一知半解。
兩人準備去廟內睡覺，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有可能是官府的人，我們先躲起來！”
綠櫻速度很快，跑進來一口氣吹滅火堆，然後拉起熟睡的柳星奎抗在肩上，跳上了房頂。
“楞著做什麽？快點上來！”綠櫻一臉著急道。
季人離應了一聲，抬腳一跳，運起腿法渡山河，也蹦了上去。
不多時廟外馬蹄陣陣，聲音嘈雜，有兩人舉著火把當先走了進來，並將火把插在那六尊石像前麵，聽聲音外麵估計還有十幾人。
“王三，把那小娘們給我帶進來，老子今晚要好好調教調教……”有個聲音肆無忌憚的叫道。
話畢，有個聲音勸阻道：“大當家的，不妥啊，這是閆君廟！萬一惹得閆君發怒，下輩子讓您投個豬胎狗胎那不是虧大發了！”
“軍師這是什麽話，我堂堂黑風山大當家的，手下弟兄百十人，不好好逍遙快活，難道要去做救苦救難的大善人？”
剛說完，已經有人帶著個雙手綁縛的女子過來，女子一進屋內立馬哀聲求饒。
“求你們放了我，我家是開布莊的，我讓我爹給你銀子，多少都行……隻要……隻要你們放了我！”
大當家嘿嘿一笑：“銀子老子想要，但人嘛……老子也想要……”
（本章完）